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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沧纤辰正摸着颈间的玉佩,闻言淡淡道:“他是我师兄,当年争夺执法长老之位时,输给了我。”

“嚯,还是情敌啊。”莫秋榆笑得不怀好意,伸手想去勾他的下巴,被对方偏头躲开,反而顺势捏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山道滑。”沧纤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指尖却在他手腕内侧轻轻划了一下——那里有道浅疤,是早年练剑时不小心划的。莫秋榆的手猛地一颤,想抽回来,却被攥得更紧。

陈涧在后面看得直咋舌,刚想开口,却见莫秋榆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只见前面的竹林里飘着片诡异的黑雾,明明是大白天,却浓得化不开。沧纤辰的脸色沉了下去:“是煞气,比山洞里的更纯。”

“纯?”莫秋榆挑眉,“难不成还有人在养这玩意儿?”他忽然眼睛一亮,“要不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抓个大的。”

“别作死。”沧纤辰想也不想就拒绝,“那煞气里裹着怨气,碰了没好处。”

“怕什么?”莫秋榆偏要往前凑,刚走两步就被对方拉住。这次沧纤辰用了力,几乎是把他往回拽。

“里面有问题。”沧纤辰的指尖泛着霜气,“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煞气,是人为聚拢的。”

话音刚落,黑雾里忽然传来一阵笛声,调子诡异,听得人头皮发麻。莫秋榆的脸色变了变:“这曲子……”

“是引魂调。”沧纤辰的声音冷下来,“有人在用活人炼煞。”

“操!”莫秋榆瞬间炸了,猛地抽出剑,“老子去劈了那狗东西!”

“等等!”沧纤辰拉住他,“对方有备而来,贸然进去会中计。”他从袖中摸出张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化作只冰蝶,扑棱着翅膀飞进黑雾,“先看看情况。”

冰蝶飞进去没多久,黑雾忽然剧烈翻滚起来,紧接着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冰蝶碎了。莫秋榆的脸色更难看了:“这煞气能破你的符咒?”

沧纤辰没说话,只是指尖的霜气越来越浓。忽然,黑雾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凄厉得让人心里发毛。陈涧吓得往莫秋榆身后缩了缩:“是……是人的声音!”

莫秋榆的眉头拧成个疙瘩,刚要说话,却见沧纤辰忽然往前冲了出去。他愣了一下,骂了句“疯子”,也提着剑跟了上去。

黑雾里伸手不见五指,莫秋榆只能凭着感觉往前冲,忽然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他刚想骂,就听见沧纤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脚下有阵。”

莫秋榆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的泥土里埋着密密麻麻的符纸,拼成个巨大的阵法,正隐隐发光。他刚想抬脚,就被沧纤辰按住:“这是锁魂阵,一动就会被煞气缠上。”

“那怎么办?”陈涧也跟了进来,吓得声音发颤,“这哭声越来越近了……”

话音刚落,哭声忽然停了。黑雾里缓缓走出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脸色惨白,眼睛里淌着黑血,正是方才哭声的来源。莫秋榆握紧了剑:“是煞灵。”

女子没说话,只是伸出惨白的手,指甲又尖又长,直扑沧纤辰。莫秋榆想也不想就挥剑砍过去,却被对方侧身躲开,反而被她抓住了剑刃。

“嗤”的一声,剑刃上冒出黑烟,莫秋榆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手臂往上爬,疼得他龇牙咧嘴,却硬是没松手:“妈的,还挺烫!”

沧纤辰指尖凝起冰锥,直刺女子心口,却被她用袖子挡开。冰锥撞上袖子,瞬间化成了水。“她的衣服有问题。”沧纤辰沉声道,“是用怨气浸过的。”

“管她什么问题!”莫秋榆忽然发力,将剑往回一抽,同时抬脚踹向女子的小腹,“给老子滚开!”

女子被踹得后退两步,忽然凄厉地尖叫起来,黑雾里瞬间涌出无数只手,抓向三人。莫秋榆骂了句脏话,挥剑乱砍,却发现这些手砍了又长,根本杀不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陈涧急得满头大汗,符咒扔出去一张又一张,“得找到阵眼!”

莫秋榆眼睛一转,忽然看向那红衣女子:“阵眼肯定在她身上!”他对沧纤辰使了个眼色,“我去缠住她,你找机会动手!”

不等沧纤辰回应,他已经冲了上去,软剑在黑雾里舞得密不透风,故意把女子往沧纤辰那边引。沧纤辰会意,指尖的霜气凝成一把冰剑,趁女子躲避莫秋榆的攻击时,猛地刺向她的后背。

“噗嗤”一声,冰剑刺穿了女子的身体,黑雾瞬间翻腾起来,那些黑手纷纷消散。红衣女子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化作黑烟,只留下枚黑色的玉佩,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莫秋榆捡起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个“李”字:“这是……”

“是李长老的东西。”沧纤辰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他在炼煞。”

莫秋榆捏紧玉佩,指节泛白:“那老东西疯了?用活人炼煞是要遭天谴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不对,他一个执法长老,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沧纤辰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黑雾散去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见李长老的身影,正站在竹林边缘,手里拿着个笛子,冷冷地看着他们。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莫秋榆冷笑一声,将玉佩揣进怀里,“总有一天老子要拆了他的骨头。”他忽然撞了撞沧纤辰的肩膀,“走,去会会你这位好师兄。”

沧纤辰看着他眼里的戾气,伸手在他后颈捏了捏——那里的皮肤因为方才的打斗微微发烫。莫秋榆的身体僵了一下,回头瞪他:“干嘛?”

“没什么。”沧纤辰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只是觉得,你炸毛的时候,像我养过的那只猫。”

“操,你才是猫!”莫秋榆骂了句,却没真生气,反而放慢了脚步,跟他并肩走着,“你以前还养过猫?什么样的?”

“白的,脾气不好,总爱咬人。”沧纤辰的声音很轻,混着竹林的风声,竟有种奇异的温柔。

莫秋榆的耳尖悄悄红了,故意粗声粗气地说:“那肯定没我厉害,我咬人更疼。”

陈涧在后面听着,忽然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挠着头跟上,心里嘀咕:这俩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谈恋爱的?

三人追着李长老的踪迹往竹林深处走,没多远就见前方立着座破败的土地庙。檐角铜铃锈得粘在一块儿,风过时只勉强晃出“咯吱”闷响,倒像是谁被捂住嘴在底下呜咽。庙门虚掩着,里头黑黢黢的,供桌前跪着个穿青布衫的书生,正对着神像念念有词,指尖捏着的香早熄了,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是在这儿跪了半宿。

“人呢?”莫秋榆攥着剑柄就要往里闯,手腕却被沧纤辰扣住。

“门槛上只有一道脚印。”沧纤辰目光扫过积灰的门槛,那道鞋印浅得可疑,倒像是飘进去的,“他没进庙。”

话音刚落,庙里的书生忽然转过头,脸色白得像宣纸,见了他们慌忙爬起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麦饼,饼渣掉在衣襟上,僵着身子问:“三、三位是……”

“过路的,追个逃犯。”莫秋榆收回脚,目光越过书生往供桌后扫,“你在这儿捣什么鬼?”

书生搓着手往后缩了缩:“我、我求土地公保佑科考顺利……”话没说完,供桌后忽然传来“窸窣”响动,一只苍白的手从神像后伸出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莫秋榆挑眉,抬脚踹开虚掩的庙门:“藏着的,滚出来。”

只见神像后绕出个穿红衣的姑娘,梳着双环髻,眉眼瞧着清丽,就是脸色比纸人还白,见了人往书生身后躲,指尖却悄悄在书生背上捏了一把。书生立刻挺直腰板:“她是我远房表妹,路上遇着劫道的,跟我暂避在此。”

“表妹?”莫秋榆嗤笑一声,目光在姑娘那双绣着并蒂莲的鞋上打了个转——鞋尖簇新,别说泥污,连点露水都没沾,“这荒山野岭的,表妹穿得比赶考的公子还体面?”

姑娘忽然开口,声音软得发腻:“道长莫要取笑,我家原是经商的,遭了难才……”说着抬手抹眼睛,泪珠滚下来,砸在书生青布衫上,竟像水珠落进沙子里,瞬间没了踪影。

陈涧忽然往前一步,指尖捏着张符纸蓄势待发:“这不是眼泪,是阴涎——专吸活人阳气的东西。”他虽平日看着跳脱,此刻眼神却亮得很,显然是看出了门道。

姑娘脸色骤变,往后退时裙摆一扬,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衬裙,竟是里外两层衣裳缝在一块儿的。书生还在愣神,已被她猛地推开:“倒是我看走眼了,原来带了个懂行的。”

“装不下去了?”莫秋榆手腕一转,软剑“噌”地出鞘,剑光扫过供桌,将半串纸糊的元宝劈得粉碎,“是缢死的还是淹死的?报个路数。”

“咯咯咯——”姑娘忽然笑起来,笑声尖得像生锈的镰刀割木头,“守这破庙三百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合心意的,你们也要来搅局?”她说着抬手往脸上一抹,那张俏脸竟像薄纸似的被揭下来,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皮肉,眼窝陷得能塞下颗核桃,赫然是副吊死鬼的模样。

书生吓得瘫在地上,手指着她抖得像筛糠:“你、你给我吃的……”

“是纸糊的糕点,坟头烧的元宝,好吃吗?”女鬼舔了舔尖指甲,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黑泥,“我待你多好,每日陪你说话,你倒怕我?”

莫秋榆挥剑就砍:“废话真多!”剑光带起的风刮得女鬼连连后退,红衣被劈开道口子,里面缠的黑发“唰”地窜出来,像毒蛇似的直扑他面门。

“着!”陈涧手疾眼快,将捏了半晌的符纸往前一甩,符纸在空中燃成火球,正撞在黑发上,烧得“滋滋”作响,黑烟里飘出股焦糊味。

“有点意思。”莫秋榆挑眉,剑势更猛,“看来你这几年符咒没白练。”

沧纤辰已绕到女鬼身后,指尖凝起的霜气在掌心盘旋:“她以庙为坟,靠吸食拜神人的精气修行,那书生的阳气快被吸尽了。”

女鬼被前后夹击,忽然尖啸一声,红衣猛地涨大如血幡,将整个土地庙罩在里头。莫秋榆被腥气呛得皱眉,挥剑劈开缠上来的黑发,忽然瞥见女鬼腰间挂着个黑布包,包角露出点黄符纸:“那是你的骨灰坛?”

女鬼脸色大变,拐杖往地上一顿,供桌前的香炉突然炸开,灰烬里钻出无数只黑虫,直扑三人面门。陈涧早有准备,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往地上撒了把雄黄粉,黑虫触到粉末立刻蜷成一团,“噼啪”烧了起来。

“还有这手?”莫秋榆瞅准空隙,软剑如银蛇出洞,直刺女鬼心口。剑光穿透红衣的瞬间,女鬼发出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泄了气的皮囊般瘪下去,化作张人皮落在地上,皮面上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边角还留着个“李”字印章。

书生趴在地上干呕,莫秋榆抬脚踹了他一下:“还吐?再晚半日,你这身子骨就成她的祭品了。”

书生涕泪横流:“她、她说只要陪她到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沧纤辰忽然俯身,指尖拂过供桌腿,那里刻着行极浅的字,“子时,奈何桥头。”他起身时眉头紧锁,“是李长老留的记号。”

陈涧捏着符纸走到人皮旁,用剑尖挑起来细看:“这符咒是引魂术,看来李长老不止用她勾人,还想借她的阴气打开阴阳路。”他虽平日话多,此刻分析得头头是道,显然是在符咒上有些真本事。

“打开阴阳路做什么?”莫秋榆摸着下巴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难不成想去地府抢判官的铁笔?”他忽然撞了撞沧纤辰的胳膊,“去不去看看?”

沧纤辰看了眼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目光在他握剑的手上停了停——那只手虎口磨出层厚茧,指节分明,显然是常年练剑的,便淡淡道:“地府阴气重,你的阳火会受压制。”

“压制又怎样?”莫秋榆扬眉,软剑在掌心转了个圈,“有你这能凝冰的在,还怕冻不住那些阴祟?”

书生忽然爬起来磕头:“道长救命!我被她缠了三日,现在走夜路总觉得后颈发凉……”

“起来。”陈涧扔给他张符纸,符纸在空中自燃起来,化作道金光缠上书生手腕,“这是驱邪符,戴三日自会无事。”他拍了拍书生的肩,力道不轻不重,“那女鬼没立刻取你性命,大约是真对你动了点妄念。”

书生摸着发烫的手腕,看着地上那张皱巴巴的人皮,忽然红了眼眶:“她、她前日还说要给我绣个荷包……”

“出息。”莫秋榆拽着沧纤辰往外走,“再不走,李长老该把地府的门都拆了。”

出了土地庙,陈涧忽然指着西北方:“那边有阴气流动,很淡,但方向固定。”他从怀里摸出个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密林深处,“看来是往那边去了。”

三人追进密林,却见林中空荡荡的,只有棵老槐树歪歪扭扭地立着,树干上缠着圈红绳,绳上挂着七个铜铃,风一吹“叮铃铃”响,竟带着点摄人心魄的调子。

“人呢?”莫秋榆绕着槐树转了圈,忽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下,低头一看是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初学刺绣的人做的。

“是那书生的。”陈涧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荷包,“上面还沾着点阴寒之气,看来是被那女鬼拿去的。”

沧纤辰忽然弯腰,从草里捡起颗珠子,通体泛着冷光:“是鲛珠,能通阴阳。”他指尖凝起灵力注入珠中,鲛珠忽然腾空而起,直直往老槐树的树洞里钻去。

“里面有东西!”莫秋榆挥剑劈向树洞,木屑纷飞中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隐约传来锁链拖地的“哐当”声。

“是阴阳缝。”沧纤辰的声音沉了些,“李长老果然是想从这儿进地府。”

莫秋榆舔了舔唇角,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正好,老子还没去过地府观光。”他抬脚就要往下跳,被沧纤辰一把拉住。

“地府不比阳间,万事小心。”沧纤辰从袖中摸出张黄符,往他剑鞘上一贴,“这是正阳符,能挡阴煞。”

“知道了,管家公。”莫秋榆笑着用剑鞘拍了拍符纸,忽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等从地府出来,我请你喝烧刀子。”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沧纤辰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看着他跳下去的背影,也跟着跃入洞口。陈涧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掂了掂手里的符纸包,也紧跟着跳了下去——他虽不常出风头,却也不是拖后腿的,真要动起手来,未必帮不上忙。

洞口很快被藤蔓遮掩,只有老槐树上的铜铃还在响,风卷着铃声漫进密林深处,倒像是在给这趟阴曹之行,摇起了开路的调子。

石阶尽头的阴风忽然凝稠,如浸了墨的棉絮,丝丝缕缕往人骨缝里钻。莫秋榆甫定身形,便觉脚踝被何物勾缠,垂首只见一团黑影顺裤腿攀援,细看去竟是纠结的黑发。他未发一言,反手将软剑往地上一顿,剑柄撞在石阶上,发出一声闷响。刹那间,金红色的微光顺着剑穗漫溢,那团黑发似被火烫,猛地缩回阴影,空气中浮起一缕焦糊气。

“此地阴物,倒是比别处活络些。”莫秋榆掂了掂剑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鞘上一块不起眼的鳞纹——那纹路较寻常刻痕深半分,逢阴气便泛出极淡的光。

沧纤辰落地时稳当些,道袍下摆扫过石阶,带起一层细霜,将周遭盘旋的阴气逼退尺许。他俯身拂去袖上沾的蛛网,指尖触到网丝的瞬间,那蛛网竟化作细碎冰晶,簌簌坠落。“往下走阴气更重,收敛些灵力,莫要惊动了不该见的。”

陈涧跟在最后,甫站稳便从怀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银哨,凑到唇边轻吹。哨音不高,却清越如冰棱相撞,将角落里几只缩头缩脑的灰影震得消散。他把哨子别回腰间,哨尾缀的银链上拴着枚狼牙形坠子,在阴暗中泛着冷光:“我这物件虽不起眼,对付这些探头探脑的,倒还使得。”

三人下行百多级,前方忽然透出昏黄微光,原是一座横跨浊流的石桥。桥下黑水翻涌,隐约可见无数手指在水中抓挠,桥对岸立着块“奈何”石碑,碑旁却无孟婆身影,只蹲个穿粗布黑衣的老妪,正往石臼里捣着什么。木杵起落间,溅起些白花花的碎末,细看去竟是骨头渣。

“孟婆不在此处。”陈涧忽然驻足,手按在腰间银哨上,“这老妪身上气息不对,带着活人的怨气。”

老妪闻言忽然转头,满脸皱纹里嵌着泥灰,眼睛却亮得骇人:“三位是来喝汤的?老婆子这汤熬了三百年,滋味比孟婆的地道。”她说着举木杵往石臼里猛捣,骨头碎末溅在桥板上,落地竟化作无数细小黑虫,密密麻麻往三人脚边爬。

莫秋榆抬脚碾死几只虫,脚尖点地的瞬间,剑鞘上那枚鳞纹忽然亮了亮,金红色的微光顺着鞋尖漫开。虫群逢着这气息,竟似被无形之墙阻隔,在三步外打转。“你这汤里,掺了多少冤魂?”

老妪“咯咯”笑起来,木杵往桥板上一顿,整座桥忽然剧烈晃动,桥缝里钻出无数黑发,如水草般往三人脚踝缠来。“自然是越多越好,”她舔了舔唇角,“尤其是你们这般身上带‘活气’的,熬出来才够味。”

沧纤辰侧身避过缠来的黑发,指尖在桥栏上轻按,那处石栏瞬间覆上一层薄冰,冰纹顺着桥缝蔓延,将靠近的黑发冻得僵硬。“李长老令你来守桥?”

老妪脸色微变:“你怎会……”

“除了他,无人能支使孟婆离开。”莫秋榆忽然提速,软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光扫过之处,黑发纷纷断落,断口处竟冒起白烟,“说,他往何处去了?”

老妪慌忙举木杵去挡,“当”的一声脆响,木杵被剑刃劈出个缺口。她怪叫着后退,周身腾起黑雾,雾中钻出无数惨白之手,抓向莫秋榆面门。

“吹!”陈涧忽然低喝,银哨凑到唇边,哨音陡然拔高,清越的声浪撞在黑雾上,竟将那些鬼手震得虚化大半。他手腕一转,银链上的狼牙坠子在空中划出道银弧,恰好缠住一只漏网的鬼手。那手触到银坠的瞬间,竟如雪遇沸水般消融。

莫秋榆趁机逼近,剑势更猛,剑鞘上的鳞纹愈发明亮,金红色的光在他周身流转,将黑雾逼得连连后退。“再不说,便让你尝尝‘烧’的滋味。”

老妪被金光逼得现了原形——竟是个缺了条腿的缢鬼,断口处还缠着根朽麻绳。“他、他往轮回道去了!说要找转轮王‘借’生死簿!”

“借?怕是抢吧。”沧纤辰缓步上前,经过桥栏时,指尖拂过之处皆凝着细冰,“他要生死簿何用?”

“不知……”缢鬼哆嗦着,“只听他说,要改七个人的‘数’……”

“七个?”莫秋榆忽然想起山坳里的七任族长,剑眉微挑。

话音未落,桥对岸忽然传来狂笑:“不愧是沧纤辰,倒比我想的敏锐。”李长老从石碑后走出,手里拎着个黑坛子,坛口飘着七道虚影,正是那七位族长的魂魄,“可惜,你们知晓得太晚了。”

他将坛子往地上一摔,黑气瞬间裹住七道魂魄。那些魂魄发出凄厉惨叫,竟被黑气炼化,凝成一支骨箭,箭头泛着青紫色的光。“这七道魂,配上枉死城的煞,足够我射穿轮回道,重改天命了!”

“痴心妄想!”莫秋榆周身金红光更盛,剑鞘上的鳞纹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龙形在光影中游动。

沧纤辰立在他身侧,道袍上的冰纹与那金红光交织,石栏上的薄冰忽然蔓延,在两人身前凝成一道冰墙。冰墙上映出淡淡的龙影,与莫秋榆那边的光影交相辉映。“陈涧,守住后路。”

陈涧即刻退至桥尾,银哨横在唇边,哨音连绵不断,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将那些试图从后方偷袭的黑影挡在外面。银链上的狼牙坠子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每晃一下,周遭的阴气便淡一分。

李长老望着那道冰墙,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狂:“两只没长齐牙的‘小家伙’,也敢拦我?”他抓起骨箭,往箭头啐了口血,那血落在箭上,竟滋滋冒泡,“今日便让你们知晓,何为真正的‘力’!”

骨箭带着破空之声射来,撞在冰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冰墙裂开一道细纹。莫秋榆挥剑去挡,剑身与箭锋相撞的刹那,剑鞘上的龙影猛地抬头,发出一声无形咆哮,金红色的光暴涨,竟硬生生将箭势逼退半寸。

“左侧有破绽!”陈涧忽然喊道,银哨指向骨箭左侧,那里的黑气较别处淡些,“他祭煞时未凝实!”

莫秋榆与沧纤辰对视一眼,同时动身。沧纤辰指尖冰气骤盛,冰墙瞬间增厚,将骨箭死死抵住;莫秋榆则借势侧身,软剑顺着冰墙的弧度滑出,剑尖精准刺向那处淡色黑气——

“噗嗤”一声,骨箭应声而断,黑气四散,被冰墙与金红光交织的屏障罩住,凝作一团黑雾,在其中翻滚挣扎。

李长老望着断箭,脸色铁青:“找死!”他忽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用朱砂画的符咒,符咒正泛着诡异红光。

“他要祭煞!”沧纤辰低喝,周身冰气尽数爆发,冰墙瞬间扩大,将三人护在中间,“秋榆,稳住气息!”

莫秋榆颔首,剑鞘上的龙影盘旋而上,金红色的光与冰墙融合,形成一道更厚实的屏障。陈涧则将银哨吹得更急,哨音里混着狼牙坠子的清响,竟在屏障外形成一层音波,将四散的黑气震得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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