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怎么那么瘆人啊，”程嫚搓搓胳膊，“明明大家都是鬼，怎么我还是觉得害怕啊。”
尤靳往前走了一步，说：“是不是盯上我们了？”
程嫚点头：“看样子是。”
“好吧，”尤靳准备翻窗，“那咱给她引到底下去吧，毕竟路姐现在已经是人类了。”
“有道理。”程嫚也加入翻窗的队伍。
蒲星离走在最后，翻之前瞥了眼那个女人。明明整张脸都藏在头发后，但他总感觉女人正死死盯着他。
保险起见，蒲星离用手指对准房间画了个圈，确保女人没办法进入路琳的家里。
尤靳他们落到地上，他抬头，看着女人依旧站在原先的地方。再看看旁边，路琳说的那个老太也在窗边偷看。
尤靳看着女人，有些分辨不出她在看哪里，说在看他们也行，在看老太也行。
阿菟动动耳朵，像是听到了尤靳心里在想什么，主动道：“我去阿婆那边！”
“好好，”尤靳说，“在那个妖怪没有动手前咱们也不要主动攻击。”
阿菟点头。
而那位老太好像也注意到了女人的目光，就算已经害怕到半蹲身子了，也还是坚持要观察女人的动向。
女人也很给面子的动了，她开始很缓慢转头，一卡一卡的，好像脖子生了锈。
最终，视线落在尤靳他们身上。
很显然程嫚很怕这种类型的妖怪，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轻声道：“完了完了，目标果然是我们……”
“嗯，知道你很慌但是你先别慌，”尤靳看着女人开始移动，说，“奇怪，她只会走路吗？”
程嫚壮着胆子看过去，发现女人转身略显笨拙地开始下楼梯。
蒲星离叉着腰，说道：“我倒是开始好奇她要下来做什么了。”
“啊，真的假的？”程嫚窜到半蹲着的老太旁边，又对着阿菟说，“阿菟记得也要保护我。”
阿菟吸吸鼻子，乖巧地说：“没问题姐姐！”
说话的功夫，女人正走出单元楼，一摇一晃地走向他们。
尤靳和蒲星离两人没动，就站着等她过来。
女人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在距离十步路的地方停下。
然后又没了动静。
尤靳眨了几下眼睛，问蒲星离：“我们要说些什么吗？但是会不会让她觉得我们对她有些偏见？”
蒲星离眯缝了下眼睛，说道：“先走吧，至少这几天也只有老太看见她进出单元楼，也没做别的什么出格的事。”
尤靳点头，朝楼上的程嫚和阿菟招招手。
蒲星离指了指还在看戏的老太，老太奇怪着为什么困意突然来袭，边打哈欠边走到床边。
“好好好走走走，”程嫚走在最前头，还不忘回头催促他们，“走快点！”
“行行行。”
尤靳无奈，余光里却不见蒲星离。他扭头，见蒲星离慢慢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怎么了？”他问。
蒲星离指指身后：“她跟着我们来了。”
尤靳一看，女人确实也往前走了，但始终跟他们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坏了。”程嫚说。
“什么情况？”尤靳自言自语。
蒲星离还想说要么先释放些气体掩护他们离开时，尤靳先一步往女人那个方向走。
他走得飞快，好像怕女人会走似的。来到她跟前，双手迅速撩开她的头发。
女人的脸惨白，眼珠呈现毫无生气的枯黄色。她的反应很慢，直到头发被掀开后，才转动眼珠，向上看着尤靳。
她张嘴，骨骼咔嚓作响，几乎要掩盖她说话声。
而尤靳也的确没听清，他“嗯？”了一声，便看到女人抬脚，越过尤靳继续往前走。
什么意思？她还要去哪儿？
尤靳一脸懵地回头，看着她靠近蒲星离。
阿菟很勇敢地挡在蒲星离的前面，充满敌意地看着女人。
但此时蒲星离拍拍阿菟的肩膀，示意他往旁边站站。
阿菟不解，但程嫚很满意蒲星离的决定，一把拉过阿菟要他保护自己。
女人刚被撩开的头发没有完全恢复原来的发型，她露出两只眼睛，直直盯着蒲星离。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她来到自己跟前停下。
“什么事？”他问。
但女人没给他回应，那双眼睛死盯着他，毫无波澜。
蒲星离笑了笑，随后向尤靳勾勾手指：“走吧，我们回去。”
“真的？这就回去吗？”毕竟妖怪就在面前，程嫚说话声音很轻，“可是看她这样子好像会一直跟你们到家诶。”
蒲星离“嗯”了一声，道：“可是她也没有动手啊，跟着就跟着好了。”
尤靳也觉得有道理，说道：“行的，那我们先走了。”
程嫚不放心，但还是朝他们挥挥手，说：“好——”
-
的确如程嫚说的那样，女人跟在蒲星离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一直来到家门口。
嗯……
尤靳摸摸下巴。
再过二十分钟就要去收割灵魂了，到时候总不能让妖怪一起跟去吧。
不过结合刚才，女人好像只会跟着蒲星离。
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他立马跳出窗外，看女人还是站在原地。
果然是这样。
尤靳松口气，说道：“等下要不你在家等我呗，不然让她一起去可能会有点不方便。”
“行，那我等会儿试试看能不能跟她沟通，”蒲星离说，“不然就不知道她会跟我的原因了。”
尤靳点头，捏捏他的手，说：“这次收割地点离家有点远，我先提前去了。”
“嗯，”蒲星离说，“保护好自己。”
“好。”
尤靳一走，蒲星离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跟女人讲话。
“你是妖怪吗？”
女人没说话。
蒲星离又换了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总要知道原因吧。”
女人还是沉默。
阿菟忍不住了，也开口问道：“姐姐，你为什么每天要在那个小区里到处走呢？是在找谁吗？”
这话好像说到点上了，女人张嘴，缓慢又僵硬。
“因为……”
声音沙哑无比，大概是因为许久没开口说话了，她说得艰难。
蒲星离皱眉：“什么？”
“你、身上……”
蒲星离依旧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有她的味道……”
“‘他的’？”蒲星离问，“谁的？”
女人再次闭嘴。
也不知她说的是男是女，偏偏还是重要的内容，女人却没再说话，实在是叫人心急。
蒲星离耐着性子，继续问：“所以，你是在找‘他’吗？”
在得到女人肯定的答复后，他又说：“那你总得告诉我是谁吧？不然我猜到天亮都猜不出来。”
女人听后，可能是觉得有道理，又张开嘴，说了一个名字。
“大哥！”
尤靳刚接通电话就被那头的声音吓一跳。
现场似乎很混乱，背景音里还有蒲星夜大喊“姑奶奶求您冷静点”的声音。
尤靳扯扯嘴角，说：“安静点儿成吗？我这边刚工作完，你们两位这一下很容易让我的心脏再跳一下。”
“真的？那你不得谢谢我们？”尤靳听见蒲星夜这么说。
他脸一黑，冷声道：“挂了。”
“诶别别别……”陆姿叫停，“大哥！从吸血界回来以后你的睡眠质量怎么样？我感觉我开始梦游了，好吓人……”
“首先，”尤靳说，“我不需要睡眠。”
“啊？哦，”陆姿说，“可能因为那个死山羊吧，这一晚上几乎没睡个好觉。”
“怎么了？你梦游去哪儿了？”尤靳问。
蒲星夜的声音大了不少，说：“听她吹，我一直跟她在一起，她有没有梦游我会不知道吗？”
“好吧，那有可能是做梦，”陆姿惊恐，“太真实了，我以为我要永远被困在梦里了。”
“这么恐怖？”尤靳问，“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激动地声音猛地一个急刹车，陆姿停顿了几秒，小声道，“忘了……唉明明刚才还被吓得满头大汗呢。”
蒲星夜不屑一顾：“要我说就是自己吓自己，人类总容易多心。”
“未必，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会不会是黑山羊在给你传输什么讯息？”尤靳不赞同。
蒲星夜没说话，半天才说一句：“跟蒲星离一样难以沟通！”
两人都没有搭理他，陆姿回忆道：“好像没有黑山羊，我梦到别人了。”
“谁啊？还想的起来吗？”
陆姿没说话，还在回想。
尤靳没催促，将镰刀收回掌心后回家。
女人不在门口了，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蒲星离进了自己家里。
他开门，看见蒲星离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而那女人安安静静地待在院子里没进来。
尤靳好奇地又看了女人两眼，挨着蒲星离坐下，继续等陆姿的回复。
“啊！”
陆姿突然大喊一声。
“怎么了？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陆姿说，“好像是我回到小时候住的房子里，外头就是一片树林。某一天清晨，雾气还没完全散去，我到走廊边坐下，看见树林里好像有动物窜过。但她是冲着我来的，等我看清她的时候，她已经来到我面前了。”
“是谁？”
陆姿说：“是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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