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与华山都不是有钱的门派,名下的产业仅供弟子衣食和盘缠,所谓的寿礼仅是两本佛经和若干土仪,不过借机联络一番感情,以求江湖事同气连枝罢了。
贺礼不值钱,通常情况下派几个老持稳重的弟子护送即可,然则恒山弟子恪守清规,江湖经验多有不足,定静师太念及新一代弟子都到了历练的年纪,也想她们与其他门派的弟子交手,长点见识,决意亲自去一趟华山。
钟灵秀武功小成,经验为0,自然有她一份。
她喜出望外,华山好,华山有主角令狐冲。
自个儿武功几斤几两,与他交手就能一窥高低。
遂积极筹备起来。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头回出远门犹甚。
仪贞连夜为她做了两件细棉衣裳,怕她在外头来月事,又仔细缝了两个月事带,偷偷教会她使用。钟灵秀自己则收拢从前的碎布,缝了一个《货郎图》同款挎包,内里加了隔层,放置日常用的手帕针线、伤药调料等物。
此外,还要准备两个绑腿,换洗亵衣,鞋袜若干。
因借宿的地方良莠不齐,她还拆了一床被套改为睡袋。
零零散散弄了三天,方才预备妥当,与师门诸人一道出发。
华山位于陕西,与北岳恒山相距不算太远。
钟灵秀随师门众人步行下山,在镇上暂歇一晚,随后在城门口询问商队,打听到一一支队伍与他们顺路,便商量好结伴出发。
这年头,江湖甚不太平,魔教行事猖狂,动辄劫财灭口,商队固然熟知路线,亦战战兢兢,能与恒山派同行,自是求之不得,允诺承包路途费用,还腾出一辆骡车请定静师太乘坐。
钟灵秀年轻力壮,没有坐车的待遇,一路徒步。
好在头回出远门,什么都很感兴趣,步行亦不觉无聊,一会儿听商队的人说沿途的路线,记住山西到陕西经过的城镇与驿站。
因走的驿道,道路平坦,行人众多,沿途有不少茶摊,围绕着茶摊还有若干小贩。
商队每次停下歇息,就会与他们买些柴火、井水,以备路途消耗,还有货郎兜售针头线脑,商队里有人走坏了鞋子,就买两双新鞋换上,远比想象中便利。
钟灵秀原以为会遇见强盗小贼,悄悄询问仪清,她却道:“这是驿道,人来车往,除非是盘踞一方的绿林大盗,寻常小贼岂敢放肆?你今后行走江湖也要记得,非万不得已,莫走小径。”
她点头应下,又问:“那魔教呢?”
“魔教弟子行事狠辣,专与我等为敌,确实须小心。”仪清肯定了她的谨慎,微笑道,“今晚你就同我一起守夜吧。”
“是。”
商队旅途经验丰富,行程过半也不曾有过露宿野外的时候,今夜亦然,在一处驿站歇下了。
伙计提来热水与素斋,钟灵秀先送到定静师太屋里,而后又是诸位师姐,等她们都洗漱完毕,才将就着所剩不多的温水洗脸洗脚,换件贴身的衫子,与仪清在大堂守夜。
夜深人静,只闻虫鸣。
仪清抿口热茶,接上白日的话题:“师妹既问起魔教,我便与你分说一番。”
她道:“魔教自称日月神教,总坛在河北黑木崖,教中多行事诡谲之辈,杀人如麻,为江湖所不容……数年前,教主任我行失踪,如今的教主名为东方不败……”
钟灵秀听得十分认真。
恒山派戒律森严,普通弟子不出山门,长辈们也就讲点五岳剑派的往事,并不讲魔教诸事,免得门下弟子乱了心性。等正式踏足江湖,方才逐一补上江湖见闻,免得见识不足吃了大亏。
关于日月神教的事情,她只在小说里看过,什么任我行没死,东方不败喜欢男人,但对目前的她无甚大用。相反,仪清介绍的七色旗等中等头目,才是容易碰上的敌人。
她将窜行北地的几个魔教人士牢牢记住,以后看见了就绕道走。
仪清也是这个意思:“仪秀,魔教人士手段毒辣,不是你能应付,倘若发现他们踪迹,切莫意气用事,速速回来报与师门知道。”
“我知道自己的本事。”钟灵秀认真道,“不会白白送死。”
仪清欣慰地点头。恒山派弟子常年清修,门下弟子恪守戒律,久而久之,多天真莽直之辈,可江湖人心诡谲,非一刀一剑能破,凡事须多思多想,机灵应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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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半个月,与商队在潼关分别,又走三日,终于到了华山玉女峰。
华山派早早令人等候,得知恒山派前来,立即迎客上山。
同为五岳,华山之险峻犹胜恒山,悬崖峭壁屡见不鲜,哪怕行走在开辟的山径,依旧能感受到两侧的劲风,乔木错落浓郁,遮蔽水涧,飞鸟没入深林,清幽壮丽。
风景美,爬山也累。
钟灵秀走到半程就有些腿酸,运转内力消解一番,才平平顺顺走到山顶。
一排粉墙大屋跃然眼前。
钟灵秀看见了一位中年男性,面如冠玉,数缕长须,正气十足,身侧是一位面庞秀丽的中年美妇,腰侧佩剑,气息悠长,亦是高手。
“岳掌门,宁女侠。”定静师太与他们见礼,果然是传说中的君子剑岳不群和女侠宁中则。
“师太亲自前来,蓬荜生辉,快快请进。”定静师太是恒山派大师姐,原本该接任掌门之位,她却主动推拒,不恋权位,极受江湖人士爱戴,岳不群这话相当真心,连忙请她进正气堂,命弟子上茶。
钟灵秀跟随在后,一边听华山掌门夫妇说什么不是大寿,派小辈前来就是,怎能劳动师太大驾,一边目视左右,寻找男主角的身影。
没认出来。
好在双方都讲礼,寒暄结束,定静师太便命弟子向岳不群、宁中则问好。华山派亦然,宁中则示意弟子们上前:“还不见过恒山派的定静师太?”
于是,华山派弟子按序排列,逐一见礼。
“弟子令狐冲/劳德诺/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见过定静师太。”
然后是站后排的数位女弟子,亦齐声问礼。
定静师太目露赞色:“不愧是华山弟子。”
岳不群微捋长须,未露得色,谦虚道:“小孩子家家,略知些礼数罢了。”他长于世故,见恒山派弟子满身风尘,皆有倦色,忙道:“师太一路辛苦,鄙派已备下客房,可一洗风尘。”
无论何时,跋山涉水都是一件辛苦事,定静师太并不推辞:“有劳。”
岳不群便嘱咐:“冲儿,你带恒山派的客人去客房歇息,莫要怠慢。”
“是。”令狐冲早不耐烦寒暄客套,巴不得离开,连忙闪身出去,“师太请,诸位师姐师妹请。”
钟灵秀跟着他出了正气堂,走过一条宽路,远远便看见一片开阔处。
令狐冲瞧见她的眼神,笑道:“这是我们日常习武之处。”
钟灵秀这才抬首:“谢谢令狐师兄。”
“不客气。”
跨过演武场,便见山壁下若干屋舍,清幽宁静。
“师母说贵派是出家人,特意准备了山上最清净的一处客舍。”令狐冲道,“每日饭食皆有人送来,从这边的小路穿过去就有一处小溪,取水便利,房间都打扫过了,贵客随时可以休息。”
华山派如此重视恒山,定静师太自然说不出得满意:“劳宁女侠费心。”
“这是应有之义。”令狐冲道,“师太还有什么吩咐?”
定静师太摆摆手。
“那弟子就不打扰了。”他拱手退下。
钟灵秀侧身让开,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此时的令狐冲身量高挑,眉眼舒朗,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确有几分男主角的不羁之色,只是脚步略沉,武功瞧着并不出众。
仪清留意到她的表情,微蹙眉头:“师妹?”
“师姐。”钟灵秀压低声音,“你觉得令狐师兄的武功怎么样?”
仪清默不作声地观察片刻,正色道:“华山剑法精妙绝伦,不容小觑。”
“师姐说得是。”钟灵秀会意,这话的意思是令狐冲的剑法如何,交手才知道,但内力并无特殊之处,想想也是,此时的他未有种种奇遇,离高手还远着呢。
也不知道自己与他交手,胜负如何。
她心中存了较量之心,却没有轻举妄动,老老实实与师姐们做功课,诵经念佛到傍晚。
岳不群遣人前来,道是设下素席,为恒山派接风洗尘,但定静师太以出家人不喜喧闹为由,婉拒了应酬。华山也没有勉强,叫仆役送来晚饭,颇为丰盛的一桌席面。
吃饱喝足,又有人送来热水,众弟子相继洗漱过便歇下。
钟灵秀与几位师姐共宿,听着她们此起彼伏的呼吸,朦胧地睡去。
翌日,比晨光先醒。
她利索地穿好缁衣,出门看见木桶,立刻挑了往溪边去,打满两桶水回去烧滚。
自己先洗漱,等定静师太起床,禀告道:“师太,弟子想出去走走。”
定静师太并不拘着她们,只叮嘱道:“要知礼数,不可冒昧。”
“弟子知道。”
山上的风是熟悉的清凉陡峭,钟灵秀按照昨天的记忆,一路往正气堂的方向走去。
演武场空空荡荡。
她满头问号。
不是说在这里习武吗?怎么没人??令狐冲骗她???
她在空荡的场地站了半分钟,直到背后出现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以及对方迟疑的声音:“那个、师妹有什么事吗?”
钟灵秀转过头,情不自禁地绽放笑容:“令狐师兄。”
“可是定静师太有什么吩咐?”令狐冲手提长剑,心里也有点打鼓,这会儿天才蒙蒙亮,这位恒山派的师妹就跑到这里罚站,恒山派的规矩竟这般严厉么。
结果她说:“我来练剑,师兄也是?这么巧,我们拆两招好不好?”
令狐冲:“……?”
笑傲的故事以福威镖局灭门为开始,那年令狐冲二十五岁左右
SO,离剧情开端还有七年,现在的江湖还很平静,很正常,屁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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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慢热好像,补药抛弃我哦,来点收藏和评论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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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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