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稀换了鞋刚走到客厅，苏妈就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围裙上还沾着点面粉：“今天报道顺利不？班主任严不严？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啊？”
“挺顺利的，班主任看着还行，也认识了几个同学。”苏稀接过苹果，往沙发上一坐，咬了一大口。
“那就好。”苏妈挨着她坐下，眼神里带着点探究，“我看你进门时脸红红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跟妈说说。”
“没有啊！”苏稀含糊地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苹果核，“就是……天有点热。”
“热？”苏妈看了眼窗外，“这都傍晚了，风凉飕飕的，热什么热。”她伸手捏了捏苏稀的脸颊，“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刚才欲言又止的，‘就是’什么啊？”
苏稀被问得心头一跳，脑子里莫名闪过周允那张欠兮兮的脸，还有他凑在耳边说话时的气息。她赶紧别过脸，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真没什么，就是……班里有个男生有点奇怪。”
“哦？男生？”苏妈眼睛一亮，追问，“怎么奇怪了？是欺负你了还是咋的？妈去给你找老师！”
“不是不是。”苏稀赶紧摆手，脸颊更烫了，“就是……有点幼稚，总爱跟人拌嘴，还爱跟别人比这比那的，连长相都要比，跟个小学生似的。”
她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想起周允被她踩了一脚还低笑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苏妈看着女儿这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也不追问了，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青春期的男孩子嘛，有时候是挺别扭的。只要没欺负你就行，要是他敢欺负你，妈第一个不答应。”
“知道啦！妈”苏稀往她怀里靠了靠，声音闷闷的，“他没欺负我，就是……有点讨厌。”
只是那讨厌里，好像藏着点别的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好了好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苏妈笑着起身，往厨房走去。
“遵命，母亲大人！”苏稀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惹得苏妈笑出了声。
她蹦蹦跳跳地钻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挤了一大坨洗手液，双手搓得泡沫满天飞，看着那些白白的泡泡在指尖炸开，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刚才跟周允斗嘴的画面又冒了出来，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撇撇嘴：“幼稚鬼。”
洗好手出来，苏妈已经把菜端上了桌，她赶紧上前帮忙，端起一盘红烧排骨往餐桌走。
刚走到桌边，手腕不小心撞了一下桌角，脑子里突然闪过周允那张欠兮兮的脸——他凑在耳边说“我还真以为是喝西北风的西”时，眼里的笑意像藏不住的星星。
“稀儿，想什么呢？”苏妈把最后一碗汤端上来，见她站在原地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没什么没什么。”苏稀回过神，赶紧把盘子摆好，脸颊有点发烫。
苏妈看她这模样，也没多问，只是笑了笑：“赶紧坐下吧，你爸这就回来了。”
晚饭时，苏爸刚坐下就开始问学校的事，苏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苏妈则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排骨、青菜、鱼块堆得像座小山。
“多吃点，明天开学第一天，得有精神。”苏妈又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对了，你们班同学都挺好相处的吧？”
“嗯，挺好的。”苏稀扒着饭，脑子里又冒出周允被蒋述调侃时，耳根发红的样子，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苏爸苏妈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却默契地没再追问。
晚饭结束，苏稀看着桌上的狼藉，突然站起身：“妈，今天碗我来洗。”
苏妈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平时不是能躲就躲，说洗碗伤手吗？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那都是初中的我了。”苏稀拿起碗筷往厨房走，下巴微微扬起，“现在我是高中稀稀，得懂事点。”
“行，那高中稀可要洗干净点，别留油污。”苏妈笑着打趣，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苏稀系上围裙，打开水龙头，洗洁精在水里揉出一堆泡泡。她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慢悠悠地刷碗，水流哗哗作响，脑子里却又不受控制地冒出周允的样子——他被蒋述戳穿心思时的窘迫，跟陈亿抬杠时的不服输，还有看她时那藏不住笑意的眼睛，怎么都挥散不去。
“幼稚鬼。”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手里的盘子差点没拿稳。
好不容易把碗碟都洗干净摆好，苏稀解下围裙，冲苏妈扬了扬下巴：“怎么样，高中稀厉害吧？”
“厉害厉害。”苏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去歇着吧，明天还得早起。”
苏稀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门，她往书桌前一坐，摊开崭新的笔记本，却一个字也写不进去。台灯的光落在纸上，映出她微微发烫的脸颊，白天那些吵吵闹闹的画面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循环。
她拿起笔，在空白处轻轻画了个鬼脸，又觉得不像，皱着眉涂掉，重新画了个嘴角上扬的笑脸。画完才反应过来，这笑脸竟有点像周允那欠兮兮的模样。
“真是疯了。”苏稀把笔一扔，扑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脸，耳朵却悄悄红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小片银辉。苏稀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心里乱糟糟的。
明天……应该会很热闹吧。
苏稀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她有点迷茫的脸。
她划开屏幕，找到闹钟设置，手指在数字上顿了顿，干脆利落调到六点——得早点起，可不能被周允那家伙抓住把柄说她迟到。
调好闹钟，她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屏幕朝下扣着，然后缩进被窝里，翻了个身。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隐没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没一会儿，眼皮就越来越沉，昨天那些吵吵闹闹的画面像被裹进了棉花里，慢慢模糊，她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好一阵，床上的人却只是皱了皱眉，往被子里缩得更紧了，一只手胡乱挥了挥，居然精准地按掉了闹钟。
等苏妈把早饭端上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半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往常这个点苏稀早该起来叽叽喳喳了，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妈走到苏稀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就看见床上鼓起一个大大的包，那丫头还睡得正香，嘴角甚至微微翘着，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稀儿！你还睡？”苏妈大步走进去，一把掀开她的被子，伸手就去拉她，“今天第一天上学！你想迟到啊？”
苏稀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苏妈叉着腰站在床边，才猛地反应过来：“啊！上学！”
她手忙脚乱地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几点了？我闹钟呢？”
“闹钟响的时候你跟它比谁睡得沉呢！”苏妈又气又笑，把校服扔到她身上，“都六点半了，赶紧起来！我把早饭给你放桌上，五分钟！必须洗漱完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苏稀胡乱应着，抓起校服就往身上套，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迟到了，会不会被周允那家伙笑一整天？
想到这儿，她瞬间清醒了，动作麻利得像换了个人，连苏妈都惊了一下：“这才对嘛，高中稀的速度呢！”
苏稀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卫生间，牙刷往嘴里一塞，左手掬水往脸上泼，眼睛还盯着镜子里乱糟糟的头发。三下五除二刷完牙，她抓起梳子胡乱扒拉两下头发，又抹了把脸，转身就往外冲。
“妈！我走了！”她抓起桌上的煮鸡蛋，往校服口袋里一塞，书包甩到肩上，动作一气呵成。
“早饭不吃了？”苏妈追出来，手里还拿着袋牛奶。
“来不及了！路上吃！”苏稀已经拉开门，脚刚踏出楼道，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妈，晚上不用等我吃晚饭，可能要晚自习！”
“知道了！路上小心！”
话音未落，苏稀已经像只受惊的小鹿冲下楼梯，书包带在背后甩得老高。
她一边跑一边剥鸡蛋，蛋黄差点掉地上，赶紧用手接住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嚼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迟到，更别被周允撞见她这副狼狈样。
跑到小区门口时，她正噎得直瞪眼，突然听见熟悉的欠兮兮的声音：“哟，这不是苏稀同学吗？怎么跟被狗追似的？”
苏稀猛地抬头，就看见周允靠在便利店门口的栏杆上，双手插兜，嘴角扬着明晃晃的笑意。蒋述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瓶豆浆，正笑得前仰后合。
“要你管！”苏稀顺了顺气，把最后一口鸡蛋咽下去，瞪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周允挑眉，站直身子，“昨天不是说好七点集合吗？某人自己睡过头，还怪别人等你？”
“我才没有！”苏稀嘴硬，脸颊却有点发烫，“我这是……特意晚点来。”
蒋述在旁边拆台：“拉倒吧，你那头发还炸着呢，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苏稀赶紧伸手捋头发，周允却突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别动，沾了点东西。”
温热的指尖擦过皮肤，苏稀像被烫到似的往后一躲，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周允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插回口袋里，耳根却悄悄红了。
“走了走了，再不走真迟到了。”蒋述看出端倪，赶紧打圆场，“余棠估计也快到了。”
蒋述话音刚落，小区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余棠背着书包飞奔而来，头发跟苏稀一样炸得像个小狮子，校服领口还歪着，嘴里叼着半片面包，看见他们时含糊地喊了声：“等等我！”
周允和蒋述对视一眼，憋了两秒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你俩怎么玩这么好，”蒋述笑得直不起腰，“原来连起床造型都一个样啊！”
周允跟着点头，嘴角快咧到耳根：“简直是复制粘贴，连炸毛的弧度都差不多。”
余棠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疑惑地看向苏稀，苏稀也正瞅着她，两人目光一对上，看清对方乱糟糟的头发和仓促的模样，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笑了没两句，余棠瞥见周允和蒋述还在偷笑，悄悄往苏稀那边凑了凑，递了个眼神。苏稀秒懂，两人交换了个“算你俩倒霉”的表情。
下一秒，苏稀伸手拧住周允的胳膊，使劲转了半圈：“让你笑！”
周允“嘶”了一声，笑着讨饶：“错了错了，不笑了还不行吗？”
另一边，余棠也没客气，伸手揪住蒋述的耳朵：“还有你！笑得最大声！”
蒋述疼得直咧嘴：“女侠饶命！我错了还不行吗？再揪耳朵就掉了！”
打闹了两句，苏稀和余棠松开手，得意地对视一眼。周允揉着胳膊，蒋述捂着耳朵，两人不敢再笑，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瞟对方，眼里满是无奈。
“走了走了，真要迟到了。”余棠看了眼时间，拉着苏稀往前走，“再让这俩活宝耽误下去，班主任该罚我们站了。”
苏稀点点头，跟余棠并肩走在前面，故意把周允和蒋述甩在身后。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们身上，两人叽叽喳喳地吐槽着对方的炸毛造型，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周允和蒋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女孩的背影，蒋述戳了戳周允：“你说，咱是不是有点活该？”
周允瞥他一眼：“还不是你先笑的。”
“明明是你先起的头！”
两人又拌了两句嘴，快步追了上去。
余棠：“只能我和稀稀笑，你两不准笑！”
苏稀：“就是就是。”
周允和蒋述：“错了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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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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