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沉默,许侺若有所思,道:“郑夫人是怎么与人间辞别?”
店小二道:“郑家对外宣布是难产大出血没的,但情况是不是这样,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霍磔问道:“孩子呢?”
店小二:“孩子?郑家说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夭折了。”
许侺用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朝宋真摇头。
店小二去后边把已经炒好的菜端了上来,道:“在这件事后,郑家就出现了怪事。”
许侺打起精神:“哦?说来听听。”
“据说在白事一个月后,郑公子在青楼喝酒时,模糊看见一个女人。”
女人跟他说:“负心汉!还我孩子!”
郑公子喝了点酒,迷迷糊糊地找说话的人,前边站在一个女子,他问道:“你谁啊?”
女人高声厉气:“负心汉!还我孩子!”
郑公子定睛一看,女人好像在灯前,但她脚下没有影子,双腿似乎是漂浮的,他吓得酒醒了一半,再眨眼,女人已经快到他眼前,他把手中的酒壶扔出去,狼狈地跑回家。
郑公子回去跟他爹娘讲,立马请道士去做法,女人只出现了一次,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一个月前,她再一次出现了。
店小二摆着碗筷,道:“郑家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女人的声音,有时是哭泣,有时是高声利语。吓得他们一家瑟瑟发抖,但郑老爷除外,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这不,上个月,郑老爷出门做生意的时候,也看见了郑公子看见的一幕,立马跑去委托沽爻派。”
店小二:“不过,沽爻派来的人,好像也没有决解这件事。不会过于棘手,解决不了吧?”
措不及防被点名,沽爻派的弟子齐刷刷地抬头望向他:“······”
店小二不知所云:“欸,你们看我干嘛?难道真是怨鬼索命过于棘手?”
许侺打哈哈,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讲故事绘声绘色,都听入迷了,哈哈哈······”
将店小二打发走,霍磔问道:“怎么样?”
有人回答:“这和我们听的有一点不太一样。”
“嗯?”霍磔问道,“你们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
“师姐,你比较清楚,你说。”
许侺被撞了一胳膊,“别催,别催。其实都差不多,就是店小二讲的和郑老爷讲的有点不同。”
她抓了一把花生,边剥壳边说:“郑老爷说儿子和儿媳互相恩爱,但儿媳怀孕后,性格大变,有时唯唯诺诺,有时暴躁,儿子接手一些生意,有一日和杂货铺老板的女儿讲话,被儿媳撞见,回去闹了好久,在之后,儿媳就变得怕光,早上不敢出门,还一直叨叨着什么别过来······他起初还想着让一些大师来家里看看,但是她儿媳不肯,就这样拖着,儿媳早产了。”
府内上上下下都紧急准备着,郑夫人满头大汗,肚子疼痛难忍。
“夫人,产婆来了,产婆来了!您坚持一会!”
丫鬟擦着郑夫人额头上的汗,道:“我喂您喝点鸡汤?等会好有力气生。”
郑夫人就着丫鬟的手喝完一碗鸡汤,产婆喊道:“夫人,用点力!看到孩子的头了!”
郑夫人手抓着被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感觉身下一松,有人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出血怎么这么厉害?!快拿药,拿剪子!”
郑夫人迷迷糊糊,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她用尽全身力气生下了一个孩子,她的孩子还没哭出声。怎么不哭啊?她想,怎么没有听到啼哭声?
“孩子怎么不哭啊?!快哭,快哭!”
周围的人慌手慌脚,丫鬟焦急地来回跑,“夫人,夫人!您在坚持坚持!”
坚持?郑夫人视线逐渐变迷糊,她知道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但她听不清了,那道婴儿啼哭她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沉沉地闭上眼睛。
“孩子不哭!没气了!”
“夫人!”
许侺把剥好壳的花生仁丢进嘴里吃着,“郑老爷是这么说的,不过,他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们就不知道了。”
确实,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们不是当事人,并不知道这整件事情的真相。
宋真道:“现在得先找到这个怨鬼。”
霍磔看了他一眼,扭头小声问三师弟:“他谁啊?”
三师弟:“今天早上出门前都介绍过了,你忘了?”
霍磔回想,没记起来。见他一脸懵,三师弟小声给他介绍,“许侺旁边的那个是陈乙,现在说话的是宋真,后边是······”
后边的鹦鹉听到也学着叫:“啊,陈乙,宋真。”
这一出声,把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人吓了一跳。
“啊,许侺,陈乙,宋真,啊,啊。”
许侺往鹦鹉那边看,“?”
这只鹦鹉成精了?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
霍磔对着三师弟道:“这破鸟,找个机会把它那几根最漂亮的羽毛拔了。“
三师弟附和道:“给六师弟做个毽子。”
店小二忙赶过来,赔笑道:“这是我们老板养在店里面迎客的。真是抱歉,吓着您几位了。”
鹦鹉站着的鸟架子被店小二拎起,正巧隔壁桌有人高骂“傻子!”,它也跟着学,还不忘把刚才学的话说着,连起来就是:“啊,许侺,宋真,陈乙,傻子,啊。”
店小二急忙捂着鹦鹉的嘴,“哎哟,快跟我学别的!各位抱歉各位抱歉!客官您吃着,我这就去教育教育它!”
许侺:“······”
宋真:“······”
陈乙:“······”
霍磔和三师弟捂脸,五师弟则是拿着大鸡腿啃着。
许侺对着自家的两位师弟,微笑:“这破鸟,待会别让我给逮住机会,不然我烤了它。”
郑府。
郑老爷见到他们来,急忙迎了进来,“你们可算是来了!”
许侺道:“怎么了?她来了?”
“你是不知道啊,昨天,那个女人又来了!吓得我一整天都不敢踏出这间屋子。”郑老爷拉着许侺,让她坐在椅子上,“得亏你们提前布下的阵法,救了我们一家的命,不然还真是撑不到现在!”
霍磔环视厅堂,厅堂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靠墙的柜子摆着各种瓷器,桌上书卷打开,墙角留下一圈烟灰,是符篆烧尽后留下的。
许侺安慰着郑老爷,“您慢点讲,不着急,我们在。”
郑老爷缓口气,细细叙述昨晚的惊心动魄的事:“昨晚,我在和友人叙旧后,匆匆赶回家。”
路上的灯火摇曳,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过了集市,热闹喧嚣退去不少,马车在路上行走着。“吁——”,马匹突然停下,不愿意走一步,焦急地在原地踏着双蹄,连带着马车晃动。
“怎么回事?”郑老爷探头问道。赶车的家丁也带上焦虑的语气:“老爷,不知道啊,马突然就不走了。”
家丁跳下,连哄带骗,马就是不愿意踏前一步。郑老爷瞧着周围,额角冒出汗水,从袖子中掏出符篆,紧紧捏在手里,他招呼着家丁,塞给他一张,催促:“快走!”
还没来得及走,一侧的帘子飘起,露出女人的半个身子。那张脸,郑老爷这次看清楚了,和他过世的儿媳妇一摸一样!他心中大骇,连连向后退去,女人伸手去抓他,他避不开,手中的符篆推去,女人惨叫一声弹开,抓破了郑老爷的手臂。
郑老爷急声道:“快走!”
家丁一刻也不敢耽误,用鞭子用力抽去,马急速跑开。两人迅速回到府里,家丁一鼓作气将郑家大门合上。
郑老爷说得激动,整个人都要跳上桌子,好在郑老夫人抓着他。郑老夫人握着郑老爷的手,悄悄抹泪。“她对我说‘明天一定会取你们的命!’。仙长,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许侺拍拍他的肩膀,道:“您放心,今晚有我们在。她伤你哪了?让我看看。”
她抓住郑老爷的手臂,仔细看着,手臂上留着四条长痕,伤口不深,但带着淡淡的黑色素,有扩散的趋势,能看得出是被指甲划伤的。她掏出一个小罐,道:“郑老爷,麻烦您忍一忍。”
“嘶。”郑老爷疼得发抖,仿佛身上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咬他的手臂。
小罐里装着一群食檗蚁,因形似蚂蚁而食邪祟之物得该名,常用来治疗被鬼祟、妖怪抓伤的伤口。食檗蚁行动迅速,一刻钟后,食檗蚁吃饱喝足,收工回小罐中。
许侺又掏出小药瓶,倒在伤口上。郑老爷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瞪眼看着许侺的动作。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郑老夫人合手弓腰。
许侺将小药瓶放在桌上:“不必。伤口还要敷药多次,这瓶药我放这了,每晚都要敷上一次,药用完伤口也就差不多好了。”
宋真和陈乙去看一下之前布下的阵法,地面已经被烧的一股黑,阵法发挥了作用,护住郑家。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地面,便跑去与许侺商量此事。
陈乙:“师姐,阵法已毁,需重新布阵。”
许侺道:“知道了,准备一下布阵,今晚怨鬼要来。今晚可要守好,不然就麻烦了。”
“是,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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