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讨厌那些欠一屁股债的人,那种人自己惹麻烦就罢了,还要连累别人。”沈清赫有些愤懑。
江数橙霎时间石化了,柔软的心脏仿佛被小刀割开了一道口子,密密麻麻的疼意蔓延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变成一只蜗牛,缩回壳里,再也不见沈清赫。她就是她讨厌的那种人。
她嘴唇苍白,支支吾吾:“你很讨厌欠债的人吗?万一他是有难言之隐呢?”
“我才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伤了她的橙橙就是不对。沈清赫踟蹰地抬起手,在江数橙的小脑袋上摸了摸,“小可怜,躺着也能中枪。以后碰到别人起了争执,要赶紧跑。”
江数橙惊恐地拍掉了她的手。
当时伤口疼顾不上,此刻她瞬间想起一件事。她的头发在理发店里被涂了一点药水,味道刺鼻。
在诊室里缝针的时候她还靠进了沈清赫怀里,沈清赫为了安慰她也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沈清赫那时该是吸了多少臭气进去……
江数橙要无地自容了,她不想让沈清赫觉得她臭臭的。她僵直着身体往旁边的座位挪动,和沈清赫拉开了距离,两人中间隔着两个空位。
沈清赫一时不知所措,也紧跟着挪动,又回到了江数橙身边。
沈清赫(心碎版):“怎、怎么了?”为什么打她呜呜呜……
背都背了,抱也抱了,为什么不能摸摸头。
江数橙心虚,斜斜地看她:“没什么。”
沈清赫忐忑:“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摸你的头?对不起。”她能理解,因为她也不让别人摸她的头。
如果头是香的,江数橙不介意给她摸,但现在坚决不行,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没关系,要不你离我远点吧,我身上可能……有怪味。”江数橙嗫嚅。
沈清赫疑惑:“怪味?”她探身,凑到江数橙耳垂到肩膀之间的位置轻嗅。江数橙立刻浑身僵硬,双手攥紧了膝盖。沈清赫没有露出嗅到怪味的表情,“哪里有,你香香的,你就算死了,我闻着也是香的。”
江数橙:“……”谢谢,但暂时死不了。
沈清赫抿了抿唇,她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江数橙半信半疑,低吟:“真的没有怪味吗?”
沈清赫笑了笑:“就算有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嫌弃你。”啧,好像又说的有点多了。
悄无声息的,江数橙春心荡漾了,眼眸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宛如蝶翼,悄然扑闪,几根不被注意的手指调皮地敲打着膝盖骨,跟弹钢琴似的。
“咳咳,”沈清赫若无其事地张望,“怎么还没排到我们。”
两个人仿佛是被同一台机器操控着的人机,江数橙也跟着她一起张望。
被病人占满的走道光线暗沉,医院里叫号的广播和人们匆忙走动的脚步声混杂在略微苦涩的空气中,每一张陌生的面孔都不如身旁的人好看,和身旁的人对视才是她们此刻最想做的事。
同时,两人不再张望,一起静止下来。
江数橙侧首看向沈清赫:“你当时怎么也在商场?”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沈清赫去商场里的一家西餐厅预订包场,平时订餐厅这种杂事她会交给陈秘书做,但是这次她要亲历亲为,还要跟餐厅经理交谈餐厅该如何布置。
从餐厅走出来,隔着玻璃围栏,遥遥注意到了对面一抹熟悉的身影。
明明是两个女生一起走着,她的眼里却只容得下一个人。
江数橙羸弱地倚在一个陌生女生的怀里,沈清赫的心里爆发出了浓烈的不爽,她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二人面前……
“我去喝咖啡。”沈清赫说。
江数橙信以为真,点点头,又说:“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见面和我说吗?现在你可以说了。”
“现在?在这?”沈清和为难,“不了吧,明天,等你伤口没那么疼了,再说。”
江数橙这会儿有点精神不济,没太好奇是什么事:“那好吧。”
CT的结果出来,医生看过片子,诊断出没什么大碍,跟江数橙说注意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伤口不要碰水,七天后再回来拆线。
沈清赫比江数橙还先松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她说:“还好没事。”
全部弄完之后,江数橙的手机响了,她站在诊室门口接了电话,简佳佳问她在哪,江数橙:“你不用进来了,在外面等我。”
挂了电话,江数橙跟沈清赫说:“是简佳佳。”
沈清赫冷下一张脸:“我倒要看看那个凶手长什么样。”
江数橙拍拍她的手臂:“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简佳佳和John在医院的大门口站着,江数橙和沈清赫逐步靠近大门,夏天晚霞的橘光在她们身上落下一层倩丽的剪影。
“江秘书,我们路上堵车来晚了,”简佳佳眼含歉意,“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皮外伤,不严重。”江数橙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简佳佳身旁的John。
John全程提心吊胆,听到江数橙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当时看她血流不止的样子,还惊恐地以为要做一场大手术。
John赔了江数橙医药费,连连鞠躬道歉:“美女,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砸Jack那个狗杂种的……”
“我知道,”江数橙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你下次别用吹风机了,太危险了。”
“好好好。”John双手合十,万分感谢她不跟自己计较。
不过为什么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John不动声色地移动视线,目光落在站在江数橙身后的一位看着有点像女王的女的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John打了一个激灵:“你瞪着我干嘛?”
沈清赫阴冷地翕动嘴角:“你说呢?”不打你算不错了。
江数橙皮笑肉不笑:“John,你可以走了,快点走吧。”晚一秒就生死难料了。
John头也不回地离开,急匆匆上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沈清赫的视野里。
沈清赫提议要送江数橙她们回家,江数橙忙着摆手:“不用了,让你送我来医院已经够麻烦了,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简佳佳:“要不你坐公交车回去吧。”
江数橙:“……”拖着简佳佳一边跟夕阳下的沈清赫挥手告别,一边往公交站走。
……
江数橙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因为伤口不能碰水,她就打了一盆温水,放在洗手台上,弓着腰低头洗,拿小杯子往头顶倒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季月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脸色担忧:“你究竟是怎么搞的?还缝针了这么严重,你说实话是不是被人打的?”
江数橙满头的泡沫,双手在头上揉搓:“没被人打,就是不小心撞的。”
在医院和沈清赫说了太多话,回到家她已然懒得多说。
“就是被人打的。”季月抱着胳膊,十分笃定。
江数橙抬起一下头,很无语:“谁打我,你说谁会打我?”低下头继续洗头。
季月讪讪:“我怎么知道……”
“压根就没人打我,”江数橙洗好头,要关卫生间的门,“美女,我要洗澡了。”
二十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再度打开,一大片的雾气飘出,温热飘渺,江数橙踩着拖鞋出来,周身笼罩着白雾,季月路过看了眼,险些以为是仙女下凡。
江数橙回了房间,热死了,她急切地开了空调,脱了浴巾涂身体乳。
全身涂得差不多了,她穿上睡衣,涂还没有涂过的脚踝,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一下。
简佳佳发来信息:江秘书,八卦一下,今天陪你去医院的那个女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江数橙斟酌片刻:给人打工的。
她下意识地不想和别人八卦沈清赫。
简佳佳:啊?我看她的作风不像打工的啊。她是你朋友吗?
江数橙:怎么说呢?她是我亲家。
简佳佳:你知不知道你亲家手腕上那块墨绿表盘的银表要几十万。
江数橙思索了一会儿,不想太张扬:其实也不是很亲。
简佳佳:你们不熟吗?她好像很关心你耶。
江数橙:三分熟。
简佳佳好一会儿没回信息,再回时已经是过了十分钟,她甩了一张照片给江数橙:江秘书!你亲家上同城新闻了!
江数橙收到她转发的一条微博。
偌大的加粗黑色字体作为新闻标题:沈氏集团二千金,踩恨天高抢救七旬老太,狂飙!
江数橙(七旬老太版):“……”
配图正是穿着白裤白衣的沈清赫背着羸弱穿着粉色碎花裙的她。她的头埋在沈清赫的肩上,看不清脸,但洇出手背的血迹清晰可见。
商场的一束光打在沈清赫冷然的侧脸上,高挑的她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简佳佳:你不是说她是给人打工的吗?她明明是沈氏的千金啊!
沈氏集团,A市最牛逼的企业,A市的流浪汉都略有耳闻。
江数橙汗如雨下:简经理,千金也要给家族企业的高层打工啊。
简佳佳:……你管这叫打工?我们通常管这叫继承家业。
江数橙:好了,我们不要聊她了,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要问你。
简佳佳:愿闻其详。
江数橙:你说实话,我那条粉色碎花裙,很像老太太穿的吗?(流泪)
简佳佳:倒不是啦,你不用放在心上,这完全就是无良媒体为了博取眼球,争夺流量胡编乱造的。
江数橙还是一脸悻悻: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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