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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生死关头诉衷情

季语姝只觉后腰传来剧烈疼痛,被那怪物豁开一个大口子,身体越发往下沉,越来越多的怪物涌上来。她不敢多做停留,身体又往上攀了攀,血就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着,血腥味刺激了那些怪物,他们疯了一样地挥舞着枯槁的手臂,想要把她拽下来,而且季语姝发现这些怪物居然保留了人的部分思维,他们已经开始试图攀爬岩壁。这不得不让季语姝加快脚步,向有光的地方奋力爬去。

经过艰难的挣扎,她终于来到,光亮已从石缝中透过来,洒在了季语姝的脸上。季语姝伸手推了推石缝,纹丝不动,她用尽仅有的力气,往石头砸去,连个响都没有,她顾不得疼痛,再次砸了上去,上面连灰尘都没有抖落。她焦急地往下望去,自己的身体几乎已经悬挂在半空中了,离这些怪物的手臂不过半臂的距离,而那些试图攀爬的怪物虽然还未成功,但也在摸索着。

她飞快地转动着脑筋,突然,她往透着光亮的石头爬去,这些怪物也向这个方向涌来。他们抓不到季语姝,便疯狂地砸向石头,试图给她震下来,而且这些怪物不会痛,不知疲惫地一下一下敲击着石头。

被萧晏碰上的两个巡逻兵听到传自岩壁上沉闷的敲击声,皆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矮个子的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高个子地骂骂咧咧道:“娘个屁,这么大的声音老子能听不到?”

“你知道那后面关的是谁吗?他们怎么发疯了?”矮个子的惊恐地望向高个子,连牙关都在打颤。高个子的突然也噤声了,问道:“你是说这后面是那些阴人?他们怎么撞墙哩?他们要是撞到了,不就看见我们了吗?”

“他娘的,那到时候不就把我们也吃了,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了吗?”胖子也反应过来,已经开始跑了:“那他娘的还不快跑,等着变成那样呢?还不如给老子来个痛快!”“对,对,赶紧向老大汇报。”

躲在暗处的萧晏本想着等着药劲过去先退出观察,可这敲击的声音太过诡异,而且听刚刚二人的对话,似乎这里面藏着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他开始运力,浑身气血翻涌,打得他各个关节都痛,他强行调动真气,以备不测,可那些真气似乎在他的体内燃烧,而燃料正是他的生命。

果然那石头已经开始松动,来来回回抖动着,估计经不住几下就要轰塌。只听“轰”的一声,那石头果然滚落了下来,一堆似鬼非人的怪物冲了出来,不对,随着石头滚落的似乎……还有一个人,等萧晏看清跌落在地上的人时,心顿时要从胸膛蹦出来。电光火石间,他闪到了季语姝的面前,软剑随之而出,一个绞杀,那怪物的手臂便掉了下来。喷出来的是墨绿色浓稠的液体,但怪物还是一往无前地向二人冲来。萧晏暗道看来扑通的斩杀已是不行,而且要避开那液体的喷溅,以防有毒。

他抱起了季语姝,几个点步,便飞跃至空中,凌空射出剑气,那怪物瞬间四分五裂,其他的怪物并不惧怕,仍然追了过来。萧晏知晓强行运力的后果,现在已经感觉有些不支,得速战速决,于是双手抱起季语姝,空中踏步便离开了战场。

到了安全的地方,萧晏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可是事情有变?可有受伤?”季语姝的眼泪立刻溢满了眼眶,鼻音浓浓地说道:“念奴……念奴走了,他为了给我们报信,告诉我们那对夫妇给我们下了毒,真正的银矿是阴山,而这里是死处,估计就是制作怪物的地方。念奴来的时候,身上已没有一处好皮,整个人是拖行着来的……”说完,季语姝便呜呜哭成了泪人。

萧晏闻之甚是痛心,只能把季语姝的头按在胸膛,半晌平复了情绪问道:“眼下他在哪里?”

“我进来的时候,把他安置在了洞口。”

“好,待会咱们出去将他好生送走,你可有受伤?”萧晏看着季语姝满身的血渍,担忧不已,这才看到她的手,鲜血淋漓,心痛不已,眉头整个拧在一起。

“小事,跟这些小杂鱼较量了一下,根本不是对手,皮外伤而已。”她给萧晏看了一下后腰的伤,为了让他不要担心。

萧晏不动声色,他分明看到那后腰已经发乌,呈中毒之象,想到了刚刚那二人在洞口的交谈,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他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正在这时,季语姝突然倒了下去,萧晏一把接住。他紧紧地抱着她,来回穿行,找到了刚刚那俩人,一柄软剑直指二人咽喉,冷峻地说道:“我问你答。”

那二人连连点头。“那洞里的怪物是什么?”

“是……是我们洞主养的阴兵,给他们半死不活的时候下了毒,做成了人干,这样的阴兵最好用,也没有感觉,也没有意识,只知道服从命令。”

“被抓到的人会怎样?”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只一秒迟疑,利剑已经刺破皮肤,那人立马回答:“会变得和阴兵一样,也变成人干。”

萧晏的语气更加凌厉:“解药何在?”

“压根就没有解药。”

萧晏觉得这人在说谎,剑又往前三分,这下剑已经深入肌理,在往前,便要了这人的命。

矮个子立马求饶:“别杀我,别杀我,真没解药。一年前,洞主的儿子贪玩掉进了洞里,就被咬了,洞主及时给救出来,可为时已晚,洞主眼睁睁看着儿子变成了阴兵。”

萧晏将剑一横,问道:“那洞主平日里如何控制他们?”

“他们都是洞主训练的,只听洞主的,洞主好像会说他们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话,只知道我们听不懂,那些阴兵能听听懂就是了。”

萧晏皱眉,轻声道一声“对不住”,只见寒光一凛,二人皆被封喉。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救治季语姝,他把人抱出了洞口,再扛着念奴,回到了农夫家。农夫看到他居然平安回来,眼中也露出了阴鸷,哼了一声道:“你压根就不是普通人,没人能活着从那里出来。”

此时,萧晏已经褪去当和尚时那悲天悯人的心怀,也回以凌厉的眼神:“你既知道,便更该知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老婆子,出来应战!”那妇人也从一开始少言寡语的样子,眼神里也泛出精光,手持双刀。萧晏轻轻将肩上二人放在地上,剑影交错,还未看到他出剑,战斗便已结束。萧晏再次将二人轻轻扛起,闪身入屋。

萧晏看到床上的季语姝,现在嘴唇已经乌色,只怕再拖下去,就要侵入肺腑,药石无医了。萧晏调息运气,一股股蒸腾的热气,涌入季语姝的体内,只见萧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约过了半天的功夫,季语姝身上的毒才完全逼出,而萧晏已如万蚁啃噬,脸色惨白如纸,看不见半点血色。身体也摇摇欲坠,尤其是,半天的功夫,他居然长出了齐腰的银发!显得他更加地单薄、没有血气,比地上的念奴还要虚弱三分的样子。

萧晏甚至大限将至,身体里连一丝的真气都没了,现在自己已完全成了一个废人了,别说是软剑,只怕连做菜的刀都没法再提起了。萧晏忍着疼痛,查看季语姝的伤势,在翻看后腰的时候,突然一枚玉佩滑落了出来,萧晏顺手捡起,他的手没稳,差点将玉佩打碎,眼神中满是震惊。他将玉佩拿起来摩挲了一下,师父,原以为这一生都要为不能为您昭雪而遗憾,没想到还是您心疼徒儿,最后还给了徒儿指引,若是这个原因,徒儿也应当明白师父,从此释然。

萧晏找了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将念奴安葬了起来,在照顾季语姝的第三天,她悠悠转醒,她四处打量,突然见到一个陌生的银发男子,背对着自己,惊呼一声:“谁?”见转过之人竟是……她眼泪断线一般滴答地跳落在地上。

“萧郎,你怎会如此?”季语姝连忙下地查看,扶住了萧晏的手肘,觉得他轻飘飘的,一阵风便要被刮走,她虽然已做好分离的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内心做的所有的建设全部崩塌,她失声痛哭,抱着他,眼泪全部灌入了他的脖子。萧晏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姝儿,别哭,这不是还没死吗?”

“萧郎……你若死了,我便随你而去。”

“傻姑娘说的什么话,你还有大好的岁月,莫要被前程往事困住手脚。好好活下去,找个人嫁了。”萧晏不敢直视季语姝的眼睛,只能说些苍白无力的话。

“上一次,你为了在京城临时安置的时候,有人突袭,你受了伤,当时伤得很重,浑身冰冷,你可还记得?”萧晏不知她为何要提起这件事,默默地点头,只听季语姝继续说道,“那时,我不知道怎得救你,只知晓男女之事会让人热血沸腾,便尝试了,那时候我便是你的人了,你虽在梦中,对此事毫不知情,但……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便要生死不离。我定是要和你生同眠,死同穴的!”

季语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虽是女子羞事,但此刻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真的很害怕,怕他再次丢弃自己,怕他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偷偷走掉,哪怕只有几天,只有几天的功夫,自己也要同他一起。萧晏为之震惊,一直是一位自己的杂念,每每还诵念心经,没想到竟是真事!他轻轻拍抚季语姝的后背,温声道:“姝儿,咱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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