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条色彩斑澜、油光水亮的花蛇扭动着身体,以一种诡异诱人的姿态穿过绿油油的草丛,游进冷寂的野湖中。
毫无生气的野湖仿佛对它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它在水里舞动着长条状的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透露着一股妖靡的艳丽。
然而,好景不长,它扭动着的身躯忽然变得僵直,身体翻转过来,腹白对着天空,接着就慢慢地往下沉坠……
一直到湖心深处,消失了踪影。
而野湖深处,那个闪烁着幽光的玩意儿,明显比前些日子膨胀了些许。
它的表面出现了一刹那花蛇身上的纹路,但也只有那么一刹那,然后就恢复了它紫黑色的外表。
显而易见,它“吞噬”了那条花蛇。
只是这似乎并不能让它满意,它又慢慢膨胀开来,从小圆球逐渐变成了浓郁的雾气,犹不足够,继续往四周扩散,直至周围水域都染上了它那妖诡的深紫。
不够啊!不够啊!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反馈了?为什么?
它没有高端的思维,只有贪婪的本能。
去,去,去!
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黑色雾气的边缘,有几缕淡到几近于无的雾气从本体中剥离开来,逐着湖水往上飘,一直飘到湖面,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联盟处特意派了几辆卡车过来帮陶延和朱大钱搬家。
工作人员一应都是妖类,毕竟,其他的都好说,就是那好几百斤重的大黑猪,实在无法向人解释,这可不能走漏了风声。
陶延出来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多妖同时出现,此刻见到,倒忽然有种以前在山里生活的感觉了,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他透过他们的人形观察他们的原型,别有一番趣味。
那个将近两米的肌肉壮汉居然是一只兔子精,雪白雪白的,垂在他脑侧的兔耳朵像双马尾一样,看起来很像恶作剧。
肉墩墩的矮壮汉是只细脚鹭鸶,不知吃了多少条鱼才能长成这样,也是厉害。
那个背对着的,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的,此刻尾巴摇得正欢,一看就是狗狗成精。
哦,不对,那妖转过来了。
是白昃次。
呵!狗和狼,差别也没那么大。
白昃次还不知道自己在陶延心里已经成了一条狗狗,和陶延对视上,立马露出了个笑。
然后小跑着到了陶延面前:“今天休息日,我特地来帮你搬家。”
“你也是联盟处的成员?”陶延发问。
“不是,但跟他们很熟,说是人手不够,我就来帮忙了。”
陶延不置可否。
里面忽然传来了“嗷嗷”猪叫声。
一听就是朱大钱,陶延没心思和白昃次闲聊,立马进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原来是他们想把朱大钱塞进大纸箱里带走,但碍于朱大钱的体型,最大的纸箱塞得也很艰难,几个妖只能拼命把他往里塞,他受不了吃痛,发出了痛苦的嗷叫声。
“陶先生,这……”鹭鸶精脸上都是为难的表情,“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不把朱大钱装进去,赫然是一头大黑猪出现在卡车上,一定会引人注目的。
“我来解决,你们继续搬其他东西吧。”陶延摸了摸朱大钱的头,以作安抚。
说毕,他手一挥,朱大钱体型瞬时缩小,一直缩小到掌心大小,然后腾空而起,钻入了他的袖中。
这一手,看得周围的妖目瞪口呆。
这是,袖里乾坤?!
只是,众妖看着陶延那窄窄的袖子,这种袖子也能行?
不该是那种宽袍大袖的吗?
这得是多么高深的道行啊!
他们心底对陶延升起无限崇敬,但又都不敢多言,只能手上动作加快,心里想着回去后,一定要跟亲朋好友好好吹嘘今天的见闻!
袖里乾坤啊!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法术啊!
就这么确确实实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有多少人能有这种见识?可不得拿来好好吹吹!
白昃次倒是有心理准备,没被陶延的能力惊讶到,只是好奇发问:“他终究是个活物,就这样被陶先生你收入袖中,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十天半个月确实会有影响,一天半天的,没什么关系。”
白昃次点点头,又看了看周围极力掩饰自己表情的众妖,知道陶延的身份和大名经此一遭必然会在城中妖类中流传。
这下子,以后可不能去卖麻辣烫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陶延心里还打算着以后要去卖麻辣烫,看着陶延优越的侧脸和下颌角角的弧度,他嘴角上扬,实在是有些可爱。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联盟处,白萍安早点了两大桌星级酒楼的酒菜来款待他们。
史湘这回可是蹭上了。
他不敢再去朱大钱家,但是在联盟处这么多妖呢,他不怕!
这里的酒菜,他敢蹭!
他远远地就看见了陶延和白昃次,笑着上前打招呼:“我在这儿等你们好久了!”
看着来来往往卸货搬运的,他又有些疑惑:“大钱呢?怎么不见?”
陶延扬了扬手:“我这就把他放出来。”
“啊?”史湘还没明白陶延的意思,赫然见到一大坨黑色的物体在他的眼前快速放大!
那架势,甚至要压垮他!
他忙向后躲避,恨不得跳出三丈远,站稳之后,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朱大钱?
他看了看陶延的手,再看看地上的朱大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是世外高人,大隐隐于市,不辞辛劳卖麻辣烫,这是种什么样的精神啊!
他现在对陶延戴了八百倍厚的滤镜,陶延做什么,他都能找出角度来夸他。
朱大钱在黑乎乎的空间里闷了两个小时,乍一看见光明,眼睛都被刺激得睁不开,身体也是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然而,饶是如此,两大桌酒菜的香味还是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他眯着眼睛陶醉地嗅着香气,好久没闻过这么纯正的酒店味了。
但是,他现在是猪身,压根没法上桌吃饭,这屋子的装潢他已经看出来了,是联盟处。
总归要守规矩的,可不能再像在家里那么自在了。
·
他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走到白萍安脚边“嗷”了两声。
白萍安对朱大钱的性格不敢说百分百了解,但了解个六七成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看,就是因为他不能上桌吃饭伤心了。
“放心,你的位置少不了!”她笑着带着朱大钱到了特地为他准备的饭桌旁,每样都夹了些出来给他,只是这地方在个角落里,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朱大钱几乎要感动落泪了!
虽然他心里有数,这是看在陶延的面子上才有的待遇,但能有就很不错了!
幸亏他当初看陶延孤身一妖刚才山里出来,动了恻隐之心,拉了他一把,果然是好妖有好报!
众人一一落座,一场吃喝,陶延俨然成了主宾,都对他好奇得很,一开始还拘谨着,但是见陶延脾性温和,再加上几杯酒下肚,胆子也大了不少。
“陶先生,不知师承何人?”强壮小白兔眼里满是对力量的渴望。
“师承?”陶延面上难得露出了些迷惘的神色,“没有什么师承吧,感觉是生来就有的?”
“啊?!”小白兔一张猛男脸仿佛要裂了,生来就有的……这是什么凡尔赛?
血脉传承。
席上有点道行的妖大都知道这,这是独属于大妖的天赋。
只是寻常的血脉传承都是觉醒某一方面的天赋,比方白萍安和白昃次的鼻子,像陶延这样的直接传承术法的,真是闻所未闻。
一时之间,他们都对陶延的跟脚产生了好奇但这是极**的,胆子再大,也没人开这个头。
突然,角落里传来了刺耳的破碎声。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朱大钱的鼻子把一只碗拱了下去,碗摔得四分五裂的,他自己也弄了一身汤水,脏兮兮的。
“这……我带大钱去洗洗吧,刚好也认一下房间。”陶延看见朱大钱如此情景,起身便要帮忙。
“我来……”史湘正妖自告奋勇,却被白昃次一个眼刀“吓”得缩了回去。
“你就不怕又出事?”白昃次语气淡淡,“还是我带路吧。”
陶延没注意到他俩之间的眼神交锋,白昃次主动请缨,他也不好拒绝,客气道:“有劳了。”
白萍安倒是看着儿子的神色,再看看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联盟处给陶延和朱大钱安排的是一个精装修的套间,看着不知比朱大钱的房子好了多少。
陶延说话直快:“你们这儿外面看着破破的,里面倒是精致,还有摆件呢!”
他指着架上的一只仕女娃娃:“这个看着像西施!”
白昃次一边带着他去洗浴间,一边有些惊讶地问:“陶先生,还见过西施?”
那这个年纪……
“见过,长得可漂亮了!”他熟练地取下莲蓬头,这些日子,朱大钱动作不方便,都是他帮忙洗澡的。
“白先生,你要看大钱洗澡吗?”陶延抬头看向他,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有些天真之色,但未竟之语有赶客的意思。
“不好意思,”朱大钱的身躯已经占了四分之三的空间,再加上他们俩人,小小一个淋浴间,实在是塞不下。
他知趣地退了出来。
陶延试了温,温润的水流从莲蓬头上喷洒而出,他细致地将朱大钱从头到尾都湿了一遍,太舒服了,朱大钱享受地眯起眼睛。
陶延另一只手全身贯注地打着泡沫,仔细清理着他身上的油污。
就是在这样一个几人都放松的时刻,几缕若有若无的黑紫色雾气在水管中随着水流蔓延,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见到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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