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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清理内院

第二日,苏沫先去静篁院看望了苏宁远,见父亲气色大好,便陪着她用过了早膳才出来。

行出静篁院,就见墨竹上来回话,说今早已将黄嬷嬷和赌坊的人送去了官衙,官老爷知道是苏府的下人勾结外人犯事,表明一定会秉公执法。

苏沫轻轻点头,待墨竹下去后,便和画染说:“去把家里所有下人召来,半个时辰后在前院正厅里等候。”

“姑娘这是?”画染不解。

“今儿咱们要清理内院,重振西府。”苏沫郑重地说。

苏府西院正厅,苏沫让书砚把书案圆凳搬到廊下,准备笔墨纸砚。

她倒是坐一旁的太师椅上喝着茶,刚冲泡的碧螺春甜香宜人,轻嗅一口,实在惬意悠闲。不到半个时辰,画染身后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大致七、八个左右。

行至苏沫面前,画染行礼说道:“姑娘,除了当差的,其余人都来了。”

苏沫微微颔首,放下茶碗,偏头示意画染站于一边,这才开口说道:“昨日之事,想必大家都已知道了。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但国律为纲,家范次之。父亲在朝为官,更得遵照大岳律法。”

苏沫停顿一下,扫了一眼立于她面前这一排人的表情。接着说:”但这事最后落的还是我们苏府的名声和脸面。为了防止以后再发生此类恶事。府里必得立规矩,划责任。做到有章可依,有人可查,有事可追。”

说着,苏沫自觉语气像前世校长开大会,略微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见着这排人都只是一脸疑惑的望着她,这才继续说:

“现在需要记录大家的年龄,生契还是死契,有什么能耐,之前是做什么的,做得又如何。只要你们不欺骗,不夸口,才能安排到合适的差事,差事做得好才有赏。大家可明白了?”

廊下站着的一排人听完,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姑娘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苏沫唇角微微一勾,心中暗笑,这法子还是在现代看过一部古装大戏里学来,如今只能临时拿来一用了。哎,人家是假戏真做,她这是真戏假唱。

看了眼坐在书案前的书砚,示意让她做好记录。画染和书砚从来到身边起,就陪着原主一起在太太跟前学习诗书,读书写字是不在话下的。

这时一位婆子上前一步说道:“姑娘,以前府里也没有这规矩,即使太太管家时,咱们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说着嘴角一撇,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瞧,这不服的不就来了嘛。

苏沫抬眼定定地盯着这个婆子,好一会儿后才说话:“婶子这是负责哪里的?”

婆子被苏沫盯久了,查觉出她话中透露的不悦,一时有些气短,只好如实答道:“奴婢负责厨房采买。”

“哦,这不答得挺好的嘛。几句话的事,婶子是与人在外打交道的活,不可能这也做不好吧。”苏沫轻笑着说。这婆子听完顿时语塞,只得讪讪地退回去。

见没有其他人出声,苏沫道:“好啦,现在就开始,一个个来吧。”说完,就端起了旁边的茶轻饮着。

戌时一刻,苏沫洗漱完后,就让书砚将今日登记的家仆记录拿来看。看完后才知道府中只有她和父亲两位主子,但侍候的人却不老少。门房,小厮,厨房,浆洗,打扫等总共十五个。

苏沫暗暗吐了吐舌头,原谅她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受的教育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像如今这样被人侍候的时候从来就没想过。怪不得来这儿的日子过得慢,原来是把以前奔波的时间给省了下来,苏沫有些自嘲地想。

“这登记的人,慢慢再观察。之后我得做一张表格,可以记录他们平时的表现,用于考核。考核得优的人,会有额外的奖赏。不过,咱们府里急缺一位管家,这样才能方便上行下效。”苏沫摸着下巴沉思。

此刻的画染与书砚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和疑问。这姑娘自从高烧醒来后,就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不知道这种情况要不要请大夫或吃药啊?

次日,苏沫趁苏宁远还未出门上值,就拉着父亲进书房嘀咕了。等开开心心把父亲送出大门口后,才兴奋地转身向画染说道:“父亲同意我的建议了,还说全权让我掌家,有不懂的就去东府找大伯母。走,我们去找墨竹。”

此时的墨竹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苏沫,似乎还未消化他刚才所听到的。但猛然意识直盯着姑娘看是无礼之后,立刻垂下了眼。“姑娘......姑娘刚才是说让小的做管家?”声音里还在轻轻发颤。

“你没有听错。今早我已与父亲商议过了。也知你一直在父亲身边,性子沉稳,办事得力。就看上次帮我办黄嬷嬷这件事就能看出,已是有条不紊,处事不惊了。如再多几年的磨砺,必定能胜任咱们西府的管家。”

墨竹这才相信,姑娘竟真的让他升做管家。从十岁进府至今,一步步皆不容易,原以为得再过十年八载日子才能有所作为。

不成想姑娘现在就将机会送至他眼前。想到这,墨竹内心澎湃,感激兴奋的情绪不受控制,一下子让他眼眶倏地红了,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砰的一声,跪在苏沫跟前磕了一个头,大声地说:“谢老爷和姑娘的赏识,小的一定不负姑娘信任,尽心尽力当差!”剩下的就只有嘿嘿直乐了。

苏沫看着眼前的少年,在前世也就读高中的年纪,现在却是担负管理一府上下所有事务的职责。

“好了,快起来吧!现在我就得给你差事了。这里是昨日府中人员的资料,我做成了一份专属的表格,用来记录他们平时的表现,这可以用来防止再出现上次的事,再可以根据直观表现定赏罚。”

墨竹躬身向前,双手接过苏沫递过来一叠笺纸。上面用奇怪的格子,写上诸多类目名称等。

可以清晰地看出,每个人的来历,优势,家庭情况,和差事职位等,一目了然。后面还有每人每天记表现的表格,苏沫指着这张表格说道:

“这是在他们每日当差干活后检查,表现好打勾,表现一般画圈,表现差就划叉。相对应的表现好月末发工钱有赏,表现一般不奖不罚,表现差自然就要罚了。”

墨竹对苏沫都有些佩服了。姑娘不愧是老爷的女儿,老爷能在国子监教授那么多的大才子,也把姑娘教得这么好,只怕姑娘是男儿身的话,也能去考科举一榜中第了。

殊不知苏沫对那些文人才子的四书五经和八股文是完全不感冒啊!

接下来的几日,就是墨竹新管家的领差视事,以及苏沫绩效考核KPI的落地实施了。

刚开始下人们都一头雾水,以及背地里阳奉阴违,但在苏沫及新管家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唱戏,再加上画染和书砚在旁敲边鼓下,西府新家规逐渐顺利推行中了。

这日,苏沫正坐在自己小院里的竹摇椅上,边乘凉边查西府过往的账本。这竹摇椅还是请父亲帮她买的,放在院子里的一株桂花树下,旁边放上两层的小桌案,即可放书本又能放茶点。

苏沫都嫌弃自己贪图享受的本性了!这时,画染手拿着一封帖子跨院而进,“姑娘,这里有一张给您的帖子。”

她放下账本,顺手再接过帖子,心中还踌躇,这下帖子之人她都没有印象,还要不要理会?

随即打开阅览,帖子里是一位孟雅君的小姐,邀请她前往五日后在静云园的赏花宴。苏沫沉思了一会,确定自己没有留下原主对这个名字的一丁点记忆。

然后才抬头对画染说:“画染,你知道孟雅君吗?”

画染圆眼睁大,接着点点头,心想姑娘这是还没有恢复呢。随后就将孟雅君的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原来这位孟雅君,是国子监祭酒的宝贝千金,家中父兄宠爱,温婉大方。在京中的一些花宴与原主有过两次的交集。后因父亲隶属于国子监,与孟雅君小姐来往几次,私下交情颇好。

“姑娘,此次赏花宴是睿王王妃举办的,听说受邀的都是五品以上官眷呢。咱们......咱们要去吗?”画染觑着苏沫小心地问。

都知道这种王公贵族的宴会,表面看着花团锦簇,歌舞升平,实则各家夫人小姐之间,是勾心斗角,暗潮汹涌。

苏沫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去,你不是说孟小姐一直都挺照顾我的吗,难得受她相邀,不好直接拒绝的。”

苏沫虽如此说,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来到这大岳朝也有一段日子了,几乎成日在苏府。除了在书中及画染嘴里得知,这个朝代的一些皮毛,还真未了解外面是什么的。

她可是来自人身和思想自由的世界,真做不到一直装着大家闺秀的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来吧,画染。许久未见孟小姐,我们想想亲手做个什么,送给她当见面礼。”苏沫下定决心,就一心想着送什么给孟雅君了。而书砚她们却是想着如何装扮姑娘,好让她能在一群贵女面前也不输了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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