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在驶入哥谭城区后逐渐被城市的喧嚣所吞没。
车轮柏油路面，昏暗的大马路逐渐被哥谭这座不夜城永不熄灭的华光取代。
无数霓虹灯牌、高耸写字楼的灯火、以及川流不息的车灯交织成一片璀璨的光海，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这耀眼的光芒如同无形的屏障，将恐惧暂时隔绝在外。
日向创紧绷的神经在光明的包围下，如同被温水浸润般，缓缓松弛下来。也许人类的本能就是追逐光明，光亮总能带来最原始的安全感。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头盔下的脸颊感受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混杂着尾气和湿气的微凉空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呼唤：
谢谢你，神座出流。
这声感谢纯粹而直接，如同黑暗中摸索时抓住的浮木。他不知道身处精神空间的神座能否“听”见，但这感激之情必须传达。
几乎是念头落下的瞬间，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便清晰地在他意识中响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
【右肩被锐器划伤，伤口暴露于污染环境，存在感染风险。】
神座出流的关注点精准地落在现实层面。
日向创这才感觉到右肩传来的阵阵刺痛，之前高度紧张下几乎忽略了它。他低头看了看，衣服被划开一部分，一道细长的伤口渗着血珠。
“一点擦伤。”日向创在脑海中回应，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不碍事。”
脑海中的神座出流沉默了一瞬，似乎对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不予置评。日向创没太在意，他的思绪很快被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伏击占据。
【那个袭击我们的人，就是新闻里报道的旧金山博物馆大盗吧？ 】日向创在脑海中构建着疑问，【几个小时前他还在西海岸的旧金山行窃，几个小时后就能出现在通往哥谭的公路上伏击我们？这速度……未免太快了。】
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战斗细节，思考着对方那诡异莫测的折叠变形技巧。思维如同沉入深海，在无数碎片中搜寻线索。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他是不是……将自己折叠成了纸飞机？利用最近预报的强风气候，借助风力直线飞到了哥谭附近？！只有这样才能在极短时间内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
【不错。】 神座出流的声音再次响起，简洁地肯定了日向创的推理。
日向创心中掠过一丝小小的激动，自己的推理得到了神座出流的认可！可新的疑问立刻涌现。
【可为什么他要主动进攻我们？日向创的思维变得活跃起来，他当时就站在路中间，与其说是我们‘发现’了他，不如说是他主动暴露在那里等着我们。那句‘你们发现我了’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蹩脚的借口？】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眉头在头盔下不自觉地皱起。
【而且，他明明是个小偷，目标是博物馆的藏品。为什么放着到手的赃物不管，反而像个杀手一样，在公路上伏击我们？他拥有那样强大的折纸能力，能悄无声息地带着赃物离开旧金山，甚至避开警方追捕，躲开我们应该不难吧？】
日向创的推理陷入了僵局。折纸大盗的行为逻辑充满了矛盾，完全违背了常理。
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将这一切归咎于——这个世界的“居民”脑回路似乎都异于常人？
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就充满了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疯狂。
神座出流在精神领域中依然保持着盘膝而坐的静默姿态。他那双鲜红的眼眸微微抬起，仿佛穿透了精神空间的壁垒，注视着日向创纷乱的思绪。
强大的分析能力基于情报整合，即使是分析才能运用到极致，在当前有限的信息下，也只能解析出对方的行为模式更倾向于“被指示行动”。
折纸大盗的能力千变万化，但其使用者本身的战斗技巧并不算高明，说明对方的侧重点在于“偷盗”而非“战斗”。能够迅速判断最佳逃窜路线也印证了这一点——他更注重隐匿和转移。
然而，神座出流红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当前的未知点，聚焦在那折纸大盗手中紧握的、那张狰狞的红色鬼面具上。
就在日向创沉浸在与神座出流无声的思维交流中时，迪克驾驶着摩托车，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哥谭错综复杂的街道中，最终驶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辅路，停在一座看似普通、但安保措施极其严密的现代化建筑后门。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摩托车驶入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巨大的空间映入眼帘，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复杂的管线构成了这里的主基调。各种精密的仪器屏幕闪烁着幽蓝或淡绿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和臭氧气息。
他们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地下洞穴。
摩托车刚停稳，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蝙蝠侠。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漆黑装甲，宽大的披风垂落在地，如同凝固的夜幕。面罩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刚从后座下来的日向创，尤其是他染血的右肩。
没有多余的寒暄，蝙蝠侠大步上前，动作迅捷而精准。他直接伸手，轻轻按在日向创未受伤的左肩，示意他停下动作。另一只手则迅速而专业地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情况。
蝙蝠侠的目光扫过日向创略显苍白的脸和额头的冷汗：“感觉如何？头晕？恶心？”
“还好，就是肩膀有点疼，没有其他不适。”日向创如实回答，在蝙蝠侠那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他感觉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蝙蝠侠转向站在一旁的迪克，用公事公办的、平淡无波的语气道：“格雷森警官，感谢你将日向安全送达。布鲁德海文警局那边，应该还有后续工作需要你跟进处理。这里交给我。”
他的话语清晰，逻辑分明，仿佛迪克真的只是一个被委托的普通警官，任务完成即可离开。
这完美的伪装，为夜翼的“合理”登场铺平了道路。
迪克立刻领会了蝙蝠侠的意图。
他随即转向日向创，宝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的关切和安抚，“日向，别担心，你在这里很安全，别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来接你的。”他拍了拍日向创没受伤的左臂，动作自然又带着鼓励。
日向创看着迪克，草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理解，更何况他在路上已经做好准备。他用力点了点头，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迪克，路上小心。”
“放心！”迪克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充满阳光和信心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他不再多言，利落地跨上摩托车，引擎再次发出低沉的轰鸣。他对着蝙蝠侠和日向创最后挥了挥手，摩托车灵活地调转方向，沿着来时的通道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幽暗的入口处。
随着迪克的离开，蝙蝠洞里只剩下蝙蝠侠和日向创两人。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重和安静，只剩下设备运行发出的微弱嗡鸣。
蝙蝠侠的目光重新落回日向创身上，那审视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日向创感到一丝紧张，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准备迎接可能的严厉询问或冰冷的指令。
然而，蝙蝠侠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出乎日向创的意料。
“关于你‘无坐标者’的状态，”蝙蝠侠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少了些命令式的口吻，多了几分陈述事实的冷静，“经过初步分析，我们认为，诅咒的残留能量，对你的‘存在标识’造成了严重的污染和扭曲，使其在常规宇宙尺度下无法被识别定位。”
日向创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没想到蝙蝠侠会如此直接地切入这个最核心、也最让他感到迷茫的问题。
他屏住呼吸，草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蝙蝠侠，等待着他的下文。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感到强烈的不安或恐惧，反而有一种“终于要面对了”的释然感。
或许是因为蝙蝠侠主动提及，让他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蝙蝠侠似乎并未在意日向创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继续用那种平铺直叙、如同在实验室宣读报告般的语调说道：“哥谭市，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历史积淀以及长期积累的各类超常事件影响，形成了一个罕见的、高强度的‘现实能量涡流’节点。”
他略微停顿，似乎在组织更精确的词汇：“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个天然的、强大的能量放大器和不稳定维度接口。这种特殊的环境，对于常规的宇宙坐标定位系统而言，是巨大的干扰源。”
蝙蝠侠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日向创的灵魂：“但是对于你这种被异常能量污染、扭曲的‘坐标信号’，哥谭的混沌能量场，反而可能起到一种特殊的‘显影’作用。它能够放大你那被遮蔽的信号，使其变得可被探测，甚至可被解析。”
日向创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听懂了蝙蝠侠的意思。
哥谭这个看似混乱危险的地方，竟然可能是解决他“无坐标”困境的关键所在？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种混合着希望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在胸腔中涌动。
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呼唤神座出流，想要分享这个惊人的信息。
神座出流的精神领域一片寂静，但日向创能感觉到，那双鲜红的眼眸似乎正透过他的感官，“注视”着蝙蝠侠的每一句话。
蝙蝠侠向前迈了一步，那沉重的装甲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却又奇异地指向了希望的方向：“留在这里，留在哥谭。配合我们进行更深入的监测和分析。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定位并尝试净化你那被污染坐标的途径。”
他最后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结论性质：“哥谭，是你找回‘回家之路’的起点。”
日向创怔怔地站在原地，蝙蝠侠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他抬起头，草绿色的眼眸中没有预想中的惊慌或抗拒，反而是一片澄澈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他迎着蝙蝠侠审视的目光，没有躲闪，只是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日向创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会配合的。”
思维深潜了（指开始滑滑板x
哥谭：混乱到极致就是正义（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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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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