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莫秋榆抢过东珠,往桌上一拍,“现在怎么办?皇上摆明了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
“等。”沧纤辰指尖在案上画着锁煞阵的图谱,“等他夜里去偏殿找你,咱们趁机逼他说实话。”
三更刚过,养心殿果然传来消息,让莫秋榆去偏殿候着。他换了纱裙刚要走,沧纤辰忽然拉住他的手腕,将那截断竹塞进他掌心:“攥紧了,能镇煞。”
偏殿的烛火昏黄,皇上进来时带着满身酒气,刚伸手要碰莫秋榆的脸,就被他躲开了。
“陛下,臣女……臣女月信来了,恐污了龙体。”莫秋榆垂眸,声音发颤。
皇上的手顿在半空,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诡异:“月信?可你腕上的东珠,明明映出了你喉结的影子啊。”
莫秋榆心头一沉,软剑刚要出鞘,就听窗外传来巨响——沧纤辰破门而入,指尖凝着定身符,金光直扑皇上!
“秋榆,走!”
莫秋榆被拽着往外跑时,听见身后传来尖笑,皇上的身形竟在烛火里扭曲起来,化作黑烟冲向水榭的方向。
四人追到水榭时,整面壁画都在渗血,飞天煞灵踏着血雾现身,彩带化作锁链,上面缠着东珠的碎片,每片碎片里都映着张内侍的脸。
“你们毁了本座的寄身,就得用命来偿!”煞灵尖啸,锁链带着烈火直扑莫秋榆,显然记恨他拆穿了皇上的伪装。
“小心!”沧纤辰将他往身后一拽,冰符与锁链撞在一处,霜花与火星溅了两人满身。莫秋榆趁机软剑出鞘,剑光直挑煞灵眉心,却被对方用锁链缠住剑刃,猛地往回一扯——
他整个人撞进沧纤辰怀里,对方伸手揽住他的腰,两人目光相触的刹那,竟同时想起昨夜系腰带的场景。
“左路!”沧纤辰低喝。
“右路!”莫秋榆同时开口。
冰符与剑光瞬间分向两侧,精卫的弯刀与陈涧的哨音紧随其后,红光与金芒织成密网。煞灵的锁链刚要合拢,就被莫秋榆用断竹抵住眉心,竹节上的白霜与沧纤辰的冰符相呼应,竟生出层淡金色的光罩。
“破!”四人同时低喝。
光罩炸开的刹那,煞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在金光里寸寸消散。水榭的梁柱终于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塌了半边,烟尘里,莫秋榆攥着断竹,忽然发现沧纤辰的手还揽在自己腰上。
“还不松开?”他耳尖发烫。
对方猛地收回手,指尖在袖中蜷了蜷,竟像被烫到一般。精卫在旁看得直笑,踹了莫秋榆一脚:“赶紧走,再不走禁军该来了——对了,皇上那句‘你是男的能有什么生理期’,真是把我笑破防了!”
莫秋榆瞪她,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沧纤辰,对方正低头用帕子擦剑上的血,月光落在他发梢,竟有几分温柔。
烟尘未散,禁军的甲胄声已从远处传来。沧纤辰拽着莫秋榆的手腕往假山后钻,指尖触到他腕上未摘的东珠手链,忽然停下,三两下扯断珠子往地上一撒:“留着碍事。”
碎珠在月光下滚得满地都是,倒像铺了层碎雪。莫秋榆被他拽着跑,纱裙的开叉扫过脚踝,又痒又急:“慢点!要摔了!”
沧纤辰闻言放慢脚步,却没松开手。直到钻进听风阁的密道,才发现两人的手还攥在一处,莫秋榆的掌心沁着汗,沾湿了对方的指缝。
“咳。”陈涧别过脸,银哨在掌心转得飞快,“禁军搜不到这里,先歇口气。”
精卫往石桌上扔了块干粮,砸在莫秋榆面前:“吃点东西,看你脸白的,刚才被皇上那句‘男的’吓破胆了?”
“要你管!”莫秋榆抓起干粮就啃,余光瞥见沧纤辰正用布巾擦剑,布巾上沾着的血迹里,混着点暗红的粉末——是水榭壁画的颜料。
“这煞灵的根,怕是扎在皇上身上。”沧纤辰忽然开口,指尖捻起那点粉末,“东珠里的煞气,与皇上龙袍上的龙涎香混在一起,像是被人刻意调和过。”
莫秋榆心头一沉:“你的意思是……皇上在养煞?”
“未必是自愿。”精卫嚼着干粮,弯刀在石桌上敲得笃笃响,“西域有种‘牵魂香’,闻多了会被人操控。皇上总说那沙画师的香料安神,说不定就中了招。”
四人合计到天快亮,才决定先按兵不动。莫秋榆依旧以秀女身份留在倚云轩,白日里借着赏花的由头打探消息,夜里则与众人在密道碰头。
第三日午后,莫秋榆正坐在廊下假装描眉,忽闻宫女说皇上病了,高热不退,太医束手无策。他心头一动,借口探望,跟着太监往养心殿去。
御榻上的皇上脸色潮红,嘴唇泛着青黑,呼吸间竟带着镇魂花的腥气。莫秋榆刚靠近,就见皇上忽然睁眼,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沙……沙画师……他在壁画后……”
话音未落,皇上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竟混着点金粉——是壁画上的颜料!
莫秋榆趁机抽回手,指尖沾着的血珠在阳光下泛着黑,刚要细看,就被赶来的太监请了出去。
回倚云轩的路上,他撞见沧纤辰,对方见他袖口沾着血,脸色骤变:“怎么了?”
“皇上中了招,血里有煞毒。”莫秋榆压低声音,“他说沙画师在壁画后——水榭的墙里,肯定有密室!”
当晚三更,四人再次潜入水榭。沧纤辰用冰符冻住残垣的裂缝,果然发现墙后有空洞。精卫挥刀劈开墙面,里面竟藏着间密室,案上摆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灰堆里埋着块玉佩,刻着个“沙”字。
“是养煞鼎!”陈涧的银哨突然发烫,“这香是用活人精血拌的!”
话音刚落,鼎里的香突然炸开,黑烟凝聚成飞天的模样,这次竟带着皇上的脸:“你们敢毁本座的根基!”
锁链带着烈焰直扑莫秋榆,他软剑出鞘,却被对方缠住手腕,往鼎里拖去。千钧一发之际,沧纤辰扑过来,用身体挡住锁链,后背被燎出片焦痕。
“沧纤辰!”莫秋榆目眦欲裂,软剑忽然爆发出金光,竟将锁链劈成两段。
“用断竹!”沧纤辰忍着痛喊,指尖往莫秋榆掌心一按,渡过去一股寒气。
断竹撞上青铜鼎的刹那,鼎身突然裂开,里面的香灰混着黑血喷涌而出。飞天煞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在金光里渐渐透明,最后化作缕青烟,被陈涧的银哨吸了进去。
密室的墙开始坍塌,沧纤辰拽着莫秋榆往外跑,后背的焦痕蹭过对方的纱裙,留下片黑印。直到跑出老远,莫秋榆才发现自己还攥着对方的手,掌心沾着血和汗。
“你的背……”莫秋榆想扯开他的衣襟看看,却被躲开。
“没事。”沧纤辰别过脸,耳尖在月光下泛着红,“先离开皇城,沙画师跑不远。”
四人趁着夜色出了皇城,在城郊的破庙里歇脚。莫秋榆给沧纤辰包扎伤口时,指尖触到对方后背的疤痕,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人也是这样,明明受了伤,却硬说没事。
“疼就说一声。”他低声道,绷带缠得紧了些。
沧纤辰闷哼一声,却没躲:“你穿男装好看。”
莫秋榆一愣,才发现自己早换回了常服,长发束成了马尾。他抬头,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忽然觉得,这趟荒唐的皇城之行,倒像场未完的梦——梦里有穿纱裙的窘迫,有并肩作战的默契,还有此刻掌心传来的、比绷带更暖的温度。
“走了。”精卫踹开庙门,红绸发带在晨风中飘得像团火,“去西域找沙画师算账,谁迟到谁给大家牵马!”
莫秋榆抓起软剑,与沧纤辰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前路漫漫,却仿佛有了方向——或许是为了查案,或许是为了那句没说出口的“好看”,又或许,只是想再并肩走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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