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伊犹自过起慢慢充实起来的生活,本以为还能一直继续下去,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陈伊闻给破坏了。
那天她带着陈伊净在山下操场稍微锻炼了一会,照旧回到家的时候,却才发现陈伊闻回来了,还把房间里翻得很乱。
而陈伊闻一见到她回来,突兀地,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家里的房产证放在哪里。
陈南伊的心里顿时多了一份警觉。
果不其然,追问下,陈伊闻才勉强承认说,是要先拿房子去抵押周转一下,说是到时候陆驳就会把钱还给她们了。
陈南伊听完她说的话后,不禁皱起眉头,语气就有些冷然了,“你怎么能相信这种鬼话?”
她严肃道,“难道你真相信他是要扩大竞争,而不是因为徐晓萌要彻查公司财务去填补亏空?连我都知道的事,你,还是说他答应娶你了?别傻了……我们不是说好,这房子是给伊净的吗?你要用钱,妈妈留的钱,还有我和伊净的升学基金都在你那,你可以先用。但是这房子是伊净的,没有人能动这座房子!”
陈伊闻大概没想到,陈南伊会这样态度坚决地回她,怔愣了一会,明显强忍怒气,笑了笑,舔了舔嘴唇,还想争取,“伊净懂什么,房子给她也没什么用……”
陈伊闻说着说着默了声音,看见陈南伊冷漠的眼睛直盯着她,这才意识到,作为姐姐,和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样说是有些不妥。
然而过了一会,陈伊闻就不耐烦了起来,她粗声粗气的说。
“那好,既然你要这个样子,那其他的我也不说了。你说这房子是伊净的,那我们让她自己选,她愿意和谁在一起,谁就有对这房子的处置权力,这样总可以了吧!”
陈南伊被陈伊闻突然愤怒的语气一击,有些茫然,但那话是没错的,所以一下子就皱着眉应了声是。
陈伊闻后来就没有再言语了。
而陈南伊想想都是一家子,再怎么吵也还是这样,有没有什么事,便没去多管。
只不过,陈南伊再也想不到,陈伊闻真的会这么恋爱脑和绝情。
第二天一早,陈伊闻兴师动众地把陈伊净拉到门前的空地上,真的让陈伊净选择要和陈南伊,还是和自己一起生活。
直到此刻,陈南伊才皱着眉头认真看了完全不像样的陈伊闻一眼,掩去眼里控制不住泛起来的悲凉和失望。
但她明白陈伊闻本性里是那种好强,且说到一定会要做到的人,都到现在这样了,肯定没办法阻止的,所以也不再说话。
而陈伊净睡的迷蒙被叫起,被森林间互相喘息的风声刺得打了个激灵。
认真睁开眼,就看见久逢未见的陈伊闻出现在家里,嘴里说着她不懂的话,好像是让她选择要和谁一起过活似的,一下就愣了。
陈伊净不明白这样的分开代表着什么意思,但大姐如此强烈要求,那么她自然也是听的。
陈伊闻为了显示她的公平,并没有催促。
而陈伊净就一个人呆楞楞地站在原地,咬着手指思考。
潜意识上她是更愿意和陈伊闻亲近的,虽然陈南伊比较能让人安心,但因为每次陈伊闻回来她的愿望都可以得到满足,而陈南伊总是一直不许她做这做那,所以她还是比较喜欢爱笑的陈伊闻。
陈伊净这样心想着。
只是,抱着布玩偶的陈伊净看了看落寞在一旁不再看她的,无喜无悲的陈南伊又心有不忍--刚刚她还怕她冷,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呢!所以,陈伊净又有些犹豫,迟疑起来。
一阵风刮过,陈伊净额边的发丝撩过。
陈伊净蓦然看见陈伊闻眼里严厉催促的目光,第一次见到这种目光,就像她为数不多记忆力爸爸严厉的目光一样。
陈伊净有些慌乱不敢反抗,只好犹豫着,跑过去拉住了陈伊闻的手。
一切结果,显而易见。
陈南伊见此,心里自然是失望。
有心再要和陈伊闻交涉,奈何陈伊闻一句也不肯听,她的确又不占理,也做不来赖着不走这样的事,她也只好拖着虚弱的身子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家。
而陈伊闻也很是迅速地,当天就将陈伊净带回了邻市她租的房子,不见踪影。
陈伊闻是早就和陆驳同居在一起的,做什么事自然是“同气连枝”。
但因为最近徐晓萌的风头正盛,而且做起事来的程度,比起以前陆哀所做的社会事业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陆驳为了挽回局面,已经完完全全无所顾忌了。
而这种无所顾忌,也体现在他们对陈南伊,和对待陈伊净的态度上--因为他们的态度更加恶劣起来。
陈南伊不止一次去找过陈伊闻,想要带走陈伊净,却是被他们挡在了门外。
但因为陈南伊所说的,房子的产权的确是归在陈伊净名下的,陈伊闻就算再乐意陈南伊带走陈伊净,也不能让她如此做的——因为这样的话,陈南伊就可以拥有对房产的处置权了。
而陈南伊在涂洛市待着的时候,没办法见到陈伊净,找过几次无果,便也没了那心思。
只能勉强安慰自己,心想陈伊闻人品还好,虽然只是太自私,应该不至于会那么过分才是,所以没有见到陈伊净,她也只是不时地跟在陈伊闻后头,不想太雷厉风行,只是试图想用温和的方式让陈伊闻打消主意。
只不过,似乎连这样的跟随,也许在一定程度上惹毛了最近本就事事不顺的陈伊闻。
陈伊闻在公司里把自己分居为支持陆驳一派的人,因此,责难了陈南伊几次无果后,便奚落起了她认为是徐晓萌一派的陈南伊起来了!
“别以为你有多高尚,为了自己治病那20多万,把徐晓萌“卖出去”后现在觉得亏了吧?是啊,现在徐晓萌会继承陆氏公司,身价比之前高了千百万倍,你多亏啊!”
陈伊闻阴阳怪气地说着。
陈南伊又一次跟着陈伊闻后头,想劝她让自己带陈伊净回涂洛山,但却被陈伊闻如此猛然一通话灌在了头上。
好半天,陈南伊还是没怎么听明白,或者说是不敢相信,所以有些反应不过来。
陈伊闻是因为还和陆驳在一起的事,被秦瑟狠狠地嘲讽了一番,又以为陈南伊也是为了钱才和徐晓萌“分开”的。
这才也泄愤一般,把火发到她的头上。
事实上,陈伊闻根本不知道,陈南伊从来都没和徐晓萌在一起过,那一切也只是她的臆测而已。
只是陈南伊震惊于陈伊闻说的,她本来以为那钱是陈伊闻付的--谁承想却是徐晓萌是为了向秦瑟要钱给她治病,才协议“卖身”回的陆家时。
陈南伊的内心明显激荡了起来,有种名为爱情的东西一下子冲昏了她的头脑,这冲动从胸腔里爆发出来,使她的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她几乎想直接冲到徐晓萌的面前,告诉他她有多么心仪他,亦或是这段日子来,她对他无法言喻的思念……
但她瞬间想起他们现在各自的处境,澎湃的激情一下子就像被冰水淋透,又死寂了下来。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徐晓萌都已经和她无关了,因为他已经和刘世曦在一起了。
除非她愿意做一个第三者,像她厌恶的她自己爸爸的情妇一样,那么他们或许还能再在一起。
只不过就算那样又如何呢?
她还能做什么,难道生一个像她那个私生子弟弟一样的孩子吗?
她不知道。
当初她拒绝徐晓萌的时候,就已经毫不掩饰对那个私生子的不愉,虽然按照她的角度来说是很正常。
可徐晓萌就算再能理解她的愤怒,也会想到她那是对他曾经私生子身份的不堪吧?
虽然她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但伤害过了就是伤害过了,疤痕是永远不会消除的,只能遗忘。
而他遗忘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再见她。
她也如此。
陈南伊在涂洛市呆了几天,扣除压在心头这一件烦心事外,不禁也为陈伊闻暧昧的态度不解。
因为她既不明确拒绝陈南伊的跟随,却又刻意嘲讽她,倒像是要拖着她又凌虐她似的。
陈南伊是直到过几天后,才隐约觉得不对,隐隐冒出了一个念头,觉得她是不是早已经就把房子给卖了,只不过就差房产证而已。
毕竟以现在涂洛山陆氏学院的雄厚资本来说,这种别墅自然炙手可热的。
但她心想着陈伊闻的动作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她还打算再劝一劝她呢!
只不过这念想,在她忍不住偷偷回涂洛山社区的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破灭。
直到陈南伊回家了以后,这才发现,原本她为陈伊净种的一花圃的花都被铲去,而四周的空地早已筑上了高大的围墙--她已经被锁在了这栋她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房子外面。
这座森林里的风大概都认得她了吧?
陈南伊站在孤零零地森林青石板小道上心想。
听着耳旁风呼呼地刮过,沙沙的,那是竹叶的声音;细细的声音,那是淞泽的声响;粗粗的,啊,是松针……而冰凉冰凉的,顺着脸庞落下,又随风滚落在地,是眼泪的声响。
陈南伊的眼被风吹的模糊,努力抑制住所有的情绪,看着这座在夜色中不再属于她们的房子。
她前半生生活在这里生活的时光和回忆,还有那无拘无束遐想的一片天地,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就像消失的妈妈,和那些年的春夏秋冬那样,永远不再是那个样子了。
隔着墙,远远地,陈南伊就看到房子里亮开了的暖光灯光,和楼上下来的人渐渐发出的响声,说话声--却不是温暖她的。
而后,门板里穿出一阵踢踏而来的开门声。
有人就要出来了!
不想被人当做可耻的偷窥者,陈南伊一阵心慌,只好在狼狈中慌乱地离去。
陈南伊真的觉得,她这一辈子的眼泪可能都流在今年里了。
就算以前父母去世的时候,她都没像今年这样子难熬过:在知道自己的病情时流过泪,在徐晓萌告白后也流过泪,打算放弃生命时也流过泪,找不到陈伊净时也流过泪……
就连现在,自己的家已经被拍卖出去了,她想忍住眼泪的倾泄也忍不住--一个自诩从小就长大了的人,此刻在高墙外面,哭的却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一样。
本来听到屋里的人要开门出来,陈南伊就已经狼狈逃窜地一时情急,跑上去躲在了反着门的方向。
却没料到,那竟然会有更让她想要流泪的感觉--恍惚间,陈南伊看见徐晓萌逶迤从山上走下来的身影,身旁还有另一个女人的丽影。
这让的本来很想再见一次徐晓萌的陈南伊,此刻却无比地想要飞快离开——而事实上,她也的确如此做了。
很多时候,人和人的际遇只能说是一种缘分吧。
如果今天不是陈南伊太过伤心、又见到徐晓萌不是独自一人的话,或许她还能和徐晓萌打个招呼--因为说不定,她日后会选择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这也可能是她们最后的一次问候了。
但可惜的是,陈南伊还是跑了,偏偏走的飞快。
小剧场
徐晓萌,“我现在想起那次在医院相遇时候,你知道自己生病却有过不打算治的想法,我就心疼极了……”
陈南伊→_→,“切,说得好听,可还不是想过不要喜欢我了吗?”
徐晓萌(﹏),“你怎么还记得啊,可能那时候我就把你纳入我自己的范围了,我妈妈一向教导我要严于律己,我把你当内人,当然觉得……”
陈南伊,“什么呀……不过我也的确不值得你那么喜欢,因为即使我真的错了,我不会承认或者解释我的错误”
徐晓萌,“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偷过东西吧!但那是因为被迫的,所以你才这么讨厌你姐......所有人都说你脾气古怪,性情乖张,但在我眼里看来,你也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什么情绪都外露,只是像个善良的小女生、又像固执的男孩而已……”
陈南伊,“恩,当然,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没理由的”
徐晓萌,“天哪,我撒了那么多狗粮,你就只抓到这个重点?难道你不该借这个机会也向我表白表白?”
陈南伊,“不是你说的,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没理由的,我这么做,自有我自己的理由”
徐晓萌(╥╯^╰╥),“我就不该这么天真地认为,有一天铁树真的会开花、公鸡真的会下蛋、天上会下红雨,而你这个陈南伊有一天会可怜可怜我爱你而千疮百孔的心……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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