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二人随着沿途的月光回到徵宫。
还未见到院落大门,上官浅已经闻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幽幽花香。循着花香,两人停驻在一座院落前。
上官浅仰头轻念:“绛缈居”
宫白徵站在上官浅身侧,含笑点头:“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上官浅微微用力用力,紧闭的院门向内推开,大片大片的花圃出现在上官浅的视野,一览无余的缤纷颜色簇拥在一起,堆满了大半个院子,中间一条宽路直通绛缈居会客堂。
两侧延展出两条通向左右两个圆拱门的石板路,分别通往几处卧房、书房......
上官浅的视线顺着圆拱门向更深处探去,此处的格局布置,看着比宫白徵自己的院落还要大。
这么大的花圃,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日之功。
想到这儿,上官浅抬头看了一眼宫白徵——宫白徵耗费心力财力,建造这么一座美轮美奂的院落,是要干什么?
“喜欢吗?”
上官浅心情沉重的点了头。
“你喜欢就好,”宫白徵递出手,嘴角笑意浅浅:“去卧房看看吧。”
·
推开门见到室内景象的一刹那上官浅愣在原地,她暗自打量着室内的装横——龙凤花烛合卺酒,红床喜被鸳鸯图。
宫白徵,可以的,发挥一如既往地稳定。
礼法这东西,对她来讲果然就是用来阳奉阴违的。
离经叛道的宫白徵拉着上官浅坐下,“今日本该是我们的大婚之礼,但老执刃和宫唤羽新丧,宫门之内上下肃穆,委屈你了。”
上官浅摇头,温声道:“徵宫主无微不至,我怎么会觉得委屈。”
宫白徵眸光闪烁,继续道:“今夜,还有些事情想一并和你说。”
上官浅浑身一颤,手心微微发汗,一颗心忽上忽下,掩饰紧张,强行镇定。
“好。”
桌子上放着三只木匣子,宫白徵单指挑开最大的匣子,里头满满当当塞着地契。
“当初给你是想让你离开宫门后也能好好过日子,一世安稳喜乐。”宫白徵将匣子推向上官浅,道:“这回给你是因为从今日起,你也是徵宫的主人了。”
是徵宫的主人,也是宫白徵的......家人。
往日的楚楚可怜荡然无存,上官浅在字里行间感受着宫白徵已经溢出来的炽热和真心,她注视着宫白徵,眼中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复杂。
宫白徵转而打开第二只匣子,一块儿令牌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历代徵宫宫主的令牌,见令牌如宫主亲临,宫门的山水其实还不错,你可以多转转权当散心,等我忙完了再陪你出宫门转转。”
“我是无锋的细作。”上官浅忽然出声。
宫白徵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块儿令牌代表着你的身份,你就不怕我把它交给无锋吗?”
“交出信任代表吞下毒药,我不是神人,当然会怕。”口中说着怕,但宫白徵的神色却一派从容淡定,眼里甚至含着笑,“那,你会让我的恐惧成真吗?”
上官浅:“......”她看出了,宫白徵根本不害怕,这么说只是为了逗她。
上官浅一咬牙,重重合上木匣:“云为衫已经和你说了吧,我们的体内有无锋的毒药,每半个月发作一次,如果......”
宫白徵声音淡淡,眼中的笑尽数褪去:“如果没有及时给无锋情报交换解药,你就会死。”
上官浅凄然一笑:“她果然说了,那你还给我这个做什么呢?是设好了圈套,等着我跳进去吗?”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
第三只匣子应声而开,里面是一枚拇指大小的药丸。
“无锋给你们吃的就是这个东西,按照无锋的说法是叫半月之蝇,如果不及时服下解药就会让五脏六腑燃烧殆尽而亡的奇毒,但按照宫门的说法,这是蚀心之月,是世所罕见的大补之物。”
上官浅将药丸攥在指尖,心中怒火激荡难平。
若宫白徵所言非虚那无锋这么多年岂不是将半个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
“蚀心之月会让习武之人内功大增,练武事半功倍,但每半个月都会四个时辰处于内功全无的状态,用某些人的话来讲就是你的至暗时刻,那段时间你要保护好自己。”
上官浅盯着两指间的药丸,久久不语。宫白徵眸光黯了下去:“老执刃宫鸿羽是你杀的,前少主宫唤羽,是云为衫干的。目的就是让宫门内乱,就事实来看你们做的很成功,我和宫尚角一定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我们怎么会有那个本事,您不是知道......”
上官浅难得惊惶,抓住宫白徵的袖角,急切的想要说服宫白徵。
“当然不会是你们做的,就像我和宫尚角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宫白徵压下上官浅的手,安抚的拍了两下,“过几日我会找个机会带你出宫门转转,就花灯节如何?旧尘山谷的花灯节还是值得一观的,届时无锋的人一定会想法子来见你,你就把这个消息带给他们,交换半月之蝇的‘解药’。”
几句话,上官浅顿时明白了宫白徵的误会,她轻轻抽回手,“我自然是信徵宫主的,我只是太过震惊了。”
“没关系,就当是为自己多寻一份保障。”
宫白徵合上三个匣子,将它们统统推到上官浅的面前,起身向外走去。
“徵宫还有事务需要我去解决,晚膳就在绛缈居的正堂如何?可有什么想吃的?百合白芨粥,牛肉烙饼,梅菜扣肉,雪菜冬笋如何?”
两道主食一荤一素,四个菜名全是上官浅爱吃的,上官浅在怀疑中点了点头。
“都听徵宫主的。”
要不是因为就连无锋内部也不了解她的喜好,上官浅真的要以为无锋里有宫白徵安插的卧底了。
“对了,”宫白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迈着步子向上官浅走来,“还有一件东西一定得给你。”
宫白徵从腰间精巧的锦囊中取出一条镶宝攒金的项链来,却在靠近上官浅脖颈的时候迟疑了一瞬,道:“以后不喜欢了,随时都可以摘下来。”
宫白徵站在上官浅身前,攥着项链小心绕过上官浅如瀑的发丝,两个人第一次挨得如此近,面对面的,间距连一个拳头都塞不下。
若有若无的药材苦气混着草木清气靠近过来,萦绕在上官浅鼻尖,顺着七窍钻进四体百骸,大脑一阵轰鸣,有什么在大脑中封闭了许久的东西似乎即将破冰而出,心头一股熟悉而遥远的情绪喷涌而来,上官浅的脑子乱作一团,似乎有一个名字在嘴边,上官浅想开口却怎么也想不真切。
突然,宫白徵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将一切混沌劈开,上官浅清明了。
脖颈冰凉,宫白徵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已经结痂的伤口。
“有人,对你动武了?”
说开了说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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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蚀心之月&半月之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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