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弦眼瞅他盯着何煦,注意着视线方向。
此时还惦记被俩人抛下的事,心道着现在你我同桌,关系应该更近些才是,也想在温玉照面前表现。
他靠了过去,两人身高差不多,他微微低下头眼睛却看向温玉照:“我的头发也有意思吧?”
其实温玉照余光早瞥见这团黑影靠过来了,会意抬手揪了一撮打量,又看看捻过的手指,没黑。
沈初弦等着人开口,听了又觉得不说也罢:
“像狗…”
“?”
梁辰不是个憋得住事儿的,两人小学就闹在一块儿,对方在想什么自然了解些。
何煦初中才认识,不懂梁辰笑得欢的原因,手肘怼他一击,两人又闹过去。
看着对面人的表情温玉照忽地笑了,又抬手掩饰笑意,目光移向一边:
“啊、抱歉,不是那意思,是因为我养过一条很黑的小狗…”
沈初弦看着人眼下的痣:原来是会动的。
这一发现让他足以原谅面前的人,不过温玉照是这种性格,这是第二个发现。
这几秒对他来说有些长,父母说过他打小就喜欢漂亮玩意儿,大抵是那双眼睛太像他珍藏的宝物,让他生出好生养护的心思。
在梁辰有些鄙夷的眼神下又开口:
“噢,没事儿。”他又问,“所以有意思吧?”
温玉照觉得他像讨夸奖的小黑狗,不吝啬地拿出哄弟弟的样子:
“很有意思。”
沈初弦是没意识到,还觉得胜出了,眼睛晶亮,先前玻璃上开出的淡色小花也在轻晃。
唯一清醒的梁辰一阵恶寒,低声对何煦道了结论。
“没跟沈初弦做同桌是对的,降智。”
他顿了顿又道:“班长的免疫力好像很高…情况不对再拉他跑。”
温玉照心说其实都听得清,但他看向沈初弦,算了…照顾同学是职责所在,以后多看着点。
等到午休,几人出了教室,沈初弦暗地加快两步,温玉照本着带路的职责上前,四人自然分了前后走着。
温玉照脚步不快但不含糊,等他们到食堂几乎是只有高二的学生,高三另开了一层只在楼梯间打过照面。
校园卡在报道时办理过,带上直接刷就是,似乎是受到食堂阿姨的关照,温玉照餐盘里的份量显然多些。
沈初弦在四份餐盘之间来回扫视:“你连手抖的毛病都能治?”
温玉照听着面前的小黑狗咕哝什么,视线投去,那对与头发相互辉映的眼睛藏不了半点心绪。
他思索着贸然开口的唐突性,沈初弦莫名敏感,玻璃珠又映上自己的身影。
“你吃不完?”
温玉照见人懂了,无意识撅了下嘴,一度不到。
沈初弦觉得迎面有个万花筒,晃了眼似乎对面人有什么不同,没等细看就听着开口:
“我还没碰过,你自己划过去。”
沈初弦最近吃得多,盘里那点实在不够看,话一出直让他忘了那点儿不同:“这里是天堂吗?”
“所以根本没有人听我说话是吗?”梁辰咬着牙闯入,发丝都透着股愤恨。
“啊?”何煦咽下嘴里的饭,楞楞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温玉照看沈初弦分好饭,分去视线给梁辰:“你可以去烹饪社,嗯…你也是。”
他又兜转回来瞥了眼沈初弦。
梁辰懂他听了,掐沈初弦一把:“你下地狱吧,我不想跟你一起去天堂。”
小狗龇着牙,还挺护食:“那是我同桌!温玉照、你离梁辰远点,他不安好心。”
梁辰心说你安什么好心了?到底是多年好友没拆穿,憋着口气把自己盘里的菜夹给何煦。
“给狗都不给你。”
何煦自然过滤这话,他跟沈初弦毕业后都蹿了大截个子:“你吃那么点不长了吗?”
梁辰连触两次暗礁,他比何煦大一个月,却比人家发育晚,似作没听见问温玉照:“班长,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七月五。”
“噢…是零九的吧?比沈初弦还大啊,那你上学有点晚啊。”
梁辰终归堪以告慰,至少不是又来位年纪小个子高的主了。
温玉照嘴角上翘,也没立刻接话,
沈初弦猜他憋着坏,也跟着嘻笑,惹得梁辰眼跳:“行,不用说了。”
沈初弦也没想到温玉照比自己小这么多,他以为怎么也是五月的。
“有人说过你看着可靠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吗?”
温玉照思量着徐徐开口:“如果小狗会说话。”
沈初弦当是听出玩笑意味,但也不知怎的甘愿。
“那就是有人说过了。”
温玉照觉得奇怪,他的同桌如果不是招蝶鸢尾就是真的狗。
于是观察几天,总结下来这黑豆眼的馋嘴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是选了个看着可靠的人能依赖。
温玉照对自己的玩笑话有了愧疚心,先前也不这样,怎么就说出口了…
“你确定你要去辩论社…?”
温玉照捏着沈初弦的申请表怎么看怎么想不通,“谁骗…谁让你去的?”
沈初弦扬着眉,那尾巴都要摇上天,他自然不会说是看了往届辩论赛想等着在温玉照面前来个帅的:
“我觉得我有天赋。”
梁辰在前座翻个白眼:你该庆幸不是跟温玉照打辩论。
沈初弦探头去看温玉照的表:“你要去哪个社?”
温玉照没推他,捏捏笔杆写下:雕塑社。
沈初弦看着他的手,细长如白玉,光点落在小指,挽起承诺之处。
目光上瞟,这个视角顶端只能看见那株月下款款生出的黑玫瑰。
他想:画像中的人也能走出来做艺术家吗。
梁辰如温玉照所说去了烹饪社,但是陪何煦去的,说是怕他背着自己吃得多又长个子。
收齐社团申请表,沈初弦想跟着温玉照去交,说得理直气壮:
“里面有我一份,我不跟着去良心不安。”
温玉照记起那条小狗也这么粘人,推开还得贴上来叫唤,除了多条尾巴倒也没坏处,索性随他去。
两人在走廊并行,偶有偷瞄,沈初弦琢磨出来点,温玉照这人是你静他默、你言他语,开口了会说玩笑话,不是个冷面的。
申请表交到学生会专用教室,叩叩敲下。
得到里面的应声后温玉照按下把手,侧了脚抵在门前,另只脚一踏便进去了,最后瞧了沈初弦一眼,有朵玫瑰扬起绽放。
张扬诱人迷失,待沈初弦想跟上细细品赏时,他脚一收就关上门。
他也不恼,把手残留余温得以掌心相贴,倒是没按下。
温玉照承认自己不该总觉得同学像狗,尽自捉弄人,但有时用对待小狗的方式实在轻松有用。
他交了表出去就瞥见门口蹲着的…那团黑影。
轻息一声,抬手放在他头上,慢慢出声:“我不说你像小狗了。”
沈初弦对上视线,又见夕阳。
他的眼睛总带着这些会不会累?
等回去时沈初弦才恍然回神:什么意思?对我的头发不感兴趣了?
温玉照觉得周遭空气都扭曲,没人说话却好像熙攘得有什么在碎碎念…会传脑电波的同桌?
他沙沙写着什么,面上神色不改,将笔记本推向沈初弦那边,忽地安静了。
沈初弦没想着温玉照会主动找自己,他将笔记本挪到面前,少年字迹工整:
我觉得不太礼貌,所以我准备重新认识你,沈初弦.
沈初弦小心摩挲着最后那一点,借此窥探到那人的痣,他写:
你好,温玉照.
……
“这是什么?”
雕塑社学姐对温玉照手里的小泥团子感兴趣,他们以泥塑方式制作作品。
温玉照给团子摁俩豆豆眼,捏在拇指和食指间滚动:
“煤炭。”
社团活动安排在周五最后两节课,即使放学也能凭自愿继续活动。
温玉照留到最后要了教室钥匙,扫视一圈确认社员的泥点子安然无恙锁了门才走。
“国庆一起出去玩吗?”
到家写完题正巧收到沈初弦的讯息,学校不收手机,开学第一天大家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温玉照家没有过节习惯,是能随意安排,思量着这人小长假不回家么,到底没多问。
“去哪?”
沈初弦这面其实也没想好,又怕回晚了人家不答应了,急着喊对床的人。
“梁辰!国庆有什么能去的地方?”
梁辰知他问什么,懒得给他正眼:“回家睡觉。”
沈初弦到底是弦没搭对,还是要让宝物归巢的习惯谁也不清楚。
“去我家?也行,谢了!”
梁辰觉得额上青筋直跳,正欲骂去,何煦莫名“噢”了声,原来是这样。
他想着那天笑出声,跟梁辰对上头琢磨什么去了。
沈初弦没理他俩,在消息框删删点点几遍:“要去我家吗?”
似乎觉得突然,又给补去:“我爸妈不在家。”
得,更冒犯了。
那头温玉照陷入沉思,有同学亲近是好事,但他没有到家里联系感情的习惯,思虑着拒绝。
“有别的选项吗?”
沈初弦收到这条讯息就怏了,对方拒绝意思明显:“等我想想,很快!”
温玉照默然,算了,家里父母两位都不在,肯定又被梁何两人嫌弃,只能找上同桌,即便不是同桌,作为班长也该多照料同学。
“就去你家吧。”
“好!!”
恍惚又见着人摇尾巴,目光微微偏移,虽说不开人玩笑了,但谁说有尾巴一定是小狗。
跟柳南枝打了招呼,柳南枝喜得看儿子和同龄人交好,融融应着让他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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