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门外站着几个身材威武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盯着乔知筝,看到她手里闪着寒光的的锋利菜刀一愣。
领头的人叫虎哥,专职上门要债,看到乔知筝故作平静的模样,虎哥冷笑一声,看出她的色厉内茬,两根粗糙的手指直接上手夹住刀锋两边。
“有胆子就用力,对着我手指用力砍下来,啊?砍啊,来!砍!”
“知不知道自己还欠了人钱?赶紧还钱!”
“不然,有你好看!”
虎哥挥挥手,身后的小弟上前一步,手上拿棍的,提着油漆的,脸上恶狠狠的表情同虎哥如出一辙,随时准备着打砸一番。
乔知筝再冷静,说到底也只是个才成年没多久的女孩子,突发的家庭变故和庞大的负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突然从云端跌落,从一掷千金到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得来的每一笔钱,乔知筝一直强迫自己成长。
从前来要债的都是体面人,第一次遇上这种不讲道理耍无赖的人,乔知筝一点办法都没有,咬着牙,心一横,握着刀把的手渐渐往里收力。
这时候,身后发出响动,听脚步声认出是乔筝,乔知筝紧紧盯着虎哥,眼神与他对峙,不敢分出心回头,只能焦急的说,“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快回去啊!”
事与愿违,身后的脚步声不远反近,乔知筝身前的虎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夹着刀锋的手指一松,带着身后的小弟一齐齐后退了几步。
乔知筝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身后响起连续不断且厚重的“嗡嗡嗡”声,人类对于危险事物的感知总是十分敏锐,乔知筝还没看到发出声音的东西是什么,背后的汗毛已经先一步竖起。
虎哥和他的小弟已经退到对面那户人家的入户门那,几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乔筝头微微往下低,眼神却往上看,眼神阴冷浑浊且无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外面的人,手上拿着一个小型手持电锯,刀头锋利寒光凌冽,正在“嗡嗡嗡”的响着,比电锯更让人恐惧的是手持电锯望着他们的女人。
女人的嗓音柔和如恋人低语,但配着她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却让人不寒而栗,“家里好久没来过这么多客人了,栀栀,别挡在门口了,快让人进来坐,吃点……东西啊。”说着,舔了舔猩红如血的嘴唇。
虎哥注意到女人说最后一句话时莫名的停顿。
好像……
不是叫他们进去吃东西的。
而是把他们叫进去用手上的电锯把他们大卸八块,然后……吃掉的。
虎哥牙关打颤,指着乔筝问乔知筝,“你……你姐姐是不是有病?”
看着两人相似的面容,虎哥下意识的以为两人是亲姐妹。
其实别说虎哥了,乔知筝看到乔筝这样子第一反应也是吓一跳,尤其是乔筝还关了一盏灯,有阳光从外面透进来,却照不亮乔筝整张脸,乔筝处在光明与阴影交界处,脸上的表情半明半暗,看着可吓人了。
有变态杀人狂变态那味了。
乔知筝看到乔筝的样子,心里莫名懂了她的意思,配合的让开半边身子,脸上扯出无奈的笑容,“你们既然非要进来,那就进来吧。”
乔知筝没有否认虎哥的话。
在虎哥听来,不否认就是承认!
虎哥不期然的又对上乔筝的目光,乔筝眼里是贪婪的光,甚至不停的在咽口水。
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虎哥的大脑齿轮仿佛生锈了一般在慢慢转动。
饿了……就要吃东西。
吃什么呢?
——她在看着我啊!
她要吃的……就是……
虎哥自觉已经够凶恶了,但碰上这种变态,虎哥发现,自己还是弱小的。
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变态啊啊啊!!!
虎哥一边看着乔筝,一边打手势示意小弟走,一行人死死盯着乔筝,一边像大螃蟹一般横着往下走。
虎哥对着乔知筝说,“妹子,你听哥说,你姐姐有病,你就带她去治病。”
乔知筝幽幽叹了口气,“没钱呐,刚有点钱打算带她去医院结果你们来了。”
虎哥强颜欢笑,“你有钱了就快带她去治病,钱的事,不着急,先紧着你家里人用。”
“嗡嗡嗡”的电停了下来。
退到楼梯半中央的几人松了口气。
下一秒,响起更猛更重的电锯声,在这阵威慑力十足的声响里,虎哥听到一句隐隐约约的——
“我控制不住了,我好饿啊……”
虎哥看到乔知筝好像还伸手去拦拿着电锯的女人了。
虎哥趁此机会,赶紧招呼着小弟们快走。
神情惊恐的一行人一出单元楼门口就遇上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虎哥惊恐的对着警察说,“楼上有精神病,你们,你们快去抓住她!!!”
虎哥本想跟在警察身后一起去看着拿电锯的女人被带走得,后面想起自己要债这事属于灰色地带,警察询问起来,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叫上小弟,一行人钻进车里,油门一踩,赶紧跑了。
这会儿的功夫,警察也上楼了,来到二楼,看乔知筝站在门口,问她,“是你报的警?”
乔知筝点点头,“是我报的警。”
乔知筝简单和他们说明了情况,警察表示下次他们上门采取了违法行为,及时报警,他们会及时赶到。
确认没有人员受伤以及财物损毁后,警察提起,“刚刚在楼下遇到几个人,说你们这有精神病人?”
乔知筝无辜的摇摇头,“没有啊,我没看到过啊。”
警察说要进门看下情况,乔知筝让开,让他们进去了。
警察进门,只看到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家还有一个眼神清澈,长得和乔知筝相似的女孩子,但两人身上的气质截然不同,把两人面容的相似感觉都冲淡了。
屋内看起来没有异常,警察点点头,又上楼去问过其他几户住户,确定没有所谓的精神病人之后,放心的走了。
乔知筝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无力的抱着膝盖,头深深低着,如同一只折颈的天鹅,无望的落泪。
奶奶上前准备去关心乔知筝,却被乔筝阻拦下来,乔筝轻轻的说,“我来。”
奶奶深信乔筝的能力,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厨房。
厨房与客厅的玻璃门关上,奶奶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外头的人却能听到厨房里“噔噔噔”菜刀碰撞菜板的声音。
让人感到踏实安心。
乔知筝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泪水淋漓的脸,身前有一片阴影,是乔筝的影子。
乔筝的影子整个裹住了乔知筝,像一个温暖的怀抱。
乔知筝仰头看着乔筝,两人静静对视。
乔知筝突然发现她看不懂乔筝。
乔筝的眼神是那样冷,冷得像冬日结冰的湖,看上去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一旦踏上去,薄薄的冰层碎裂,接近她的人会落进冰冷的湖水,冰冷刺骨,不断往下沉。
但她又是温暖的,虽然给乔知筝吃着讨厌的食物,看到乔知筝脸上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乔筝就会很高兴,但是每个即将陷入困境的关头,都是乔筝,一边愿意一边又不愿意的提示乔知筝,将她拉了回来。
愿意、不愿意,同时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一个人,很奇怪的,对吧?
但乔筝就是这样啊,乔筝给乔知筝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啊。
乔知筝想问乔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里是这么想的,说出口的话鬼使神差的变成了——“乔筝,你到底是谁?”
是来拯救我的天使?还是来推我入无间地狱的魔鬼?
“我?”乔筝抱臂,挑挑眉,“我是你的报应。”
乔知筝没听到满意的回答,皱着眉头抱怨,“你都不知道拉我一把。”
乔筝:“自己起来!”
乔知筝撒娇,“你~拉~我~嘛~”
乔知筝撅着嘴,眼眶红红,鼻头红红,像一只被藤蔓缠住腿,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人类的无辜小鹿,看起来惹人怜爱,不禁善心大发。
可以乔筝不吃她这套,“哼!”
抱臂转身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可恶!
乔知筝自己手心抵着门,借力站起。
你看,就是这样,不到关键时刻,乔筝是不会帮她的!
不过……
乔知筝看着乔筝的背影,心里一直以来对乔筝怀有的好奇越来越强烈。
乔筝,你是因为什么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
啊啊啊啊啊啊可恶!真的好想知道啊!
乔知筝准备自己去找答案。
为什么不去问乔筝呢?
乔知筝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乔筝肯定又是一声“哼!”
吃过饭后,乔筝带着墨镜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欣赏夜空,乔知筝洗了一盘水果,给听着电视的奶奶留一半,剩下的一半端来阳台与乔筝分享。
乔知筝讨好的用叉子叉起一块香甜的黄桃凑到乔筝嘴边。
乔筝只张开一丝唇缝,拒绝了她的投喂,“我不吃带皮的。”
乔知筝举着叉子借着阳台的小灯左看右看,发现了一个绿豆大小的黄桃皮,啊呜一口放到嘴边,“你不吃我吃。”
说完又重新拿了根叉子,仔细看过,确认没有一丝半点的皮,又举着黄桃块凑到乔筝嘴边,哄小孩儿似的,“没皮,吃吧。”
乔筝这才勉强张开口,接受了她的投喂。
乔知筝继续喂,乔筝继续吃。
喂到乔筝停下,不肯再吃。
乔知筝才说明来意,“你以前鲨过人啊?”
她问的时候,乔筝正在喝花果茶,闻言一口茶喷了出来,给乔知筝洗了个脸。
乔知筝“啊啊啊”的冲进浴室洗脸,又“啊啊啊”的冲出来,蹲在乔筝身边,仰头看着乔筝。
“快!回答我!”
乔筝用手指支起墨镜到发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的眼中盈满皎洁的月光,分了一起余光给乔筝,说了句嘲讽意味满满的话,“他们来拍门的时候把你脑子拍到了?”
乔知筝懵了,立马反应过来乔筝在说她脑子坏了问出这种问题。
乔知筝和乔筝相处了这段日子胆子也大了,扑上去想捂住乔知筝这张老是对着她阴阳怪气的嘴。
却被乔筝一把擒住,乔知筝坐在乔筝腿上,想挣扎却挣扎不开。
见挣扎不开,乔知筝索性也不挣扎了,试探着问乔筝,“你以前是个演员。”
才说完,又立马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对啊,你要是个演员的话,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应该早火了啊。”
乔筝忍俊不禁,“自恋!”
乔知筝嘻嘻笑着凑过去,两双相同的眼睛互相望着对方,一个知晓一切,一个纯然不知。
纯然不知的那双眼睛望着知晓一切的那双眼睛,继续猜测,“不是演员?那是演话剧的?”
相比较上电视荧幕电影大荧幕的演员,话剧演员相对没那么容易出名。
话剧演员曝光相对较少,话剧演出局限于特定剧场,观众不如荧幕里的演员多,传播范围较窄。
乔筝轻轻把乔知筝从自己腿上推开,站起身来,让乔知筝在自己手底下转了个圈,如同一场话剧演员的完美谢幕,在乔知筝沉浸在这个动作优美的转圈时,行云流水的落幕退场。
徒留乔知筝留在抓心挠肝的猜测着,没有乔筝亲口承认,乔知筝只能继续天马行空的猜测。
“可恶!”
躺在床上,乔筝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白天那几个人,凶神恶煞的面孔在梦中扭曲的狰狞可怖。
乔筝的手用力握紧刀把,在即将做下不可挽回的事之前,收回了手,刀锋擦着手腕而过。
她是那样的懦弱,那样可笑的觉得自己还有大好的光明未来,自己阻止了自己。
警察赶来制止了他们违法要债的行为。
在梦里,手腕上的血仿佛流不干净一般,染红了整个梦境,鼻间的腥甜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好想有个人来帮帮我啊。
可是……没有人来。
乔筝自厌又自弃的想,凭什么呢?乔知筝,你又凭什么得到我的帮助呢?
半梦半醒间,乔筝摸着幻痛的手腕,喉间发出一声呜咽。
有一只轻柔的手,缓缓擦过乔筝湿润的眼角。
乔筝警觉的睁开眼,待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乔姐: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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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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