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城主府内灯火通明。
孟钦姝倚在主座，紫衣垂落，指尖轻敲扶手，笑意盈盈地望着被引入厅内的四人。宴锦黎坐在下首，神色不耐，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扣，显然对这场会面兴致缺缺。
"沈仙君，谢公子。"孟钦姝嗓音慵懒，抬手示意，"请坐。"
谢飞墨没客气，直接往沈檎身旁一坐，顺手从桌上果盘里捞了个灵果，咬了一口才道："孟右使，大晚上请我们过来，总不会真是为了喝茶吧？"
孟钦姝轻笑："谢公子还是这般急性子。"她指尖一抬，侍从立刻呈上一枚留影玉简，"不如先看看这个？"
玉简激活，光影浮动，画面中数只妖兽嘶吼狂奔，周身血气翻涌，瞳孔泛着不正常的猩红。它们的体型比寻常妖兽庞大数倍，獠牙森然，利爪所过之处，山石崩裂。
沈擒眸光陡沉。
这些妖兽的状态，与秘境中那些被催化的如出一辙。
"有趣。"谢飞墨慢悠悠地啃完灵果，果核随手一丢，正中宴锦黎面前的茶杯，溅了他一身水。宴锦黎猛地站起，怒目而视，谢飞墨却只当没看见，笑眯眯地问孟钦姝："孟右使特意给我们看这个，是想表达什么？"
孟钦姝笑意不变："这些妖兽，皆出自浮叶城外的试验场。"
"试验场？"白砚琅皱眉，"你们用活妖做试验？"
宴锦黎冷哼："关你屁事。"
孟钦姝瞥了宴锦黎一眼，宴锦黎立刻闭嘴，悻悻坐了回去。她这才继续道："这些妖兽被特殊手段催化，实力暴涨，但寿命极短，最多活不过三月。”
沈擒指尖轻叩腰间血坠，声音冷淡："催化手段是什么？"
孟钦姝目光落在那枚血坠上，唇角微扬："仙君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谢飞墨笑容淡了几分。
孟钦姝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血液。某种特殊血脉的血液，只需一滴，便能令妖兽直升大半个境界。"她指尖点了点桌面，"仙君腰间那枚血坠里的东西……我们库存里还有不少。"
空气骤然凝滞。
谢飞墨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仍旧带笑：
"哦？那孟右使是想跟我们谈什么？总不会是来炫耀库存的吧？"
孟钦姝轻笑："谢公子说笑了。"她微微倾身，语气压低，"我想与诸位合作，毁了这试验场。"
宴锦黎猛地抬头："孟钦姝！你—"
"小宴。"孟钦姝淡淡扫他一眼，"安静。"
宴锦黎咬牙，却不敢再出声。
沈檎冷声问："为何？"
孟钦姝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钧天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左护法一脉执意用这种邪门手段催化妖兽，取血炼化，短期内确实能提升修为，但长此以往，必遭反噬。"她抬眸，目光在谢飞墨和沈檎之间扫过，"我不想陪他们一起死。"
谢飞墨挑眉："所以孟右使是想借我们的手，清理门户？"
孟钦姝微笑："互惠互利罢了。"她指尖一划，一道灵力在空中勾勒出简易地图，"三日后，左护法会在城外试验场进行最后一次催化，届时所有库存血液都会用上。若诸位愿意出手，我可提供试验场布防图，并确保宴锦黎不会碍事。"
宴锦黎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
沈檎沉默片刻，忽然道："血液从何而来？"
孟钦姝摇头："我不清楚具体来源，只知道左护法手中存量不多，所以这次催化后，他们会一次性取尽妖兽精血。"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不过……能拥有这些血的人，不简单。"
谢飞墨嗤笑一声，没接话。
沈檎看向谢飞墨，两人视线交汇一瞬，谢飞墨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可以合作。"沈擒冷声道，"但有一个条件。"
孟钦姝挑眉：“仙君请说。”
“所有剩余血液，必须销毁。”
孟钦姝轻笑：“正合我意。”
回客栈的路上，白砚琅忍不住问："师尊，谢前辈，我们真要跟孟钦姝合作？她可信吗？"
谢飞墨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可信不可信不重要，她给的布防图是真的就行。"
沈擒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血坠。
谢飞墨瞥了他一眼，忽然凑近，笑眯眯道："想什么呢？"
沈檎淡淡道："三日后，你留在城外。"
谢飞墨挑眉："怎么，怕我暴走？"
沈擒没否认。
谢飞墨心情极好的扬起唇角，语气轻松："放心，我有分寸。"他顿了顿，又补充，"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沈檎侧眸看他，谢飞墨却已经转身往自己房间走，背对着挥了挥手："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踩点呢。"
白砚琅看着两人的互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沈擒站在原地片刻，最终沉默地回了房。
城主府内，孟钦姝独自立于窗前，指尖把玩着一枚血色玉佩。
侍从低声汇报："右使，左使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三日后子时，试验场阵法会全面启动。"
孟钦姝红唇微勾："很好。"
她抬眸望向夜空，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谢飞墨……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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