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布料市场回来后，凌零便开始着手准备棉衣启程的事。她没再去靖王府打扰，只让管家定期与秦忠对接布料采购的进度，自己则带着青禾在府里的空院里忙活——她找来了十几个手脚麻利的绣娘，想在棉衣的内里绣上简单的纹样。
“姑娘，您这又是何苦呢？”青禾看着凌零拿着针线在布样上比划，忍不住劝道，“棉衣能保暖就好，哪用得着绣这些？将士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再好的花样也会磨掉的。”
凌零指尖的银针穿过棉布，留下一个小小的十字结。“就是因为会磨掉，才要绣。”她低头看着布上渐渐成形的图案——不是繁复的花鸟，而是简单的“平安”二字，用的是最耐磨的锁边绣，“哪怕只能看一眼，知道有人惦记着他们，心里也能暖和些吧。”
青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另一片布料学着绣。阳光透过院中的葡萄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棉布和丝线的味道，安静得像一幅画。
这几天，凌零总能想起在布料市场与萧澈并肩而行的画面。他说起边关风沙时微蹙的眉头，点评布料时认真的眼神，还有最后邀请她去送棉衣时，语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这些碎片在脑海里盘旋，让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传闻中冷酷的靖王，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情感值 15，当前总值140。”
甘心的声音突然响起，凌零握着针线的手顿了顿。没有见面，情感值却在增长？难道是萧澈在想起她？这个念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压下去。
不能多想，她告诫自己，这只是任务数据而已。
三日后，棉衣终于准备妥当。整整五十车物资，堆满了靖王府外的街道，除了棉衣，还有凌零额外添置的冻疮膏和伤药。萧澈果然信守承诺，让人来请凌零去送行。
凌零换上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衣裙，没戴太多首饰，只在发间簪了支玉簪。她走到王府外时，萧澈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束着玉带，少了些朝服的威严，多了几分利落。晨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正低头与秦忠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凌零身上，微微颔首：“凌小姐来了。”
“王爷。”凌零屈膝行礼，目光扫过那些满载物资的马车，“这些……都要送去北疆吗？”
“嗯。”萧澈点头，“北狄最近有些异动，将士们怕是要提前入冬备战了。”他顿了顿，看向凌零，“这次多谢你费心了。”
“举手之劳。”凌零笑了笑，走到一辆马车旁，掀起帆布，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衣，“王爷可以看看，这些棉衣的里料都绣了字。”
萧澈走过去，拿起一件棉衣翻看。当看到内里绣着的“平安”二字时，他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那细密的针脚。
“是你绣的？”他抬头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
“不是我一个人，府里的绣娘都帮忙了。”凌零说，“虽然简单，但也是一片心意，希望将士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萧澈没说话，只是拿着那件棉衣，看了很久。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凌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柔和了些。
“情感值 50，当前总值190。”
“凌小姐有心了。”萧澈放下棉衣，语气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郑重，“我替边关的将士，谢过凌小姐。”
说着，他竟对着凌零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凌零吓了一跳，连忙避开：“王爷万万不可！臣女担当不起！”
萧澈直起身，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却被凌零捕捉到了。
“出发。”他转身对护卫队长下令。
“是！”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护卫们骑着马跟在两侧，队列整齐，气势昂扬。凌零站在路边，看着车队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街角。
“他们大概要走一个月才能到北疆。”萧澈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冬天的路不好走，遇上风雪，可能还要更久。”
“希望他们能顺利抵达。”凌零轻声说。
“会的。”萧澈看着车队消失的方向，语气笃定，“我派了最有经验的护卫队。”
两人站在原地，一时无话。晨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凌零鬓边的碎发。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捋，却听到萧澈说：“天凉，早点回府吧。”
“嗯。”凌零点头，心里却有些不舍。她知道，这次分别后，再想找到合理的理由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凌小姐。”萧澈突然叫住她。
凌零回头：“王爷还有事？”
萧澈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过几日是我母亲的忌日，她生前……很喜欢芍药。我记得你也喜欢？”
凌零的心猛地一跳，机会来了！
“是，臣女很喜欢。”她连忙说，“芍药花生性坚韧，花期虽短，却开得热烈，很像……很像一位风骨卓绝的女子。”
她刻意斟酌着用词，猜测着萧澈母亲的性情。
萧澈的眼神果然柔和了些：“你说得对。我打算去城郊的芍药园祭拜，那里是她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他顿了顿，看向凌零，“不知凌小姐是否有空，一同前往？”
凌零几乎要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连忙点头：“能陪王爷前往，是臣女的荣幸。”
“那就三日后，我派人去接你。”萧澈说完，便转身回府了。
凌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了。
“情感值 40，当前总值230。”
虽然离10000点的目标还很远，但至少，她已经成功走进了萧澈的视线里。
回到府中，青禾见她神色愉悦，忍不住打趣：“姑娘，您今天回来，嘴角就没下来过。是不是靖王殿下对您说了什么？”
凌零脸颊微红，嗔道：“别瞎说。”
心里却忍不住想起萧澈看到“平安”二字时的眼神，想起他难得露出的那一丝笑意。她拿出针线，坐在窗前，继续绣着未完成的平安结。
阳光落在针线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凌零看着指尖跳跃的银针，突然觉得，这个任务，似乎也没那么难。
只是她没意识到，自己绣的平安结，已经从最初的“完成任务”，渐渐变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祈愿——她希望那些边关的将士平安，也希望……那个总是冷着脸的靖王殿下，能多一分暖意。
这种悄然滋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心头，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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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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