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吃这么点吗？”
“嗯，吃不下。”李菲鹄看了一眼自己吃了一半的饭盒，转而摇了摇头。
池鹮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李菲鹄的身体是如此瘦弱，看起来面色却是红润，大抵是真的吃不下了吧。
抱着这样的猜想，以最后一口米饭作为收尾，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度过的漫长的午饭时光。就算更多的是尴尬的氛围，池鹮也没能察觉到渴望再一次见面的想要，李菲鹄也没能放弃自己的认为特殊。
池鹮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刻，抢先一步进来的是开门的声音。
“池鹮，你怎么来……”甄医生推门直入的动作是她意外的表现，但这话语和门的声响似乎是同时的，更多的是下一句的：“今天又没吃完饭吗？”
甄医生的目光也从池鹮身上转移到了李菲鹄的午餐上，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池鹮身上：“今天是，你妈妈叫你来的吗？”
“啊，额……”池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菲鹄，露出了些许的错楞，不过更多是惊喜的欢喜。
“路过，就顺便来看看，是不是该做检查了，那就……”池鹮用最快的速度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装进了塞满了简介的棕色手提袋里，然后拿起了自己刚刚吃完的盒饭垃圾，“先走了，拜拜。”
池鹮站了起来，绕着甄医生身后离开，然后看着两人，摇了摇手，说道：“拜拜，甄医生。拜拜……”池鹮看了眼那失神的鹄鸟，小声的唤道：“鹄鸟。”
那只鹄鸟才像是唤醒了神，看了眼离开的方向，嘴唇微张又合上，直到下一次声音响起。
“偶尔有人来看你，感觉怎么样？”
“嗯”李菲鹄没有说话，甄医生眯了眯眼，在鹄鸟失神的眼神前晃了晃，小声问道：“怎么了？”
“那不是来看我。”鹄鸟煽动出来的海风像是阴冷的气体，却又小声的带着那些可怖的气味，但更多的似乎是自己认为特殊的确认。
“有朋友的话，是一件好事的。”
“说得像我没有朋友似的。”李菲鹄挥去了那些气味，轻微的笑着。
幸好是个敏感的人，才能这样察觉到那些细微与沉默，才能察觉到那个眼神的重量，但就算这样说，也不如自己太多的猜测，或许算是过分的言辞。
“也许明天还会来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池鹮走在不知道去往哪里的街道，最热的下午1点，也随着热气一起跳动的想法和心情，被穿着的黑色半袖全全吸收了热量。
或许正是因为太热了，涌到鼻腔的气味也开始复杂起来，灰尘的味道首当其冲。
再往前走走，像是什么东西燃烧的味道。
或许是汽车发动的味道，味道飘来又飘去。
偶有的饭香菜气，和那种汽车轮胎碾压过石头的气味，类似于这样的气味，池鹮以前从来没有发觉过，或许这么说，池鹮以前没闻到过。
刚吃饱了饭，又被充满暑气的阳光蒙上了层细汗，池鹮不由得打了个哈气。可惜困意没能锁住嗅觉，轻微的香气一丝一丝的往鼻腔里冲去，是花朵吗？不对，不该这么说，是百合的气息，那种细细的清香，柔柔地刺激着嗅觉，堆积起来涌上了神经。
一睁开眼，却就在眼前的白色中。
那股气味在一睁开眼后，却变得古老悠久，也不是这样的叙述才算是古老，只是看到的这间不熟悉的店铺，都装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夏天。
“赵阿姨？你在吗。”池鹮这一次倒是先开了口，虽然也没什么可抢先的。
“诶，客人您要什么花？”
赵沝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几张类似是包花的纸，穿着灰色的半袖和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头发似乎是扎起来被放在了肩膀前，有些危险的发型。也不知道是屋里灯光有些昏暗，还是夏日的阳光没能照射进去，见到的第一面却显得有些阴沉的不像花朵。
“你是？云雾的女儿？”赵沝鸢的声音有些惊讶的意思，那张有些困倦的夏日而带来的脸庞才露了出来，但之前的是还是，却也没有了答案。
“云雾？”池鹮小声在心中念出了这个名字，想来也许是母亲的名字，有些意外的称呼似乎发现了许多的意外之喜。
“是的，是李雾忧的女儿。”池鹮点了点头，露出一些笑容看着这位危险发型的夫人。
“你看过鹄鸟了吗？”赵沝鸢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拉了两把椅子自己坐了下来。
“谢谢，是的，刚从，医院回来。”池鹮坐下来，看着有些困倦的夫人。
“鹄鸟的事情，谢谢你啊，当年也是有你才帮她保了命。”女人坐下来就一直看着地面搓着手心，偶尔抬抬头看池鹮，池鹮则和赵沝鸢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着，怎么样也绕不到正题上。
虽然这么说，池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正题是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想要听到的话语。
“鹄鸟其实……”赵沝鸢这下子却是抬起头来看了，“没什么朋友，如果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她什么的。”
池鹮也抬头回应这份对视，自己的心思就这样借了别人的口才脱了出来，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掩饰，无聊的时候，只是无聊的话。
“一定的阿姨，一定会的。”池鹮看着面前疲倦的脸庞，但自己想要听到些话语，听到些无奈的话语。
“鹄鸟确实，没什么朋友。”
赵沝鸢又一次把头看向了地面，搓着自己的手心，继续说着，可能是池鹮想要的话语。
“她出车祸前的那个假期，几乎就窝在家里，偶然会说想去海边旅游，但又被自己劝说成，大学的时候就会看到的。”
“一直不配合医生做复建什么的，不过医院好像也没这么要求过，我没从护士那边听过这样的消息，但医生倒是给我说过些复建的想法。”
“她倒是挺听话的，我从来没有被学校叫过去什么的，不过她也不怎么听话。”
“说起来那时候其实我想着带她去玩玩，也许那个时候就该带她，去看看海什么的。”
“我好像确实也没见过她和别人一起上下学什么的，平常也是，一直自己玩，不过也就是自己不太爱出门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大学就能交到些好朋友，还是她交了朋友也不和我说，谈恋爱的事情也没有做过，没见到她叛逆的样子还挺遗憾的。”
“她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但我也，看得出，她是喜欢人陪着的，但似乎…….”
“她胃口倒是挺不错的，每次看着都好好的活着呢，这话是她自己说的。”
赵沝鸢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她也没什么必要去说，说多了显得自己可怜，说少了又自己憋着，但终究是希望池鹮去陪陪她女儿。或许她也能看得出来，池鹮的到来几乎是主动的，类似像是云雾当初的到来。
自己似乎是什么没必要说，话语就像是花香一样随意的飘散出来，随着夏天的热气全部蒸腾而出，又被所谓的分子热运动催散到想要的人身上。
大约也只是半小时不到的样子，温度都没来得及改变一个数字，池鹮就趁着沉默的空隙找了突破，买了几枝百合，赵沝鸢一边打包一边看着池鹮，两个人就像是对视的样子。
赵沝鸢没有再说什么，池鹮也没有再问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听到些什么，不是说不上来的问题，却也卡了壳。
“那阿姨您忙，我回去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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