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既白趁她不注意按下快门,林间的仙子久久被困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今日才得以归家。
漂流还需要换上防水的衣服鞋子,换完后,行走变得不便,徐既白就牵着陈韫的手走到上船点。
结实的皮划艇,已经坐了一家四口,他俩一上,再加一个开船的工作人员,满员,发船。
对面的那个母亲见徐既白扶着陈韫上传,一脸姨母笑,好像回想起了他和老公的恋爱时光。
“小米,小成,给哥哥姐姐打招呼。”
小男孩小女孩看着也就是五六岁的大小,让给陌生人打招呼还是有些扭捏。
陈韫其实不喜欢小孩子,但还是挤出来个笑脸。旁边的徐既白已经俯下身,拉住小男孩的手:“哈喽啊小朋友。”
“哥哥好。”一个稚嫩的声音。宝爸宝妈笑成一团。
皮筏艇在喀纳斯河里漂浮前行,顺着水波的方向,自在逍遥。一会撞击到岸边的岩石,冲击力传导到陈韫身上,她一个没坐稳倒进徐既白怀里,溅起的水花也打湿鞋子。
她连忙弹开。
没陷进去的时候,她能坦然享受这种悸动。可是现在,每一次悸动都在叩问她:车门马上关闭,你下还是不下?
不下车,她担心重蹈覆辙,她怕自己的梦再破碎一次;下车,她指定后悔。
可是他说过:“不要担忧还没有到来的未来。”
“只管享受当下。”
冰凉的河水又灌进皮划艇里,小孩子高兴地唧哇乱叫,陈韫斜靠着,眯着眼看徐既白:
优越的面部线条:高挺的鼻梁和眉骨,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少数民族血统。徐既白没笑,但是陈韫脑补出了他痞笑时脸上的梨涡。目光一路移到嘴唇,或许是他笑得太多,陈韫甚至没仔细观察过他的嘴唇:很薄的嘴唇,线条极为简洁,没有多余的肉,只有明显的唇峰,和他脸部一样棱角分明。脑子里蹦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想起孟晚晴无数次许愿:“我的好闺蜜陈韫变成颜控,不要再为了啥品质啥灵魂委屈自己了。”陈韫不禁笑出声来,不加掩饰的思春表情。
听到笑声,徐既白扭头看她:“又傻笑什么呢。”
“水打到手上有点痒。”陈韫胡乱扯了个谎,“小孩子笑其实也是因为这个。”
“我信你的鬼话。”
远方的草原上经幡随风飘扬,她原先以为只有西藏有经幡,便指着问徐既白,草原上为啥有旋转木马。
“你倒是有童心呢,那是经幡。”
陈韫尴尬地低下头。徐既白又用胳膊轻撞她,坏笑着:“等到回乌鲁木齐,我带你去游乐园?”
陈韫抬手就要锤他,被他躲过了。
漂流到了一处就要上岸了,她真想再坐一轮,在河里,她真真成了一条自由的小鱼。上了草原,前方有大巴车在等,鞋子因为沾了水走起来很困难,穿的防水衣服也笨重得要命,陈韫走起来活像只企鹅。
徐既白忽然抓住她的手,带她在草原上奔跑起来。
徐既白的衣服合身,跑起来倒是活力满满,可是陈韫身材娇小,穿的衣服大一号,整个人像被套在了麻袋里,无法役使自己的双腿。
“诶哟跑慢点,我要摔倒了。”
“摔倒我就再英雄救美一次呗。”
男人和女人,远山和草原,叮咚奔流的喀纳斯河,无尽的未来和现实被甩在身后,跑,跑出那个循环。
陈韫从来没这么肆意畅快过,按网络上的话说,她成了“无聊的大人”,可是心又那么纯粹那么理想,抑郁似乎成了必然走进的死胡同,还好她来了新疆,还好她碰上了徐既白。
该死的浪漫,哪怕今天是生命最后一天,她陈韫也认了。
大巴车里已经坐了一部分乘客,台阶和走道上全是水痕和泥点子,两个人因为奔跑而微微喘息,脸颊泛红,头发也显得凌乱。上车的时候,车里人见这样一对俊男美女,都投来慈祥的笑容。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出再大的糗也能被大人一脸慈爱地抱起来的时候。”陈韫想着,然而目光落在那只被徐既白紧握的手上——这场景变得像迎亲一样了。
她缩回手,徐既白也感觉到了不对,俩人慌忙之中又碰上目光。有种早恋在课桌底下偷偷拉手的偷情感——果然是小说写多了……陈韫又没来由地想着。
大巴车拉他们回到漂流的起始点,脱去衣服鞋子,身上的汗被冷风吹蒸发,倒是冷呢。
到专门的水龙头把脚上的泥沙冲掉,却找不到擦脚的毛巾。脚也是湿的,袜子也是湿的,鞋子也是湿的,她半只脚踩进鞋里,极其艰难地走到马路上去,差点要摔倒,她单脚蹦了一下试图保持平衡,可是她忘了鞋子本来也没穿好,脚下的泥地又坑坑洼洼,一个没站稳就趴在地上了。
写小说的时候偏爱写些男主在关键时刻出场的情节,这会徐既白没来,她的期待落了空。
“得了吧陈韫,你写那些假东西还真准备应用在现实生活中?”
可是徐既白真的来了。
但他一直笑。
“仙女怎么摔个狗啃泥?”他笑着,把陈韫扶起来。
“你再幸灾乐祸试试呢。”
“我没有啊。”他双手举起要作投降姿态,没人扶陈韫,其实也能勉强站住,不至于摔倒,但她下意识就搂住了徐既白的脖子。
“还能走不能?”
陈韫摇摇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徐既白,显得娇艳欲滴。离得好近,好香。
徐既白咽了口口水,这简直是勾引,**裸的勾引,上天在测试他徐既白的道心。
“那也得先回民宿了,我背你到接驳车上车点。上来!”徐既白已经弯下腰,陈韫眼睛瞪得老大,但是还是爬上他的背。
徐既白是薄t恤外间套了一层冲锋衣,刚脱下来防水的衣服,他身上也汗涔涔的,上午的太阳已经出来,气温并不算低。可是仙女要爬上他的背,不能叫她挨着这湿透了的t恤吧,他于是又穿上冲锋衣。
陈韫一开始还是害羞,到后来她看见徐既白脖子和额头上的汗珠,就一直咬着嘴唇笑咯咯笑。
徐既白觉得自己马上要无法行走了,陈韫一直笑,胸前两块软肉就轻微地晃动,冲锋衣那么薄,他能感受到的。“我也是个男人好吧......”徐既白暗想着,又咬咬牙抑制那种冲动,“徐既白你他妈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他对自己嘲讽一句。
“什么?”陈韫问他。
“我说我真是个负责任的好导游,还有,你能不能别笑了。”
“哦。”都在人家背上了,还能不答应吗?
坐上接驳车回去,下了车还有段路,陈韫就又蹦到他背上。
一到民宿,徐既白就给她找了云南白药喷上。
“这疼不疼?”徐既白几乎是把陈韫的脚抵在他胸口,按着她脚不同部位来排除骨头受伤的可能性。
陈韫摇摇头。
“这疼不疼?”又换了个地方。陈韫还是摇摇头。
“都没伤为什么要我背你?”徐既白这话没有责怪,全是羞涩,几乎是嘟囔出来的,他怪陈韫撩拨他。
“走的时候是疼的,而且我鞋子踩翻了,泥都进去了。”
徐既白又从自己包里找出来绷带,从脚腕往下缠,在脚踝处用纸巾垫在里边。
陈韫嗤笑:“想不到你还挺专业。”
“废话,我都说了我是专业导游,这点小伤我还处理不了了?”
给她处理完伤,徐既白又去拿湿巾擦她鞋上的泥,就这一双鞋,洗了指定干不了。
陈韫不再说什么,她怕一说话就暴露她的心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徐既白忙前忙后。
看来,爱情这趟车,她是非上不可了。
“下午什么计划呢?”
“本来我们要去喀纳斯湖游湖的,不过你受伤了,我们就往后推迟点呗。”
“没那么疼,我可以走路的,走不了你还背我呗......”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陈韫也有点心虚了。她好像怎么说也摆脱不掉暧昧的意味,爱河看来是个沼泽。
纠结半天,徐既白还是带她去游湖了。
走到小轮的码头还有一段距离,建成了公园。
台阶倒是不多,脚下的路也铺上了一条条木板,在密林间,颇有一番意趣。走出林子,又往前是一大片湿地,水草丰美,湖泊里有鸳鸯结伴。
徐既白搀着陈韫,俩人走的不快,徐既白确实是个大话唠,但陈韫不是。她观察和思考的时候特别安静,甚至连表情的起伏也没有。风光大抵相同,又处处不同,一草一木都能和陈韫的灵魂共振,她的心无限次地澎湃着。
能在她心里掀起大波浪的不只有心动,还有自然带来的震撼。
这种感觉没法用言语去表达,多精妙的修辞也无法描绘她心里的大千世界。
到了游船上船的地方,徐既白又小心地扶她上船,又和坐公交车一样,陈韫不畏晕眩地选了景观好的上层位置。
陈韫很少拿手机去拍照,她一直在用眼睛看。或许是经受了自然的洗礼,她的眼睛亮而清澈,哪怕有忧愁化不开,也是南北极的雪,高山上的云雾,连那些愁,也是纯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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