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掠过月桂树,枝叶摩挲间抖落几缕碎阳,斑驳地洒在木质长桌上。
塞尔贝维正低头专注地搅动着铜盆里的不知名混合物,手臂肌肉随着搅拌的节奏微微绷紧。花籽在奶油中缓缓化开,甜腻的凉意攀上他的指尖。一片花瓣突然被风掀起,轻轻擦过他沾着薄汗的鼻尖——他下意识偏头,却见整簇穆绣球被桃岁从玻璃瓶中拔起,浅紫的花瓣纷纷扬扬扑向他的胸膛。
"啧,不要乱动我的花,你吃的在旁边。"
他单手护住铜盆,另一只手凌空抓了一把。指缝间漏走的花瓣打着转儿落进冰淇淋里,像突然被冻住的蝴蝶。他低头看着染了花香的奶油,喉结动了动,忽然把沾着花瓣的冰淇淋勺恶作剧般抛向了正在进食的桃岁身上。
同时另一边——
地平线在昏暗中溶解,雾气像溃烂的棉絮堆积在视野尽头。一片沼泽从虚无中浮出——枯黑的枝桠刺破浓雾,如同溺死者僵直的手指,苔藓则像附骨之疽爬满它们的关节。雾气在枝丫间流淌,时而凝成浑浊的水珠,时而扭曲成模糊的人形轮廓。
没有风,但沼泽深处传来黏腻的涌动声,仿佛淤泥下有什么在缓慢翻身。水面偶尔泛起病态的泡沫,破裂时释放出腐朽的气息。更深处,几簇荧光苔藓幽幽发亮,绿得不似人间颜色,映得雾气也染上诡异的磷光。
当雾气终于开始退散时,那些枯枝竟像被什么拖拽着,一根接一根沉入不见底的黑暗。最后消失的是一截挂着碎苔的断枝,它下坠的轨迹,像极了被拽入深渊的手臂。
霍邪第七次故意让衣角扫过荆棘丛时,终于觉得腻了。
追兵们的靴底早就被苔藓黏得吧唧作响,最壮实的那个正把嵌进掌心的荧光蘑菇往树干上蹭,活像只抓挠门板的蠢猫。他撇撇嘴,突然加速冲进了密不透风的枯树林内,当追兵赶到的时候只见向着枯树林内延伸的脚印。
“头儿……我们还追吗?他都已经跑进去了。”
被称为头儿的男人看着密不透风的枯树林低低的骂了一句脏话。“不追了,走!奶奶个腿的敢耍爷爷”
霍邪靠在最外围的一颗足以掩藏他身形的枯树林后正低低的喘着粗气,他听着树林外人的对话将头探出去发现追兵们散成了一个松散的半圆,如同经验丰富的狼群在围猎。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冰冷的沼泽上,发出“咕噜咕噜”粘腻的声响。
以他们时不时交换的眼神来看,霍邪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端倪,他们口头上说不再追究,实则背后的行动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此时领队的追兵突然愣在了原地,他抬起一只粘满污泥的手,紧紧握拳,整个小队瞬间静止,死寂只持续不到半秒。一名追兵被瞬间拉入阴暗的植被中,十几道幽绿的视线如同探针一般齐刷刷的向着事故处看去。
“开火”命令如同点燃的引信,枪声炸开,死寂瞬间撕裂。空气中弥漫着子弹灼热的气息,泥浆被狂暴的力量掀起四处飞溅,噼里啪啦的打在追兵们的头盔、面颊上。几秒密集的枪击后,只剩弹壳叮叮当当坠入泥水的细微声响。
水面轻轻波动着,追兵们看着面前突然爆起,如高墙般直向着面前扑的泥浆,慌忙逃窜。可沉重的脚步不及泥浆降落的速度,纷纷被裹于泥浆之下。
泥浆之下不明生物缓缓涌动,泥浆上随即渗出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水。侥幸逃离的几个追兵看着眼前的现状惊恐的后退,在隐约看清对面植被间的人行生物后慌忙抬枪,可迎接的却是因泥土堵塞的炸膛。
“哦~你们为什么那么害怕”霍邪无辜的看着眼前人,似乎眼前的现状与自己毫无关系。
恐惧环绕,剩余的追兵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蝼蚁乱了脚步,逃命一般向着沼泽外围逃去。霍邪看着疯狂逃离的人影兴奋的赶上了反追的脚步。
此时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的颤抖,不是爆炸,而是某种巨大结构瞬间崩塌的闷响。霍邪边追边疑惑的听着脚下的动静,此时方圆数米内的水域猛的向下塌陷,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拉扯着,疯狂的向着中心涌去,露出底下如深渊一般的黑洞。霍邪急忙停住了向前的脚步,可依旧无法挽回的向着中心滑落,一声沉闷的响声后坠入了深渊。
[第二区|云中]
一道漆黑的缝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蔚蓝的天幕上,像是一道被无形刀刃划开的伤口。下一秒,霍邪就被它"吐"了出来。
狂风呼啸着灌进霍邪的耳朵,撕扯着霍邪的衣物,露出了后腰处泛着暗红色的能量纹。
“哧——”
衣物布料被撕扯开。霍邪看了看头顶发现自己被挂在了断桥的桥梁上,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山谷的上方云层密布看不到树木的身影。
“……?这么倒霉?”
霍邪撇了撇嘴望着断桥默默的在心中计算起了能上去的角度并开始摇晃身体。
另一边——
灰白的云絮疏淡的漂浮在蓝天之上,教堂的尖端刺向天空。环绕这庞然建筑的是无数飞动的鸟儿,十二条无遮无拦的宽阔长廊从教堂围墙的巨型拱门辐射而出,廊柱排列极密,伸向底部的无尽深渊。行走于长廊之上如蝼蚁在琴弦上爬行,仿佛随时会被深渊里升腾的气流掀下去。可偏偏深渊倒是平静,坠下的光线被吞的干干净净。
“圣界,我也是好久不来了,记得当时这外围都是庞大的天使原型”斯贝克尔念叨着“你也是这里大天使的一员吧”
白椁盘听着只是沉默的笑了笑,似乎也不太愿意提起过往。
教堂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华丽的穹顶,神圣,安静,时不时传来风的回音。二者环顾着空无一人的教堂,走到树立于尽头中央的巨型石膏神像前,看着置于台上的信纸。
「至白椁盘、斯贝克尔的一封信」
想着那从未真正露面的世界管理让神级位给下级的转信,默默在右下角签上了字,似乎也是习惯了这般沉默的相处模式。随着一阵微风拂过,站于神像前的执事者被周围粒子样光圈包围,缓缓环绕着流动,光粒越聚越密,直到彻底遮蔽了二者的身形。随后光圈散去,教堂又重新回归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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