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虚拢，手心冰冷的硬币染上自己的体温。
圆形异物的坚硬触感让前川秀一清楚知道，他已经获得了赤井秀一的初步信任，并和对方达成了合作。
虽然其中的真实成分还尚有待论，但起码现在的确是两方认可的合作，也是赌约。
所以他现在可以托赤井秀一做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吗？
……不，还是在等等吧，他总得要再确认一遍赤井秀一是否可信。
纵使之前从绝对真实的漫画和弹幕里得知赤井秀一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红方探员，前川秀一对此还是抱有顾虑，于是他用了信息卡再次确认。
是的，信息卡。
还在出租车上时，前川秀一借着米卡德在身边的便利完成任务得到了信息卡，不过，这张宝贵的信息卡他并没有用在兑换漫画上，而是直接使用得到文字式的信息。
虽然他本来是打算用信息卡观察余川晃介那边的情况，可现在情况已经有所改变，斟酌再三的前川秀一只能放弃，等待下一次机会。
他承认或许自己是有点谨慎过头，但这又有什么不好？
对于余川晃介的事情上，他必须以绝对严苛的态度对待。
不然凭借对方的天真……前川秀一完全不希望会出现下一个像自己一样特殊的存在。
余川晃介有他就够了，其他人根本是多余的。
“关于这个号码……”赤井秀一收回纸条，双手插兜斜眼瞥来，一副冷酷撇清关系的模样，仿佛刚刚同意合作赌约的人不是他，不过这只是表面做给其他人的伪装，他语气里多出的一丝信任还是显露了他和之前的不同，他缓和的语气淡淡道：“前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前川秀一慢半拍反问，低着头凹酷哥造型的他没给心事重重的赤井秀一一个眼神。
赤井秀一见此抿紧了嘴唇，深绿色眼眸压过暗色，像是在斟酌话语。
显然前川秀一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达成目的后就将他人的存在抛在脑后的行为十分恶劣，像是故意逗别人玩一样。
但这也不能怪前川秀一，因为他只是单纯在看系统界面，上面系统漫画的这次更新修复了很多内容，细细密密的小字让他看得很是头疼，要从其中分辨出真正有用的信息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他还关不掉这个弹窗，一点右上角的小叉就会弹出自己没有认真阅读完的提示，所以为了关掉这个烦人的东西不得不专注阅读的前川秀一自然忽视了一旁的赤井秀一。
而且当他意识到不妙抬头看赤井秀一时，那个该死的弹窗照样还是糊住了他的眼。
他真的要晕字母了！
有本事搞日文平假字！
结果这个想法刚一出，系统十分善解人意的听从了前川秀一的建议，糊住视线的文字变成了蚊子腿一样的日文。
前川秀一：……
前川秀一：还是弄成中文吧，那个看得舒服些
于是被中文版漫画更新说明的双开门冰箱体量糊了一脸后，前川秀一极速阅读，力图在赤井秀一的合作破裂拳打来之前恢复视力。
不过，这一切对看不见系统的赤井秀一来说，就像是前川秀一抬眼不耐烦瞥了他一眼。
只见听见他询问声音的异瞳青年微蹙眉，抬头望来的暖色调异瞳略显疑惑，但更多的是不满，额角碎发微微遮挡面部，聚集成团的黑云压抑在眼底，危险的猩红像是在警告赤井秀一不要打扰。
赤井秀一：到底是谁先谈的合作？
一副利用完就不管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视前川秀一的‘警告’于无，面露冷色的赤井秀一嗤笑一声，挑衅道：“看来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好啊，反正我们小米卡还没有找到目标，暂且为你解答一些问题也没什么。”
前川秀一陷入文字地狱完全没有发觉对方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他反而觉得这是个拖延赤井秀一合作破裂拳的好机会，趁这个时间他绝对能看完这个该死的更新说明！
赤井秀一对比了和纸条上号码有关的信息，问道：“这个是电话号码？日本地区的编排，你要去日本？还是说你来自日本？”
“确实是电话号码，不过是否去日本……这个号码是即将来美的一位日本企业家小田仓树生，或许你应该对他更感兴趣？”想着赤井秀一名字的日本气息，前川秀一也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同样充满日本气息名字的来历。
毕竟他通过今早的卡片回忆起自己本来的名字其实是威廉，不知何因改名为了前川秀一。
或许是因为余川晃介给他起名为前川秀一。
可之前呢？在他自我意识没有诞生之前呢？威廉又是为什么改名为前川秀一？
“日本企业家小田仓树生？曾经有传言说他要来美国进行投资扩建属于自己海外市场，引起了一大批人的火热追捧，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消失了一段时间。”不意外前川秀一选择性回答自己问题的赤井秀一回忆着。
他记得自己曾在一次和组织有关的案件里看到过这个人的名字，所以前川秀一这时候把对方的手机号称为自己的一切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赤井秀一没有考虑这是前川秀一欺骗自己的谎言，因为他能看出来对方说的话是真的，但混在其中的虚假他就不清楚了。
可仅仅只是这样就足够了，他们的合作不需要太过信任，普遍建立在信任之下的合作于他们而言是不合适的。
尤其现在，FBI和合作社暗中互不对付，赤井秀一对上司存有怀疑，黑暗组织还在隐秘处窥视着局面等待机会。
他们之间虽然彼此目的都尚且不知，但是赤井秀一只需要知道黑暗组织也是前川秀一身后合作社的敌人就行了，其他的相互利用也没什么。
毕竟只有这样，大家才不清楚自己在这场合作中到底是赢的多还是付出的多，任一一方暴露另一方也可以及时脱身撇清关系。
前川秀一回忆着今早手机里的资料说道：“这个人虽然是个企业家，但让他如此受追捧的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给的足够多。”
“你也说过小田仓树生消失过一段时间，据我收到的资料来看，他可能涉及到一些灰色产业，在来美的路途不幸被这边的黑.帮盯上。”
“而且多亏了警方和你们FBI，现在美国的灰色蛋糕只有一块，他们抢的更疯狂了，就像这个一样。”前川秀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血红的果皮让它诱人得像是伊甸园里蛊惑亚当夏娃吃下的智慧果。
赤井秀一不由被吸引瞥来一眼，随后眯起眼微妙道：“是吗？我怎么记得引起最近黑.帮疯狂的好像是你们合作社？前川，不要告诉我你对水果店附近的黑.帮交易不知情，如果你的目的只是纯粹的开店，你就不会被牵连到这些事情中，再加上你还有远程篡改监控的能力……你觉得你真的无辜吗？”
试探般的话语引起了前川秀一的沉默，但很快他就回复了一个赤井秀一预料之外的回答。
“连你也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合作社？赤井我本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前川秀一表情有些厌倦，赤井秀一再次提到了合作社，还明显还没有把他和身后合作社分开看，这让他很是烦躁。
虽然正常来说，的确是会将他和他身后所从属的组织联系在一起，但如此紧密关联乃至忽视了他个体的存在令前川秀一很不爽。
他不否认自己对赤井秀一也有会下意识透过对方看FBI的时候，但这是清楚赤井秀一没有他和合作社之间关系紧张的前提下才会做出的行为。
这种行为在之前训练营里时或许还没有什么，但现在他已经回忆起了足够多的内容，让前川秀一明白自己为了将身上标签一样的合作社身份去掉有多艰辛，乃至如今脱离合作社中心的他也还没有完全脱离所谓合作社的掌控，今早精准送来的披萨和手机不就是他们的警告吗？
等等……陷入情感漩涡的前川秀一感到恍惚，他还记得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前川秀一，他是个外来者，按理说这种记忆里的情绪不应该会影响到他才对。
现在怎么会如此感同身受？
还有他本来其实是……是谁来着？
眼前的文字墙糊住了前川秀一寻找答案的唯一路途，他现在连自己和赤井秀一达成合作都忘记是为什么了。
呼吸渐渐平复，异瞳青年略有些迷茫，但手中沉甸甸的苹果还在提醒他现在的真实。
“赤井。”异瞳青年呼唤着他现在破碎记忆里印象最深的人，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刺来，他分辨出其中的警惕和犹豫，浅浅笑着说道：“合作社可不是我们合作的目的，我们或许可以把目光重新转移到小田仓树生身上？”
他拿出小刀将苹果切成两半，接着又在眼前文字墙里分辨出米卡德饥饿的目光，将苹果切成更多块分给他，打发这个一直乖乖找人也不说话的大男孩去别处。
而感受到饥饿目光远离，异瞳青年才继续道：“美国的灰色蛋糕单是现在的黑.帮分就已经很勉强了，再多个小田仓树生只会让争斗越来越激烈。”
“他会被攻击主动淡出视线也不奇怪，这只是早晚的事，而且黑.帮火拼的理由比起内部争斗明显来自其他地区势力的介入是他们更不能忍受的。”
“还有根据我得到的信息，小田仓树生将搭乘今早七点到达美国的航班，这怎么不算是机会？想必赤井你也是为了他而来，毕竟得到小田仓树生的资助，FBI面对合作社的资金威胁就有了一分缓解的余地。”
原来这就是前川秀一不奇怪赤井秀一前来的原因吗？
而且跟收集到的情报不一样，前川秀一与合作社关系堪称恶劣，对方完全不是为了在暗地辅助合作社的工作才淡出合作社的。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他当然也知道小田仓树生被黑.帮攻击的事，他现在只是拿这件事来试探前川秀一知道多少罢了。
当然现在他也看出来了，前川秀一对小田仓树生疑似和黑暗组织联系的事不知情，那他现在问对方琴酒的事就有些不合适了。
毕竟这个消息的提供者目前尚有怀疑，真实性有待考证。
于是思考过后，赤井秀一决定还是先看看前川秀一到底想干什么，或者是说干了什么才让他的上司将注意力放在前川秀一身上。
但直接问对方肯定是不会实话实说，而这就意味着赤井秀一还需要再激怒一次前川秀一，为了确保对方现在一切尽在掌握的事情不是虚假，为了确认他们之间的合作不是一时兴起是双方都有自己的计划需要对方。
一旦证明这点，赤井秀一预感自己以后的行动将方便许多。
“你认为我的目的是为FBI拉拢资金摆脱合作社的控制？或许是对的，但我听传言合作社是金钱堆起来的红方大厦，前川，你应该不是为了钱才想和小田仓树生联系的吧？我想合作社还不至于这样对待你，毕竟你的身份……”诱导着说完的赤井秀一等待对方接下答案，同时他观察着前川秀一的微表情，试图从其中观察出什么。
“当然不是。”
异瞳青年停下阅读眼前干扰视线的文字墙，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明明浮现在眼前的还是那个让人火大的漫画说明，但他此刻的心情却是不同刚刚烦躁阅读时的平静。
可这并不是说他终于冷静了。
只是赤井秀一有关合作社的过多问题唤醒了记忆里残留的情绪，这些情绪的成分过于浓烈，导致身体不得不冷处理，对情感麻木，就像是昨晚他看见粉眼男人突然失去所有情感冷脸一样。
那时他除了看见赤井秀一用一种很恐怖的表情盯着自己外，什么都不记得，连进入酒店的经过都是模糊的。
这种感觉很糟糕不是吗？
异瞳青年感觉自己像是毫无情感的机器，大脑无声处理着各种情绪波动，但却无法调动任何真实情绪具现在自己身上。
他只能去理解而无法感受。
沉淀下来的暖色调异瞳毫无波动，美丽眼眸里映照不出任何事物的影子，维余黯淡点缀这片无光血海。
他靠近扯着赤井秀一的衣领往下拽，对方过高的身高总是让他感受到一点不舒服的压力，而直到面部肌肤感受到对方略显不适的呼吸，意识到彼此距离的他这才轻柔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是我，合作社是合作社，明明是我主动和你提出的合作，你为什么要透过我去看合作社的一切？”
异瞳里映不出长发探员的影子，他只能听见探员轻轻的叹息，像是感慨他们过近的危险距离，也像是感慨前川秀一和合作社真实关系的糟糕。
最后，当面前遮挡视线的文字墙突然消失时，异瞳青年终于看清长发探员无奈而绷紧的神情，对方微启唇似要说些什么。
可惜最终还是一字未吐，因为比赤井秀一更快的是一声如雷的枪响。
打破一切平静，敲响了混乱的警钟。
似警告，似彰显。
异瞳在人流里看见了一对森绿色的寒眸。
男人银发如瀑，面露不虞，在发现他终于望来的视线中毫不留情消失在惊慌的人流。
异瞳青年愣神。
他好像认识他……没错，是那个该死的笑眯眯混蛋黑泽阵！
以为不笑了染头发了他就认不出来了是吧？！
过热的情绪依旧被大脑处理冰冷，但认知无比清晰的前川秀一从刚刚空茫的状态里回过神，找回自我的他捂着心脏，透过衣料的手心感受到一阵异常激动的心跳。
想了想，他悟了。
这一定是复仇的号角！
两人之间的赤老师：？
……
下章转Gin酱那边
……
前川那种状态其实是还是因为系统bug，余川当时只设定了马甲的名字，完全没有设定马甲的过往，导致自动填充过往的情绪上头夺了身体
而这个时候的前川大脑估计还在宕机，连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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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单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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