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遭遇让人唏嘘,但是这些年大家也没少见过各式各样的悲剧,便是几个20上下的年轻人家中也没少过生离死别。
于是一觉睡醒,又是如常的清晨。
只是昨天到的晚,一行人对于上封城都算不上熟悉,临时找到的住所因着战事安稳些住得拥挤,早上辛玄和宋岱也没了晨练的场地。
吃着店家卖的早饭,辛玄便指挥起辛远去找个宽敞些的住处,现在住的地方还是人员太杂,实在不方便。
宋岱则在一旁笑话他,“昨日里当着顾家人的面不是表演得挺好,我今早看这里热闹,还想着你今天晨练说不定能把我们这住宿伙食费都赚回来。”
辛玄看她笑得开心也只有无奈,“行,以后要是没钱了我就去表演舞剑养家。”
接着他又转而说起今天安排,“请顾家打听的情况还要些时候,今天无事我们去逛逛,天热起来了做几身凉快衣服。”
宋岱看他又要提钱的事,抢在前面先开了口,“好啊,今天我出钱,给你好好打扮一下,这样表演起来赚的也更多。”
辛玄皱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燕燕讲得更明白一些,他也不是有什么一定要谁出钱才亲密,或者要把账算得细致些,他只是不想燕燕再做出之前那种夜闯土匪寨的事。
只是上次账本送出去了,钱的事讲明白了,土匪寨的事他觉得再多说,会不会显得自己把对方调查得太细致,管得太多,如此反而让燕燕不喜。
猜测他介意什么,宋岱则继续解释着,“你不要想太多,既然收下了账本我就是准备花你的钱的。只是我这手里有钱不花就难受,等我什么时候手里没钱自然用你的钱,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计较的。”
宋岱这么一说,辛玄立刻又被她哄好了,喜滋滋地吃完饭跟着一起出门,乖乖站着看宋岱拿着满意地布料往自己身上比划。
可惜看了几家铺子布料倒是有些好的,但一问到有没有相熟的裁缝可以快些赶几身衣服就不太顺利,这城里有名有数的裁缝工期都排得很满,前些日子有乱军时可能空闲些,但这只要日头稍一宽松,大家都见缝插针地享受着太平日子,城里不少人家都催着新衣服等着出门玩呢。
买成衣则是料子差了不少,宋岱看看手上轻薄的花罗,再看看那成衣的料子,就都不想买了。
实在是出来的一行人里女的也就只有宋岱、小静和采萍三个人,小静也就只有些缝补的手艺,采萍跟着奶奶裁过衣服,自个的绣活也是能拿来卖的,但是看着那小身板宋岱怎么也不可能让她来做。
辛玄则也突然意识到忠叔让找几个绣娘带着一起走是有道理的。
这出门在外可真是个麻烦事,人带得多了不好安置。尤其绣娘很多都是有家有口的,辛玄当时想着找个愿意跟自己出远门的实在麻烦就不愿带。
辛玄早前跟着师父在外,师母和师兄嫂子们都把这些事安排得妥帖,后来几年守孝又穿得简单,总是没细算过这些账,今天看到眼前的布,问着裁缝的工时,才发现这穿衣真是头一等的麻烦事。
看着宋岱这回看上的孔雀翎纹样的花罗,辛玄提议,“喜欢布料就买着,大不了再打听下买个绣娘带着做衣服。”
宋岱连另外找人做衣服都觉得费事,听说布庄没裁缝介绍就不想买,听到辛玄还要买个绣娘连连摇头,“太麻烦了,不找。”
宋岱指着长街还有的其他店铺说着,“花罗娇贵,要不是想着这几天可能还有交际,其实实在不适合穿着赶路,我们再看看,穿葛穿麻也很两块,还更好打理。”
辛玄笑着应她,“舜以天下让善卷,善卷认为,冬衣裘夏衣葛便足以,一身逍遥天地间,便是天下亦弗受。*燕燕亦得其中真意也。”
宋岱不知道这又出自那本书,说起来她是不太喜欢他人这样引经据典,听起来很累人,但是辛玄这样变着法子夸人,她又觉得难免受用,拉着辛玄转向一边摆摊卖花的小贩,要挑两朵花来给他簪。
辛玄平日里不太常簪花,但是长相气质不凡,簪起花来也好看,宋岱一时间又挑不出来合适的了,插了好几朵到他头上,把人弄得又像个花瓶,看着实在好笑。
于是她又把花一支支拿下,只留了朵红艳的牡丹。
不过手中剩余的花她也没有送回去,而是全部买了下来,她嗅了嗅鲜花然后把花束递给小静,“这季节的花开得真好,在六镇可难见,我们买回去放在屋里看两天也是好的。”
辛玄听着又提议,“不如去把刚才看上的那匹花罗也买了,哪怕现在不裁衣服,也不费你什么事,可以让押运行李的那一行带回家。”
宋岱摇摇头,“那倒还没有非买不可的程度,冀州胶东的纺织也都很精妙。”偶尔哥哥还能抢些越罗回来给她穿呢。
不过最后一句宋岱就没有再说,她又看到了有趣的事物,指着前面笑着对辛玄说,“看,这还有你的同行在摆摊呢!”
辛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主街旁的夹道里,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盘腿坐在一张画着八卦图的麻布上,正在与人讨价还价呢。
“两文钱一个子都不能少,我这起卦之法需以两钱为辅,您自家出的更佳,大钱最佳,若不是为了行善积德我才不会在次问卜呢!”
对于能在这边街上逛些衣服首饰衣着体面的人,两文钱确实不多,但这道士身上虽然收拾得还算干净,但是一身麻衣补丁叠补丁,也没什么人乐意平白送钱给人。
晋朝没铸钱,本朝至今也没铸过钱,市面上钱越来越少,便是富贵人家现在用钱也不多,下至平民,上至公侯如今用布易物最为平常。
宋岱和辛玄手中倒是为了方便赶路带了不少钱。
那在道士摊前凑乐子的锦衣少年最终也还是拿出了两枚钱,跟着几个差不多的少年凑在一起等道士给他们占卜。
宋岱和辛玄好奇这道士用两枚铜钱如何算命,也挤到附近凑个热闹。
对,就是挤,因为不少人不愿意花钱,但是不花钱看个算命的热闹那绝不能错过。
眼见着周围人越围越多,那道士看起来却不显紧张,好似周围没有围上这么多观众一样自顾自进行自己的准备。
他先是取出了三根竹签,像是点香一样捏在手中念念有词。
这场景实在眼熟,宋岱不由得就把视线移到了辛玄身上,辛玄尴尬地与她对视笑了笑,凑在她耳边说,“他这背的是文王易经。”
宋岱也憋着笑凑过去同他耳语,“你们学些大家读不下去的书是不是就为了背书把人弄迷糊。”
辛玄有点不好意思地扶了扶耳畔将掉未掉的花,“我昨天也是趁势而为,实在是没有办法,不那般行事恐怕就弄不清昨天的真相。”
“现在弄清楚了顾老的案子,只是他这孙子失踪,家里还被勒索钱财书画,这桩奇怪的事可是一点都没有着落。”宋岱想着还是不免抱怨,“如果这道士真会算,不然我们也让他算算这案子怎么查。”
这时候道士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三根签,一根横放在坐下麻布的最前端,一根夹在左手指缝间,另一根则放在右手边,然后开始询问问卦者所求何事。
少年人看起来比年老皮厚的道士还更紧张一些,他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说,“嗯……我想问,嗯,我今天的运道怎么样?想求的事能不能成?”
他也知道自己问得模糊,但看着四周围起来的人,又实在说不出口,旁边的兄弟们看着他哄笑,少年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含含糊糊地问,“这样能不能算?”
道士没什么表情,只不受影响得点了点头,示意如此问卦可行。
之后他又拿起要来的两枚铜钱放到了竹筒里摇晃,看着铜钱被摇出来的结果用右手边的竹签在地上记录结果。
辛玄看着同宋岱解释,“卜卦的流程我也是通一些的,只是没什么天赋,算不明白。”
“你还用算卦吗?我觉得你靠分析能够得到的结果已经比算卦更神了。”宋岱看着这道士又重复起刚才摇硬币的动作,也摇头晃脑地回应着辛玄。
辛玄听着燕燕直白的夸奖,脸又红了几分,心里紧张,于是嘴上细致地解释起来道士的手法,“他好像是简化了蓍(shī)草起卦的流程,大衍五十,挂一不用,又从阴阳两仪各取其一挂起,此为天地人三才者。”
辛玄说话间道士已经将钱币又掷几次,每掷一次就在地上画上几笔记,稍微通一些蓍草占卜的,大致都看得出来这道士是用一次掷钱取代了用蓍草取一爻的复杂过程。
“只是我觉得这取两钱而算一爻还是有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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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每天更新也不能说我偷懒了,我又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哈哈哈。想乱写一一点什么六爻八卦的,然后看先天后天八卦就晕完了,我只整明白了一点数学问题,易经算卦问卜那些事,一点都不明白。
我个人相当唯物,本书中会有一些与神话传授有关的情节,但是最后基本都是用科学解释,不会有超自然力量。
以钱代蓍宋朝才出现,但是这个数学理论如果提前分析一下也没什么很特别,也许之前就出现了一些民间方士利用这种方式呢?
1. 《庄子》
舜以天下让善卷,善卷曰:余立于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春耕种,形足以劳动;秋收敛,身足以休食。曰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为哉!悲夫子之不知余也。遂不受。于是去而入深山,莫知其处。
2. 北魏绢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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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道士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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