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砚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他隐约看到关与青急匆匆的向他跑过来,他跑的太急鞋子都甩飞了,可还是第一时间托住了他逐渐下滑的脑袋。
“我滴祖宗喂我就打个牌的功夫你咋把自己造成这样了啊,还醒着吗?我用不用担责任啊?”后面半句很明显是在问同行的人,也不知别人说了什么,关与青暗骂一声,“你脑子抽了说什么话,他还活着我干嘛不救?!”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讲道理,但还是让沈临砚嘴角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下次一定要找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再犯病,这样你就不用这么焦急了。
乱糟糟的大脑和一次次重复浮现的旧日场景让沈临砚昏睡着一直无法醒过来,他被医务人员换上统一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戴上吸氧装备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一动不动,任凭周围人来人往,他都不曾醒过来。
关与青来看过他几次,都是一样的情况。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不是任何食物的过敏,酒吧包间他也检查过了,没有有毒物质。
为沈临砚做检查的主任医师说他身体除了有些贫血外基本上可以说一句很健康。既然健康为什么一直昏睡到现在还不醒?是治疗不对还是别的什么问题?
关与青又一次敲响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十分自然的霸占了患者的板凳,“我朋友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了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头发花白的医生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面对病人家属的质问也只是淡定的推了下眼镜,“医院存档显示他曾在多所医院就诊过,因对患者个人**保护我们无法查询他具体得了什么病,我们需要确定他曾用过什么药才可以治疗。”
“他平时吃什么药?是否有心理方面的疾病?你作为他的朋友了解他的具体情况吗?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和他关系更亲近一些的人,你能回答吗?”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问题让关与青一次次的沉默了。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措攥起又松开,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般,“他和家人关系不好,身边也没什么走的近的人,我应该算是一个。”
医生平静开口道:“所以你也不清楚他吃的什么药对吗?”
吃药?沈临砚壮的跟头牛似的能吃什么药?
维生素C还是钙片?
关与青眼里的迷茫是那样的明显,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他和沈临砚已经很多年没有待在一起了,他身上发生的事他这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完全不知情。
如今他也落得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境地。
也不知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笃笃。
半开的门响了,一个上身深蓝色羽绒服下身黑色破洞牛仔裤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眼神在屋内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了不明所以的关与青身上,“你好我找一下沈临砚,请问他在哪?”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关与青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个青年走进来对医生说了几个药的名字,随后医生便恍然大悟,眼镜后的一双眼睛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最了解患者的人。”
“我这边清楚患者情况可以开始用药,二位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关与青带着青年走在去病房的路上,他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和沈临砚,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了解他?”
连沈临砚吃的什么药都清楚,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青年长相偏娃娃脸一些,仔细用发泥抓过的头发,耳朵上叮叮当当的耳环怎么看都像是在某国出道失败的男爱豆。
沈临砚口味怎么变得这么多,认识了这样的朋友。
青年微微一笑,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手腕上的手链叮叮当当响,“可我了解你啊,你叫关与青,和沈临砚从小一起长大,你们放学后最喜欢去小河边摸鱼,有次下过雨河岸边湿滑,沈临砚差点掉进水里,虽然没什么大事但回家后你被你爸揍了一顿,我说的对吗?”
嘶,沈临砚怎么什么事都和别人说,他分享欲什么时候这么强的?
“所以你到底是谁?和沈临砚什么关系?”
关与青没掉进他的陷阱中,依旧对他的身份保持怀疑。
“等见到沈临砚你就知道我是谁了,现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青年神秘兮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着,离得近了关与青才注意到,两人身高差距有些大。
靠!和你们这些高个子拼了!
“两个小时后去门诊拿验血报告单,刚醒过来一个小时内不要吃任何东西,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就按铃,护士站一直都有值班护士的。”
“麻烦你们了。”沈临砚嘴唇泛着不太明显的白色,右手按着左手手臂上浸了碘伏的棉签,目送刚刚为他抽血的护士离开,随后一脸平静的开口说着:“既然来了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我只是生病了又不是死了还没到见不得人的地步。”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起码在关与青听来是这样的。
但身旁的青年微扬了下嘴角,推开病房门大步流星走进去,直接就坐在沈临砚面前,调侃的目光扫过他的样子,一开口就是嘲讽,“某些人不是说自己没问题了吗?就是这样的没问题?我要是再来晚一点估计就能吃到你的席了吧?”
这人怎么回事,不关心沈临砚就算了还阴阳怪气的。
再看坐在床上的沈临砚,即便是面对青年的嘲讽也只是视线微微下移,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平静的好像被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到底是……”
“忘记做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沈临砚的心理医生。”青年朝关与青伸出代表友好的右手,“你叫我祁鹤礼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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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现自己出现问题是在和季予白分手的半年后,一个很平常的早晨,他从睡梦中缓缓醒来,望着头顶千篇一律的天花板,忽然萌生了了无生趣的想法。
人活这一辈子为的是什么?
是考上一所大学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再和一般喜欢的人结婚然后为了孩子拼命努力赚钱,最后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境地吗?
那他好像直接一步到位,现在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恋人不给任何理由的分手让沈临砚无法接受现实,他想尽办法逃避也改变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辗转反侧各大医院最终也只是得到一句放平心态面对的话。
有个关系一般不经常联系的朋友给沈临砚介绍了祁鹤礼,沈临砚还记得她当时是这么说的:“别看祁鹤礼年轻,他在学校读书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们教授一直说他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必成为大器,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医生,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一句死马当活马医,让沈临砚找到了祁鹤礼,没想到这么一坚持就是九年的时间。
他也很荣幸的成为了祁鹤礼时间最长的一位患者,看着他从一位刚毕业的学生成长到了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又把你这些叮叮当当的首饰戴上了?吵死了。”
祁鹤礼:“这位病号不要过多的管主治医生的私人生活谢谢,我怕你见多了我私底下的样子,容易产生幻灭。”
祁鹤礼:“如果你喜欢我身上的首饰,我可以免费把链接发给你,当然我劝你还是不要和我买一模一样的,我会怀疑你抄袭我的创意。”
谁会抄袭这种创意,沈临砚冷嗤一声,什么都没说。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关与青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顿时有些心疼的看向沈临砚,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临砚没想到你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原来你不回来是有理由的,是我误会你了!”
沈临砚:“……”
他几乎是猛的一把把手抽了回来,“我只是心情不好,又不是死了。”
就算没死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当初沈临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祁鹤礼可是看在眼里。
直到现在,也依旧让他觉得后怕。
“可是,可是作为你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连这些事都不知道,我也太不称职了吧!”关与青从口袋掏出纸巾擦了下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沈临砚不想把这件事讲出来的原因就是这个。
怎么说也是他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没道理让身边的人担心。
“我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沈临砚干巴巴的解释着。
关与青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嚎的更大声了。
“都怪我!我要是多关心你就好了!”
沈临砚无力扶额,一句脏话凝聚在嘴边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得眼神示意祁鹤礼帮下忙,把人支走,随便什么一个理由都好。
这可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要我帮忙?
祁鹤礼刚准备出口嘲讽,向下的视线忽然注意到了沈临砚放在被子上微微颤抖的手。
那是情绪不受控制的具体表现。
是很明显的躯体化。
明明已经有吃药控制,怎么还会反复?
果然他想的没有错,他的病并没有完全控制。
意识到这一点,祁鹤礼清楚有些话是需要他和沈临砚关上门单独讲的,这个时候某个关与青就显得额外碍眼了。
“沈临砚说的没错,他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很多了,你大可以放心。”祁鹤礼开口没有你们委婉,“我现在有点事要单独和他聊,辛苦你出去给他买点吃的。”
关与青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他走后祁鹤礼立马把病房门反锁,确定不会有人意外床进来,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盯着沈临砚,“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目前情况很好不需要再次治疗,那请问你是怎么把自己搞进医院的?难不成是上天看不下去搞一道雷劈你头上了?”
沈临砚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意与脆弱,低下头盯着手掌,“他孩子上小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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