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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说:能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林倩羽小心翼翼地回家,在每一个拐角处总忍不住想停下来确定一下有没有人跟踪她,不时扭头查看,生怕那个叫李秋云的人怀揣一腔妒忌火突然冲过来。但她一感觉到自己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莫名就来气,为什么我不能理直气壮的?我也没欠谁呀。

虽然心里这么想,走起来还是有点担心。直到进入家门,她才放了心。屋里很安静,一切都摆放整齐,她脱了鞋,一下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这下她感觉到双腿的酸胀,“糟了,走太多路了”。

轻轻揉一揉双腿,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又是一堆重叠的信息,都是李秋云的。林倩羽把手机抵着下巴,沉默了片刻,随即决定先处理掉李秋云旁斜溢出的怒火,“得想办法让她把重心往她老公方铭展身上移,我可不是来替人烤火的。”

她开始认真翻看吴芳和李秋云的短信来往,看她们日常聊天、相约游玩、一起购物还互相作参考,看起来热热闹闹的,但客客气气,有一种礼节性的疏离感。“各怀心思而已。”林倩羽对她俩的关系下了结论。

接下来,她打下下面这些字:

“秋云,(根据她翻看两人的短信记录,决定这么称呼。)你太敏感了。

那天,在电梯口我是看见你的。我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做了亏心事,逃进办公室。我那天早上有点偏头痛,刚好发作起来,脸色不太好看——这也是有时我拒绝你邀请的原因,我这个人不喜欢讨人怜悯。今天因为你极大的误会,我不得已才告诉你。

我一直跟你说,我对插足他人的感情不感兴趣,我不认为自己要成为男人的第二个选择。方总再优秀不过,他看中的还是你,这点你应该感觉得到。(林倩羽替方铭展想了一想),你是他最初的选择,你们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不会舍得放弃的,你、孩子们、你们的家,这些都是属于你们共同的记忆,无论谁都无法代替。

再说,你能想象我放弃工作,回家处理家事的画面吗?我没有耐心、也没有经验,那样的家里,很快就会鸡飞狗跳起来的,然后争吵、指责跟着抱怨、怒吼就一起来了,我不会哭泣,只会放弃(林倩羽脑补了一下女强人风风火火的生活状态)。家庭不适合我,而方总需要家庭。

秋云,你冷静想一想。你真想放弃你的家吗?我很肯定你不想。不要再像你提到的那样去跟方总吵闹,那天他可能只是看我脸色不好,关心一下而已。你不会认为方总连这一点关心员工的人道主义都没有吧?其实,这只是职场礼貌而已。(林倩羽避开自己看方铭展出神的解释角度。)

我也好久没有休假了,正好旧病发作,就休长假了。给你打这些字的时候,我已经在回老家的路上,(林倩羽本来想打“在飞机上”,但不知道吴芳的老家在哪,就改为含糊的“在路上”。)

我老家信号可能不太好,我们暂时先不联系。希望再见面的时候,能看到你们一家愉快地生活。

林倩羽发完这些信息,就势在沙发上躺下了。“心累。”她对自己说。

忽然想到应该把李秋云的误会以及她对李秋云误会的回应记录一下,林倩羽打开了电子文档,详细地记录着。“算是给吴芳一个交代吧。”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无所事事,纯粹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有一点无聊。那天晚上,林倩羽开始着手了解吴芳的投资喜好。林倩羽对投资这些也一无所知,根据她以往的信息,她周边做投资的人,无论是基金还是股票,把钱投进去之后就一直等着回本。

她不敢把属于家人共同所有的钱投进去博个幸运,她想象得到如果出现亏损(而且大概率会出现),会怎样自责。宁可被人说胆小或者懒散,也不去碰。

然而,现在她居然跃跃欲试。用别人的钱和用自己的钱,感觉不一样,更大胆有勇气了。查看了大量资讯之后,她决定用吴芳的账户以及账户里的钱,投现在科技发展的新趋势,挣一点热钱。如果运气好,她有财富自由的可能,想到这一点,她笑意满溢。熬了一整夜,一点困倦的感觉都没有,金钱是很好的兴奋剂。

补眠了一上午,林倩羽起床梳洗,再次对着卧室桌面的化妆品发呆,她最终决定保留自己想要用的那部分,其他那些不用的都处理掉,她装袋的装袋、装盒子的装给盒子,全都收纳进梳妆桌的抽屉里。桌面瞬间清爽很多。

带着空空的肚子,她出去寻找吃的。这回就在附近商场吃饭。饭后,路过街角的咖啡屋进去点了杯咖啡。

咖啡屋不大,小小圆桌撑着细长的桌腿,四散安置,人也不多,一个自带电脑正不停打字的年轻男人,是不是停下来喝一口咖啡,咬一口蛋糕,慢慢咀嚼,这个过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看得出是在努力做着什么。

等咖啡的时间,林倩羽就这样不经意地看着他,再不经意一个扭头,一张熟悉的脸也正好看着她,还略微笑、点头致意。昨天江边餐馆拼桌的那个男人,他从自己的座位向林倩羽这边走了过来。

“你好!真巧。”他说。

“是啊,真巧。”林倩羽表示认识。既然不可避免,那就接招了。

“可以坐这里吗?”那个男人问。

“可以。”林倩羽嘴角挂出点笑意。

“上次……”他俩同时说,又同时停下来,互看一眼,笑了。

“我就知道上次你没有认出我。”男人轻轻说。

“你对我可能没有印象,在会所泳池,我好几次看到你。最近一次还差点在泳道上撞到你,你可能没有留意到我。我这个人存在感不强。”男人有点自嘲。

“你现在的存在感就挺强。”林倩羽在心里说。

林倩羽做了个微笑的表情,没接话。既然这个人只是单方面认得吴芳,吴芳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属于熟悉的陌生人那一类的人,认识都算不上,那就好办了。抛开吴芳的身份信息,那就不必有所顾忌了。林倩羽突然自在起来。

自己很少被人搭讪,突然这么被一个说一直注意到自己的男人搭讪,虽然托的是吴芳的福,林倩羽还是有一点高兴。她多看了男人一眼。普通的身高,长脸、浓眉,眼睛不大,干净的衣着,看起来是一个温和的中年男人。

“那么,你也是经常去那个泳池游泳?”林倩羽说。

“是啊,日常也就靠游泳健身。”男人说。

“哦,我叫李若昕。你姓吴吗?不好意思,有一次听见你朋友称呼你。”男人继续说。

“噢,是啊,我叫吴芳。”第一次这么自我介绍,林倩羽有一种冒名顶替的罪恶感,虽然她没干坏事。

“这里的咖啡出品不错,空间虽小但环境也还清幽,吴小姐常来吗?”林倩羽环顾了一下咖啡屋,她才注意到咖啡屋的屋顶是老式砖瓦结构,屋脊高耸,从瓦梁间吊下来一盏盏小灯泡,挺密集的,很有星星垂挂的感觉。咖啡制作台和售卖蛋糕之类点心的柜台连在一块,就置放在整间屋子的中心,就像一座岛,顾客的桌椅环绕摆放。

“也不是很经常。”

“吴小姐,方便加一下联系方式吗?也算交个朋友。”男人看着林倩羽。

“没问题。”

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吴小姐今天不上班?”男人喝一口咖啡。

“最近休假。你也不用上班吗?”林倩羽看着咖啡屋外偶尔路过的一个人说,是一个老年人,穿一件浅棕色中长款的风衣,走起路来款款,身姿优美。她的目光跟随她等完红绿灯,又过了马路,等她拐向道路的另一侧,才回过头来。

李若昕摸着咖啡杯的边缘,就这么等着,等到林倩羽转回头。他才接话。“我上班时间比较自由,没有固定的坐班时间。”

“你做什么工作?”林倩羽看着他。

“我主要是做投资。”

林倩羽的目光亮了,她自觉到了,也看到李若昕看到她的表情后目光也亮了。

“多联系,我先走了。”林倩羽离开了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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