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哭？
周身场景变幻，眼前的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了，但那句话仍在烛允丹臣的耳边萦绕，仿佛有人在不断地低语。
突然，声音换了个人，同样的话，却又添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激得烛允丹臣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为什么要哭？”
烛允丹臣憋住了眼泪，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那人一身浅蓝色衣袍，背着光站在他身后，笑着问：“这么大的人了，是什么伤心事憋都憋不住？”
烛允丹臣面色微红，当然不肯承认，道了句没有，便朝身后金碧辉煌的宫殿跑去。
那蓝衣男子看着远去的身影笑了笑，消失在了原地。
主殿里空荡荡的，只有两道身影，烛允丹臣走向坐在主座的妖王，朝妖王身旁的白衣青年鞠躬道：“雾月大人。”
被称作雾月的人将视线移到烛允丹臣的身上，笑了笑：“这位便是大皇子了？”
妖王迟疑了片刻，道：“是。”
“听说他本与人界皇族的长公主沈檀灼联姻，但狐族拿着他至今也未觉醒的缘由，劝你给拒了？”
妖王叹了口气：“是啊，最后联姻对象换成了狐族一个刚觉醒灵狐血脉的人，哎……按理说，十六岁时就该觉醒了，只是我这孩子，身上一直没个动静。”
雾月闻言嗤了一声：“这就是你管不了北边那群没规矩没边界感的妖族的原因？”
妖王：“……”
妖王颇为头疼地看了雾月一眼，又看向身旁的烛允丹臣，更头痛了：“有时候我是真的很想把妖族那群老顽固顺带着北边那些家伙一起杀了，判官大人，您说我能怎么办？”
雾月闻言笑眯眯地说：“我这儿有一计，就是不知妖王大人乐不乐意了。”
妖王顿时预感不好，摆手道：“可别大人大人地叫，折煞我啊！”
雾月睨了他一眼，走到烛允丹臣面前打量了一番，最后点头肯定道：“样貌端正，丰神俊朗，一看就适合与离凤城的城主越王联姻。”
妖王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呛了一口。
这是什么馊主意？！
烛允丹臣也是一脸震惊，试图拒绝：“雾月大人，在下是男子，越王也是男子。”
“那你是想当被迫退婚甚至地位不保的男子，还是想当嫁给一个男人的男子？”
他两个都不太想……
没等烛允丹臣再说，雾月就不容拒绝地说道：“就这么决定了，我亲自主持这场婚宴。”
妖王看着雾月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烛允丹臣道：“丹儿，虽然我刚才一脸不情愿，但……判官大人说的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烛允丹臣望向妖王一脸愁苦的神情，没懂他的意思，直到烛允丹臣十里红妆嫁入离凤城，才明白那句话——
离凤城是人界与妖界的交界处，自古以来都是纷争不断，妖界地盘太大，能者也多，妖王能够维持妖界基本的平和已是不易，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管住所有的妖族，所以才促使了这片交界处的妖族一直对人界进行侵扰，而凤凰一族天生对所有妖都有血脉压制，尽管烛允丹臣至今仍未觉醒体内的血脉，对付这些人也是毫无问题的。
从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不得不承认雾月所说确实是个好方法，既能保住他被迫退婚而被下的面子，也能解决妖王一直以来的烦恼，说不定还能让他借此在族中立威，免得他继续处境尴尬地在那皇宫中待着。
或许……他只要一直守在这里，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你在妖界是不是一直能看到星星？”
烛允丹臣低头看向坐在树下的男人：“嗯，是的。”
男人又道：“可惜我不能，我卧房窗户朝着妖界，每次半夜醒来，就只看得见那面冰冷的屏障，所以我只好常常半夜出门去城门上观星了。”
烛允丹臣觉得这男人简直有病，谁大冬天地跑到城门上没人的地方吹冷风观星，要不是他过来巡逻，这人能冻死在这儿也不奇怪，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男人突然说：“你刚刚是不是笑了？嘲笑我？”
烛允丹臣：“没有。”
“你有。”
烛允丹臣叹了口气：“我送你件氅，以后要看星星就穿上了去看吧。”
男人摇头：“不穿，城里又不是没卖的，我以前怎么不穿，我又不傻。”
“为什么不穿？”
男人道：“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习惯了温暖就再也无法忍受寒冷了。”
烛允丹臣沉默了下来。
远处烽火燃起，传来士兵的喊叫，二人又习以为常地举起腰间的长枪和佩剑。
烛允丹臣当然明白，习惯了温暖就无法忍受寒冷，所以他告诉自己，哪怕一直守在这里也没关系，哪怕永远不再有机会回到妖界也无所谓。
烛允丹臣后来还是给那人送了件氅，是用了自己的羽毛做的，反正他真身的羽毛多，不差这一件氅，“沈鹤鸣，要是哪天觉得可以穿了就穿上吧。”
沈鹤鸣将那件氅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烛允丹臣看得出来他有些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再过不久就要开春了，将士们也会好过一些，对战也能更轻松，我打算回趟妖族。”
沈鹤鸣看向他，还是问了一嘴：“回妖族干什么？”
烛允丹臣无奈，“我好歹也是父皇的嫡长子，就算现在未能觉醒血脉，将来也是有可能继承妖王之位的，而且我属性火，极有可能觉醒不死鸟的血脉，族中也有不少愿意追随我赌这一条路的人，不管是为他们还是为我自己，于公于私我都得回去一趟。”
沈鹤鸣点点头，问：“要我差人送你吗？”
烛允丹臣摇头。
不要去……
别去，留在这儿……
是谁？
烛允丹臣的意识陷入混沌，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就像一面白纱罩在那段强行进入脑海的回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切，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看不清自己在身何处，好像在旷野中行走，又好像在烈火中燃烧奔跑。
“凤凰！！！”
是谁？！
烈焰炙烤着他的身体，城门之上，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看向他，眼神是那样绝望。
为什么那样绝望？
一股浓烈的情绪席卷了他的脑海，痛苦，悲伤，悔意，决绝，仿佛要将他的意识撕碎。
突然，一道碎裂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一袭白衣凭空出现，空中散落着莹白的碎片，再看那人握紧的拳头……
师尊……你莫不是硬闯进来的吧？！
莫寒云神情淡定地站在烛允丹臣面前，拍了拍手背上的灰尘和碎片，道：“刚才门没选好，一进来就是罪境中心的附近，徒儿你运气也不太好，一脚直接就踏了进去，中心与其他地方不同，一群介于疯子与天才的人妖魔在这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放，其中不乏能让人意识迷失再也醒不过来的阵法，方才那道阵就能让人回想起最痛苦的事……”
说到这儿，莫寒云顿了一下，“我这几年不说把你养得多好，但也让你无痛无灾，方才怎的那样？想起的是涅槃前的？”
烛允丹臣愣了一下：“徒儿是哪番模样了？”
莫寒云一言难尽地看向他，道：“可怜见的。”
烛允丹臣：“……”
好吧，他或许刚才是真有些可怜，以前可从未见师尊将怜悯表现在脸上。
“诶？师弟呢？”烛允丹臣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我让他在外面等着。”莫寒云淡淡地说道。
“师尊，您没事吧?!”远处传来了时星竹的呼喊声，他迈着步子走入了碎裂的结界，朝莫寒云看去，顿时松了口气，“我见师尊那么久没动静，还以为……”
莫寒云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没什么好说的，此事容后再论，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沈鹤鸣的魂魄。”
“沈鹤鸣……”
莫寒云转头看向烛允丹臣，问他：“刚才想起什么了？”
烛允丹臣沉默着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莫寒云叹了口气，揉了揉烛允丹臣的头：“如果不高兴，就暂时不要想以前那些事了，你现在也很想找到他吧？”
“师尊，他当年是怎么死的，我是怎么觉醒不死鸟血脉的，又为何会涅槃？你捡到我时，我又是怎么样的？”
面对烛允丹臣这一连串的问题，莫寒云笑眯眯地回道：“不记得，不清楚，少问，出发，找人。”
“……”
莫寒云平日里看着笑眯眯的，一副谁也不在乎谁也敢惹的模样，几乎什么心情都是摆在明面上，丝毫不给人面子。
但作为与他相处多年的徒弟，烛允丹臣总能从中捕捉到那些从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怜悯，深沉，神性，有时那片眼眸仿佛深不见底，藏起了无数不可言说之事，他好像有千言万语可以诉说，却又尽数藏于心底，让人看不清道不出。
他不愿明说的事，都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其中真相的。
莫寒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满不在乎地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又何尝不是如此，看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同，事实如何，当由你亲自去探寻。”
烛允丹臣抿唇不语，莫寒云也不急着听他的回答，当即决定继续踏上找人的步伐。
路上烛允丹臣又问：“师尊，我既已忘却，又如何知晓自己该不该想起？”想起那些似乎很痛苦的回忆。
这时，时星竹突然看向他，道：“那就先想起来，大不了再忘了，人生本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
烛允丹臣再次不语。
莫寒云低头看向时星竹，眼底是一丝意味不明地打量。
时星竹抬头看他，笑起来天真烂漫，倒真有几分16岁少年未经磨难的模样。
私密马赛，最近准备期末考，更得比以前还慢了，真的很对不起（汗流浃背了）
1月28日，在抖音刷到各种作者怒更，突然对自己的拖更愧疚，点进来一看突然发现点击量上去了，更加愧疚了，所以来解释，寒假到了被我亲爱的妈妈按着考科目一（我是真的不喜欢做题，科二和科三都练完了还没考），最近还在学习live2D（专业需要），所以一时间忘记更新了，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终于要考完科一解放了），真的很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