换句话说,傅星就是本不该出现的人。
自他出现那天起,数不尽的谜团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围绕着沈亦。沈亦始终有种被看不见的东西裹挟着向前走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命运的推背感吗。
但沈亦发现自己居然不再惶恐,大概是因为拥有了太阳权杖,太阳始终是带来温暖、驱散阴霾的存在。
并且她也有了目标,那就是找到其他权杖。既然沈颉可以留下残识,不仅是权杖,其他地方会不会也有她留下的意识或东西之类的?
朱辞道:“你拿到月之权杖,身边也出现了突破时间桎梏之人。沈亦,你认为你是救世主吗?”
“我......”沈亦差点脱口而出,我不是啊。
能说吗?不久之前,加班的她,心愿还是世界毁灭来着。
沈亦只能说:“我不知道。权杖稀里糊涂就到我手里了,我也稀里糊涂加入补给站......”
更是稀里糊涂地开始调查赵老板的事,没想到又和林望飞扯上关系,接着就是湖底封印,现在还要去抓队长——
好充实。充实得沈亦差点怀念起作为普通人当牛马的日子。
她暗暗想到:这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打怪可怕,还是当牛马可怕。
朱辞的语气毫无波澜,淡淡道:“你清醒得很,只是你不愿意。你只在意沈颉的死,我说的对不对?”
沈亦停下脚步,坐在轮椅上的朱辞也就停下来。
太阳逐渐西斜,照耀大地一整天的它,将世界让给了黑暗,却留下一盏明月与数个星辰挂在天空。
“我本该直到死亡,都不会知道真相的。”沉默半晌,沈亦还是说道:“怪物也好,权杖也好,我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得到。”
她说:“一辈子。我姐死亡的真相,我也一辈子都不会清楚。”
这会成为只属于她的,永远的悬案和遗憾。
“我时常在想,我独身活在世界上到底是为什么。是无法得一丝喘息的当下,还是能一眼望到头的未来。”
有些人的人生轨迹,是早就被定死了的,有一块磁铁牢牢绑在身上,吸着自己永远离不开那条既定的轨道。
这些话不止一次在沈亦的内心翻滚着,它们和着她的汗水及泪水反复在舌尖上煎熬,却始终没有被说出来的机会。
“至少在有机会找到真相的时候,我想把握住这个机会。”
这就是只剩三个月就还完房贷带来的底气!
沈亦不知道朱辞为什么总要把话题拐到沈颉,她隐隐觉得朱辞想告诉自己些什么。
朱辞静静地听沈亦说着这些。
沈亦这个人看上去很好说话,事实上很少人能真正窥探到她内心的想法。
这不是伪装,而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朱辞叹气,“没有人的未来能够被一眼望到头,这太消极了。你五岁的时候会知道十五岁会发生的事吗?十五岁时会知道二十五岁发生的事吗?”
沈亦不想纠结人这一辈子到底如何,一件事如果在出生时改变不了,那这辈子都改变不了了。
她曾亲眼目睹时间洪流,可见万事万物早就已被命运定帧完毕,只等每个人走到该走的位置上去。
“你说得对。”沈亦无所谓地赞同朱辞的话。
朱辞:“......”她本来是给沈亦做个铺垫,毕竟现在权杖是实打实被沈亦驱使着,如果赵寻文真的是叛徒,下一任队长甚至站长就可以交予沈亦。
可沈亦总是惦记着沈颉的死。依朱辞看来,只要死得其所,已死之人是活人没必要再费心思的。
当最后一丝阳光隐入地平线尽头,街道上的路灯瞬间亮起。
沈亦心想,这应该是问关于沈颉的事的时机了吧?
她刚要开口,一个人影就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双手空空,胸牌上的“赵寻文”三个字被反射出一点刺眼的光。
沈亦紧张起来,和怪物对打已有不少经验,但和人怎么打?她还记得当时102小队在医院救她的情形,赵寻文还是很厉害的。
赵寻文也许还不知道朱辞的打算,她一如既往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朱站长,封印的事解决了?”
朱辞面无表情,“没能如你的愿,很失望?”
赵寻文眉毛都没动一下,“打哑谜吗?让我失望的事有很多,你指哪件?”
山雨欲来风满楼。沈亦还没搞清二人见面是否真的在针锋相对,就听朱辞命令:“沈亦,抓住她。”
不再多唠几句了吗?
沈亦硬着头皮站出来,伸出右手,接住月之权杖。
赵寻文短促地笑了声,眼中满是失望。看来这也将被包括在令她失望的事件中了。
“要和我打架吗?”赵寻文将目光放在沈亦身上,又回看向朱辞,“我要是你,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内讧。”
朱辞:“拖延时间是没用的。而且抓叛徒不用特意挑时间。”
“叛徒?我?”赵寻文重复了这个听上去有些陌生的词,随即不可置信道:“没有证据,直接给我定罪了?”
朱辞对沈亦道:“动手!”
沈亦举起权杖。
赵寻文依然没有动作。她想起不久前看见的短信内容:
一个傻瓜 13:24
:队长,赶到了吗?
一个傻瓜 14:19
:信号开始不稳定,可能会断联。
一个傻瓜 18:45
:队长,你那边怎么样?
:湖底黑雾被重新封印。朱站长似乎对你很有意见。
一个傻瓜 18:51
:当心。
沈亦催动月之权杖的力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动手,但她好像别无选择。
但她想不明白的是,赵寻文为什么没有还击?她自己都已经做好不敌受伤的准备了。
当光芒即将完全笼罩赵寻文时,沈亦突然听见她轻声对自己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沈颉的死避而不谈吗?”
沈亦微微偏头,用余光瞥了眼朱辞——朱辞没有反应,是没听到?
她从灵魂深处发出疑问:“有在避而不谈吗?我还没问啊。”
不过确实有感觉到别人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况且这不是没机会谈论吗?到哪里都在当牛马简直受够了。
赵寻文:“......?”
沈亦终究还是收手了。
朱辞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沈亦:“朱站长,赵队长根本没打算反抗。”
朱辞晃了下神,随即更生气了,不反抗不正好吗?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毛病。
赵寻文见她犹豫,走近几步,笑了笑,“朱站长,你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根本没有想过可能带来的后果。已经有了一次教训还不够吗?”
朱辞有预感赵寻文接下来要说什么,她脸色一变,“闭嘴!”
平时温和的赵寻文,此时却咄咄逼人起来,又向前两步,“沈颉就是因为你的误判才丧生,现在你还要——”
“一派胡言!”朱辞激动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她胸膛不住起伏,看了一眼沈亦,尝试着平静地说:“事实并非如此。”
沈亦出乎意料地也很平静,“事实是什么?”
“说来话长。”赵寻文和沈亦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许多,她身体自然地微微前倾,做出一副要和同事说八卦的姿态。
突然,一把刀斜劈过来,死死钉在沈亦和赵寻文之间。
沈亦认识这把刀,它是全若的刀。
“你要干什么?”不远处,全若单手握着刀鞘,另一只手因掷刀刚放下。
她冷冷地质问道,看上去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长发凌乱,被随便扎起,脸上和手臂上都有血迹。
赵寻文退后,沉声喝道:“全若!”
全若顿了下,快步过来,“队长,你刚才打算干什么?”
赵寻文:“我打算干什么?我正打算将沈颉死前发生的事告诉沈亦。”
全若闻言,攥紧了拳头,下一刻又松开。
“说话用得着催动阵法吗?”她将自己的刀拔出,不知何时布下的阵法亮了一瞬,碎裂消散。
赵寻文皱眉道:“不是我。”
她说不是她,沈亦感觉到全若紧绷着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
全若心道:不错,队长的阵法,颜色没有这样阴暗......
同在一个小队共事多年,几次生死关闯过来,这份信任的确不是短时间就能被打破的。
不过在场只有她们四个,不是赵寻文干的,也不是全若,更不是沈亦。
是谁?
沈亦偷看朱辞。
她脸上皱纹丛生,是一个看上去不苟言笑的威严老太,拿不准是什么心思。
对于沈亦来说,现在似乎可以算行动失败?对上一个赵寻文就够呛,何况全若突然杀到。
“全若,究竟怎么回事?林望飞呢?权杖呢?”朱辞选择开启另一个她关心的话题。
全若的刀上也全是血,还没来得及擦。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绢,边答道:“他......跑了。”
“不过,”全若继续说:“我按计划发布了视频,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朱辞怀疑道:“林望飞什么时候能和你打得有来有回了?”而且还让他溜了。
全若擦刀的手一顿,若无其事道:“不小心而已,下次我会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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