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跳声似乎有些不正常。”白发的男人爬起来凑近拾壹的脸，“怎么了？病情又发作了？”
他是真的在关心他的疾病，拾壹清楚这一点，但这张脸在眼前放大的视觉效果实在过于强烈，而且这个豹刚大变活人，重点是还没穿衣服！！他当机立断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对方身上，转身去自己的行李里翻找衣物。
雪豹：“？”
拾壹在箱子里翻找时雪豹才反应过来，人类需要穿衣服来着。现在身上没有毛了，也不像研究院里那样有很长的上衣一直套着，他一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他们都是雄性，这没什么吧？
“咳……萧、萧溪陵，你试一下这套衣服穿不穿得着。”拾壹递给他一套宽松的长袖长裤，“这是我之前住城里时买的比较宽松的家居服。”
他们之间一向不直呼其名，突然喊全名让雪豹有些不适应，不过这名字是对方给他起的，想叫就叫吧。他伸手接过，把衣服放在腿上，捏着布料比较大块应该是上衣的那一件两侧提起来，认真地观察哪一边是印象里放脑袋的位置，找到后动作却停滞了，湖蓝双眼转向拾壹：“这个应该怎么套上？”
对方偷偷观察的动作瞬间僵住，表情变换为不解，很快恍然大悟：“抱歉，我忘了你应该没有自己穿过。我来教你吧？”
雪豹把外套和刚接过的衣服往身上胡乱一裹，尾巴晃了晃抖开布料的束缚：“之后再学，我每次变形最多只能维持这个形态两个小时，而且变形结束后系统会自动锁定，要过四个小时才能再次变形，你如果想观察就抓紧吧。”
从赤身**变为遮住大部分肌肤，不自在感减轻许多。拾壹不再偷瞄那对毛绒耳朵和长长的尾巴，挪近一些，仔细地研究他的雪豹耳朵，但还是避开直视正脸。雪豹微微低头方便他观察，毛绒豹耳立在头顶，感受到呼吸带起的气流还微微抖一下，从耳尖向下没入银白发丝中。
拾壹此时满眼都是这双耳朵，什么边界感距离感不自在感全部抛之脑后，只剩一个念头：想摸。
当然最后并没有伸手，毕竟人类形态与兽类形态之间总觉得有些不同，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
被观察的对象一直在反向观察他，见他不动，主动将头向那边倾过去，耳尖蹭过拾壹的脸，然后再坐直身体，面向他：“你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我的人类形态有哪里不对吗？”
“因为人类之间一般会有一种……社交距离？大概是这么形容吧。”男人偏开脸不与那双湖蓝兽瞳对视，抬手摸自己的后颈，“我只是感觉人类的相处跟人与兽的相处会不太一样。而且你突然变成这样，我其实觉得有些陌生。”
要重新构建人类形态下的社交的意思吗？雪豹默默思考。他转变称呼也是这个原因？但我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还是同一个个体。作为雪豹和作为人类的区别……人类的样子更容易混入人群，应该类似变色龙的变色伪装。不明白他的这种思路，难道只有接受过人类社会化教育的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不对，是不是因为他潜意识认为雪豹跟他不算完全的同类，人类的样子才算同类？明明我一直把他当同类，晏老师也把我当同类。
产生这种想法后，雪豹莫名产生了一种堵在心口的情绪，闷闷的不舒坦，向前一些捧住拾壹的脸不许他偏头：“你是不是潜意识里还是把我当作宠物看待？还有，你似乎一直不想看我，是因为我的脸很难看吗？”
拾壹猝不及防，湖蓝的兽瞳中映出他的脸瞬间泛红的生理反应，也窥见了他眼睛里自己的样貌。
“当然不是因为难看！”潮红漫上拾壹的耳尖，“太近了你先放开我！”
从没见过他这种反应，那种颜色也只在泡澡时见过，雪豹感到新奇，听话地放开，听他解释：“你的容貌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所以不太敢直视。”
“……我确实没有完全把你视为同类，但你在我眼里也不是宠物，而是同伴。”男人呼出一口气，“那你现在如何看待我，又如何定位你自己呢？”
“你很强。应该算伙伴吧。”雪豹如此回答。
至于如何定位自己，其实他没想过这个。他主要还是一头雪豹吧，人类是次要的。但他已经不算真正的雪豹，当然也不是真正的人类，似乎夹在二者之间无法动弹。
他这一次思考了许久，拾壹在等待时帮他整了整胡乱缠在身上的衣服，发现他的皮肤相较自己要苍白许多，像是久不见光。
他看着拾壹，想到此人转变的称呼，有了新的思路。
他可以是萧溪陵。他已经不再是X-029，他拥有了一个名字，他完全可以成为自己，不是被改造的不伦不类的实验体，而是“萧溪陵”。
“谢谢你给我起了一个名字。”萧溪陵抬手学习拾壹平时摸自己头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我的定位是，我是萧溪陵。”
似乎听上去有些奇怪，不过无所谓，反正唯一的倾听者看上去并不在意。
他进帐篷把衣服叠好，变回原形，出来趴到拾壹身旁为他解答一些疑问。
[我体内植入了纳米机械群，可以改造我的身体结构，一院设定的是变成人形，皮肤也被替换成了仿生皮肤。]
全身植皮和改造吗……拾壹抚摸他的脊背：“很痛吧。抱歉，以后非必要就别变了。”
萧溪陵把脑袋和大脚掌搭到他的腿上：[还好，有些时候确实人类身体更方便，我太久没用，昨天抱你回来前还得重新适应，身体不受控的感觉还挺不爽的，以后有空会继续复健。]
“嗯……等一下，你是把我抱回来的？”拾壹震惊。
[怎么了？有什么关系吗？]
男人扶额：“……算了没事。”
萧溪陵扬起头示意他挠挠下巴，享受按摩服务时舒服地眯起眼：[你说过要教我怎么穿衣服的哦。复健的时候刚好可以学。]
“好。”
拾壹：我刚整好你就变回去了？
萧溪陵只是歪头看着他
拾壹默默移开视线
豹：呼吸
人：手段了的
ps：可恶怎么天天日二！！！我一定要重铸日三荣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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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豹不会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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