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控制不住嚎叫的时候,头顶传来柔软的触感;泪眼婆娑的打算抬头。
那人先开了口:“对不起怜儿,师姐不该让你回不了家的。”
是鸨娘的声音,仔细听,发现她几乎是哽咽的在说。
她轻柔的抚摸我的头顶,不知怎的,我感受到她浓浓的歉意。
这时,我联想到自己的身份,或许对于她来讲,是她困住了我一生。
我平复好心情,回应道:“不是的,如果不是师姐,或许我就饿死了,以我这副模样,不被打死,也被口水淹死……”我声音越来越小。
鸨娘蹲下来紧紧的抱住我,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我满怀爱意的拥抱。
那一瞬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紧紧的回抱住鸨娘,原来被人挂心是这样的感觉……
今晚,我睡的格外安稳。
我的心不知在何时,已经放空;
不再担惊受怕,不再蹉跎反复的去想自己要怎么办。
这一刻,我好像知道了石头的答案,它问的,不是我要回哪个家,而是心里的家。
深夜,周淮南在鸨娘房间里,轻声安慰道:“师姐,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
鸨娘抽泣:“那孩子,吃了多少苦,或许她不该承受这么多?”
鸨娘期望的看着周淮南,周淮南一时也没了底,但还是说道:“但还有很多地方,像云归城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答应你,会保护她的。”
鸨娘还是不放心。
周淮南:“师姐,你忘了?我们说好是一家人的。”
这句话,犹如一颗定心丸。
鸨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
第二天,我懒洋洋的坐起床,果然不上班的日子就是很容易让人堕落,不知道师姐昨日睡得如何,心里这么想着,便打算去看看。
刚下床,就被什么东西给滑到,像只大乌龟一样趴在地上。
“痛死我了。”
转头寻找罪魁祸首,却看到唤莺石躺在那里,想起昨天的事,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石头,擦拭一番,将它放入怀中。
手隔着衣服,搭在石头上,轻声对它说:“我心中所想,有家,有家人,可以让我不再孤单。”说完,笑笑去找鸨娘他们了。
一路小跑,唤莺石再次发出微弱的光,显示:“市集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盛夏蝉鸣,流水潺潺,太阳爬到正中,炎热的天气,能来上一根冰棍就再好不过了,如果在这种时候赶路的话,人可能会中暑。
“哇——”一声惊叫,吓得枝头鸟匆匆飞走;
蜿蜒崎岖的山路,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
“该死的周淮南!你是不是在师姐那里放狗屁了,不然她怎么舍得我离开她!呜呜。”
原来,就在半个时辰前,我进到师姐房里,就看到周淮南满脸堆笑,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当时只是觉得毛骨悚然,但并未觉得不妥。
直到进去后,师姐疯狂给我塞糕点,甚至还有干粮,在我说装不下时,周淮南从身后拿出行囊,在我一脸懵逼时,我已经被打包好,跟着周淮南告别了大家。
周淮南闭上一只眼睛,用手掏了掏被我叫到耳鸣的耳朵:“这已经是第五十六次骂我了,半个时辰的路,你怎么那么多话?”
看着周淮南一副,“我是不会负责的表情”,我就更生气了。
我:“你还说!哦,我知道了,你怕师姐喜欢上我,所以故意在她面前嚼舌根,就是为了把我们分开!”
我:“你好毒辣!”
周淮南:“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看着他不愿理我,我忽然惊叫出声。
“还是说!你喜欢我?”
我故作惊讶的捂嘴。
周淮南:“对,我喜欢你。”
……
……
……
“内个,师兄,我们俩现在是兄妹,骨科是有违常理的;我知道你没读经过九年义务教育,是落网之鱼。但是常理是不可为的,你清楚哈。”
见他信誓旦旦,我反而吓得开始给他科普。
一路上絮絮叨叨,周淮南终于忍不住了。
他忽然停下脚步,在他后面喋喋不休的我,硬生生撞上他的后背。
我揉揉发胀的脑袋。
对上周淮南的视线:“师妹,师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你看这儿是什么地方?”
顺着他的话,我四周观察。
我:“树林啊,怎么……”
周淮南一步步逼近:“你也知道是树林啊,我告诉你,你要再唧唧歪歪,就真的见不到师姐了。”
一边说,一边假装解腰带。
我吓的捂住嘴,点头,摇头,胡乱的答应。
周淮南满意的看着我这个反应,随后就让我快跟上。
我非常惜命,剩下的路上,几乎没出过声。
渐渐地,天黑了,我又渴又累,却不敢和周淮南说。
直到看到不远处有亮光,我兴奋的加快脚步,心里想着,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就告周淮南强抢民女,还想让我陪你去找师傅,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就在接近光点的那一刻,周淮南从后面揪住我。
“你干……”话说到一半,周淮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不要命了?什么都不看就往里冲?”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要走的路,全是荆棘,因为夜色太暗,加上那光点太过诱人,我也就忽略了这些,现在仔细看来,连那处光点都是被荆棘丛包围着。
我吓到把脚往后缩了缩,对着周淮南讪讪一笑。
他似乎也习惯了我的鲁莽,手上力道一松,正当我纠结要怎么过去时,周淮南递上一颗药丸。
我疑惑:“春天的药?”
周淮南咬紧的牙咔咔作响:“这叫定生丸,我们等会儿要经过的地方叫万鬼城,如果你不吃这个药,被他们闻到人气,或者是一日之内走不出来,那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了。”
我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拿:“那要是我们一日之内走不出来呢?”
我吞服下问道。
我的问题似乎在周淮南意料之内,他得意的拍拍胸口:“放心,我这里有十颗药丸,足够了。”
听到这儿,我也就放心了。
没成想,下一秒他抓起我的手就要往前走。
我大惊:“诶,那是荆棘!”
吓得我闭上眼睛,可身上并没传来想象中的疼痛,我悄悄睁开一只眼。
发现我与周淮南身上冒着金光,脚踩下去的地方,那些荆棘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全都左右避让开来。
我惊喜:“诶,我是不是成仙了?”
我:“还是说?你偷偷对我说了三遍‘我爱你’?”
面对我惊奇的脑回路,周淮南无奈的摇摇头。
见他不懂我的梗,我也心中无趣。
“师兄,你说这万鬼城的特色小吃是什么?我饿了。”我还保留着现代人的旅游想法,问道。
周淮南:“有啊,油炸人肉、开膛破肚包脑、两小无猜肺结核,还有……”
“等等,等等。”我打断:“你确定我们来的地方,能让我们平安走出去?”
周淮南这些特色美食,都不知道受众群到底是不是人。
我也是心里没了谱;要是闻莺坊食客来做对比,那边最起码有我的‘歌声’来应对。
这里,可全完是一个未知的地方,名字还那么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住的都是鬼呢。
想到这儿,被我的脑洞所折服,我不由的笑了起来;
“客官,天色已完,两位要不要住店啊?”一声苍老年迈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此刻的我又累又饿,巴不得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抬头回应:“当然啊啊啊啊——”
我甩开周淮南的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往后挪出数十米远。
伸出手,指着那悬在半空中的,大喊到:“妖怪!有妖怪!师兄救命啊!”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几团微弱的蓝火逐渐照亮客栈老板的脸。
只见客栈老板,面部疮痍,面上有着长短不一的刀疤,身侧飘着许多蓝火,仔细看,他的的头发也像蓝火一样往上飘动;
再往下看,客栈老板衣衫褴褛的飘在半空中,常人一看就知道,老板不是人。
或许是我的声音太大,有些刺耳;老板双手捂住耳朵,表情不悦。
“穆老板,好久不见。”客栈老板循声望去,看到是周淮南后,竟有些开心。
穆老板:“周道友?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来这儿?难道说……”
穆老板着急问下去,却被周淮南打断:“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要去找我师傅。”
穆老板也识趣,展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那今晚要不在我这儿留宿?”
周淮南刚想答应,可是我被这个客栈老板吓到,说实在的,我可不希望,晚上睡迷糊睁开眼看到一个鬼脸在我面前。
我冲上去拉住周淮南,摆手准备拒绝。
却从远处的天空传来一道声音:“两位少侠,夜猎吗?”
穆老板才听到声音,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露苦楚的发出呜咽声。
在我还愣神之际,穆老板在我面前炸开,腥臭的血液飞溅在我们身上。望着那浓稠的绿色液体,我忍住想呕吐的心,看向穆老板的方向。
此刻,那个位置站着一穿褐色衣服的少年,他的打扮有些许丐帮的风格。
他手上拿着铁链,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穆老板呜咽是因为被他的绳索捆住说不出话。
他的力气大道,直接把穆老板分尸;想到这儿,我露出崇拜的目光,如果这几天同邀他,说不定还能保护我。
此时的周淮南,愤怒的指责少年:“你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人处置,这可不是正派所为!”
少年满不在乎:“第一,我处置的不是人,是鬼。第二,万鬼城夜猎,是流传下来的,你会不会有点太多管闲事了?”
周淮南一时语塞,上下起伏的胸腔足以见得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哎呀呀,你们不要吵了,一人让一步……”我话未说完。
少年:“你是谁?”
我清了清嗓子,露出自认为很好看的纤纤玉手,撩拨鬓角碎发。
道:“我叫周怜儿,他叫周淮南,我们路过此地,正打算留宿一宿。”
少年:“你是他妹妹?”
我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少年:“真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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