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更深露重,不免寒冷,看着春落寞的神情,宿随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春睫毛轻颤,上面沾染了些许雨水,看上去我见犹怜,他看着被宿随风抱在怀里的陌生男子,心里不是滋味。
见他不说话,宿随风想着不能再耽搁傅昭宁的伤势,便一步跨过门槛,进去道:“春,你先回屋吧,等会我去你屋舍里找你。”
春根本来不及拒绝,宿随风就走了。
观鱼台的主殿里灯火通明,宿随风觉得傅昭宁现在实在是太脏了,虽然有侍女可以为她换床铺,但她实在不想让他玷污她的床。
便将傅昭宁放在了小榻上。
左右也是对他不亏了,好歹没给人放在地上。
“画影!”
一道人影悄然落下:“主上。”
“把医师请过来。”
画影抬头:“主上受伤了吗?”
“没有,”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要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看看我的旁边。”
这暗卫眼神不太好呀,旁边还躺着个伤患,怎么就只看到了她呢?她瞧着,这人的眼睛也布灵布灵的大啊。
唉……
她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竟然眼睛不好使,保护她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不禁有些怀疑。
画影站在暗处,阴影遮挡下,没人看得见他熟透了的耳朵。
他不禁在心里唾骂自己,画影,你真不是个人,怎么可以对主上乱动妄念,你疯了不成?
越看宿随风,画影越是心中乱麻一片,索性不看,扭过头,他这才注意到宿随风平时小憩的塌上躺了一个人。
不过,他也仅仅只是吝啬了这人一眼而已,随后连余光里都不曾有他。
宿随风嘴唇开合:“去吧。”
又是一个闪身,画影乖乖的去了。
不消片刻,他便带回来了医师。
随后带上门,站在了屋内一角。
宿随风看了他一眼,心想许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留下来的,便没有开口驱赶。
“医师,你快给床上这个人治一下。"
医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一瞅。
呦,居然是个细皮嫩肉的人族。
再看一看这外界号称□□无边的观鱼宫宫主。
他捋了把胡子,一下什么都懂了。
看来这观鱼宫宫主又找到了新的乐子。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傅昭宁身上的伤势,对着宿随风欲言又止,一直叹气。
宿随风心中一凉,顿觉大事不妙。
她刚要开口询问,便被医师的一句没头没脑却似乎又暗含深意的话语给整懵逼了。
"咳咳咳,宿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节制啊,虽然人族的命对于我们来说如草芥,但也不可行事如此粗暴啊,额,“他拿出一堆药来继续道,“这些药早晚都要煎着喝,切记节制,节制。“
画影自是明白这老头话里话外的意思,满脸怒气道“还请您不要出言不逊,不然休怪某不客气!“
医师用手指了半天,终是没把不雅之话说出来,挥挥衣袖走了。
宿随风将药涂抹在傅昭宁的身上,边涂边道:"画影,你那么生气做甚?“
说实话,她还是没能理解那医师的话,此时正等着画影解释。
画影白净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道:"主上,这话,简直……”
宿随风见他如此抗拒,好奇心一时被勾了起来,“说啊,又没什么。”
画影憋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吼了出来:“医师的意思是说您亵玩他!”
此时空气一片寂静。
门外担心自家妹妹有事的宿谦愣住。
什么玩意儿。他妹妹玩弄谁了?!
不敢细想,本想直接推门而入,却想到这是妹妹的房间,停在门口,重重又急切的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宿随风道:"进。"
一进门,宿谦就将自家宝贝妹妹上下扫了一眼,然后盯着脖子上那块青中泛紫的牙印,攥紧了拳头。
房间中的气压瞬间变低,床榻的边缘结了一层霜。
宿随风不明白宿谦为什么突然生气,原著中他可是谦谦公子一样的人,极少有不理智的地方。
突然有一种预感,她觉得此时傅昭宁有点危险,便用身体将床榻上的人掩了掩。
宿谦不言语,额头上的紫色魔眼倏地打开。
画影知道大事不妙,想要去拦下宿谦,却被其定在原地。
“是谁在你脖子上留下如此污秽的牙印!“
宿随风挣扎无果,眼神从清醒变得迷茫最后失神,她一字一句道:"傅昭宁。”
"是你身后的人吗?“
宿随风潜意识里觉得不妙,可最后那点意识也在强大的魔力下湮灭。
她道:“是。”
宿谦知道自家妹妹生性善良,便一个手刀打晕了她。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后,正要断了这人族的筋脉,手还没伸过去,便被强行挣脱桎梏从而满嘴献血的画影止住。
宿谦眼神冷淡,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混账东西,你想做什么?!”
画影知道一碰到关于主上的事情,大公子就会变得强硬起来,视人命如草芥,但是为了不负主上,画影觉得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懂。
他开口道:"他是主上费心保下的人,公子您伤了他,主上会难过的。属下作为主上的侍卫,不能有负主上。”
宿谦此时回想着宿随风脖子上那块引人注目的牙印,怒火中烧,气的头晕目眩,他冷笑道:“你倒是忠心,不过我只是断他的一只手而已,难道还没有权利吗?”
画影脑中倒映出宿随风在阳光下夺目的笑脸,转而坚定抬头一字一句道:"不能,您,没有权利。”
他的目光十分坚定,眼里不曾有惧怕,反而满是熊熊烈火,灼人的很。
只要能帮到主上,哪怕是死,也并不可怕。
画影如是想道。
宿谦怒极:“你竟敢忤逆我。来人,将他拉下去。”
两个侍卫凭空出现,正要摁住画影时,却被其甩开:"我自己会走。”
宿随风觉得头痛欲裂,意识坠入无尽的海底,记忆像碎片一样围绕着她,猛的,将她拉入一片黑暗中。
红色的光一闪而过,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宿随风像一个幽灵一样量在空中,看着周围的一切。
火圈的中间有一个孩子,神情麻木,看着越烧越旺的火,不哭也不闹。
但宿随风注意到他的身上真是伤痕,瘦骨嶙峋,脸上印着早已干涸的泪。
她正在思索这个孩子遭遇了什么,就被卷入了他瘦小的身体里。
她的眼睛困难的睁开,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婴孩的样子。一个胖胖的妇女,估摸着是个产婆,扒拉了他一下,惊喜道:"夫人,是个男娃子!”
此时风云变幻,外面吵吵嚷嚷的,人们在叫着"蝗虫来了!!!"
这里的人都是迷信的,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孩子是个灾星”。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切又黑了。
身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感,“你这灾星,都是因为你才给我们带来了灾祸,你怎么不去死啊。“
接着妇人就掐住了宿随风的脖子,可随后她惊恐的跌坐在地,双目圆睁,一副极度惊恐的表情。
宿随风还在疑惑她怎么了,回头便看到断了气的“自己"又坐了起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脖子上的泛紫指痕。
宿随风的灵魂又被吸了进去,她不受控制的走影妇人面前,想拉她起来,问她怎么了。
可话还没出声,头颅就与脖颈分离。
看着那双眼睛,那带笑的嘴唇,妇人终于坚持不住。
一声鸣呼,晕了过去。
头轱辘辘的滚到了他的父亲面前,看着那张苍老的脸,眼睛深陷于眼窝中,却仍然流露出惧怕和一丝丝解貌。
也许是与这颗头共感了,宿随风觉得有一个声音,一种感情在身体里流转。
是欣喜的感情再说,父亲对我笑了。
然后头突然像有意识一样向血流成河的身体滚去,张嘴,洁白的牙齿,鲜红的牙龈都露了出来,牙齿咬着衣服往上爬。
男人的哭声回荡在屋子的四周,斧子一下又一下的挥下来。
那颗血淋淋的头终于在切口处扎好根。“她”站了起来道:“爹爹,抱抱。"
男人跌坐在地,努力的用四肢向前爬,却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
他"啊啊啊"的叫着,终于在即将爬出门时被“她”拽住。
人在极度惊恐下真的会失禁,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
画面翻转,宿随风的灵魂又飘了出去,在无人的角落看着无数个春秋中,这个小孩从一次次的死亡中对父母从期待变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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