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在一楼,刚一出门,褚绪就拉着俞一狂奔起来,在沙丁鱼似的人群中,她左冲右突。
然而人实在太多,很难突围,而且这些人走得慢悠悠,像障碍物一样。褚绪不由大声向俞一吐槽:“这些人思想有问题。”吃饭都不积极。
周遭声音不小,但在她出声的一瞬好像都消失了,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褚绪看似面不改色,实际上已经思考了几十种解释,她真的不是故意挑衅。
解释不如放肆,褚绪趁他们没动,带着俞一飞快地溜了,混进人群里之后,又补了句:“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
俞一淡淡的神情终于绷不住了,皱眉看了褚绪好几眼。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癫了,眼睛也很正常啊,难道这家伙被仇颂与下蛊了?
“你昨晚和仇颂与在一起?”
褚绪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难怪。”
俞一嘀咕一句后便不再说话,褚绪见状暗下决心,以后得离仇颂与远一点,保不齐她真是个精神病。
二人到食堂吃完饭,褚绪旧疾复发,捂着肚子:“我胃有点舒服,得去校医室看看,你能帮我把东西带回宿舍吗?”
俞一默默撇开脸,不去看她吃得油光发亮的嘴,掏出一张纸巾递给褚绪,“看出来了。”
“谢谢。”褚绪拿过纸擦了擦脑门的汗,又擦了擦手,最后擦起了桌子。
俞一又拿出一张纸,突然起身一把捞住褚绪的后脖颈,冷漠地擦干净她的油嘴。
褚绪一副受欺负的样子持续震惊近一分钟,内心风起云涌,这不好吧,我们有这么熟吗?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干净了。
“好了,干净了。”俞一见她不说话,解释道。
褚绪又是一惊,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死脑,快停下,什么都别想。
不,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读心术,不要自己吓自己。
“下次不要这样了,我没有心理准备。”褚绪把手边的东西递给她,“帮我把笔和本子带回去放到我的桌上,谢谢。”
“晚上记得回来,不要在校园内逗留。”俞一说罢转身离开,只留下冷漠的背影。
褚绪对着那道背影乖巧道:“好的。”
她目送俞一离开食堂,下一秒悄咪咪跟了上去,只要跟在后面,不愁找不到宿舍。
只见俞一走进三楼某个宿舍后再也没出来,褚绪断定她和自己是一个宿舍的,这学校采用的应该是混寝制。
褚绪在门口等了十分钟才敲门,开门的正是俞一。
没等她开口,褚绪便挤进去,边往里面走边说道:“没走到医务室我就好了,快让我进去,太热了。”
“吵死了,闭嘴。”
褚绪猛地定住,抿紧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
俞一关上门,泰然自若地往里走,仿佛没听到刚刚那声怒吼,褚绪便跟在她身后。
这时,一号铺下坐着的女生回过头瞪了褚绪一眼,女生齐刘海,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半张脸。
褚绪回敬她一个白眼,但齐刘海已经转回去了,褚绪站她身后平静道:“大白天你既没睡觉,又没学习,凭什么不让说话,影响你修仙了啊。”
齐刘海对她说的话没半点反应,坐在桌前动也不动,像石化了一样。
怪人。
褚绪撇撇嘴走到自己床位前,收起桌上的笔记,到处翻了翻,还是没找到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只有一个手表,她也不纠结,反正不需要联系谁,还影响学习。
褚绪爬上床打算歇一会儿就起来学习,下午课不去上了。
斜对角的齐刘海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更奇怪的是,她面前没有摆放任何东西,就那么干坐着。
会不会是游戏bug,或是谁把她电池抠了?想到这,褚绪噗嗤笑了声释怀了,跟一个假人较什么劲。
褚绪刚一躺下又咵嚓弹起来,这身衣服太脏了,她赶紧下去换了身衣服,把床单被套一块换了。
终于整理好一切,褚绪安详地躺下了,床是个好东西,太舒服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漆黑。
褚绪眉头紧锁,谨慎又僵硬地动了动手指,触摸到柔软的床铺和边上的床栏后松了口气,没有新的突发状况。
每次一睁眼就在新地方,褚绪快应激了。
但是她明明只睡了几分钟,怎么一睁眼就天黑了呢,浪费半天大好时光,该学习了。
褚绪没多纠结,摸黑下床拉开窗帘,借着外面的光开了灯。
不开灯还好,一开灯吓一大跳,齐刘海还保持着中午的姿势坐在那,连低头的角度都没变过。
褚绪惊吓过度,猛地跳起来,双手握拳在空气中疯狂挥舞,这么大的动静,齐刘海还是没反应。
褚绪尴尬地挠了挠头,走到侧边探头,想要看清她到底在做什么。
然而她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压根看不到侧脸,褚绪没办法只能走近,勾着头欲一探究竟,齐刘海手里好像抓着一个灰扑扑的东西。
让她没想到的是,齐刘海在这时突然暴起,抓住褚绪衣服拼命撕扯,叫骂道:“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说我什么,你们都是贱人,都想害我,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其力道之大竟叫褚绪挣脱不开,不过数秒,褚绪便挂了彩,脖子上两道血印正汩汩冒血。
齐刘海松开衣服后又去抓褚绪头发,褚绪在这间隙赶忙后退,但还是被她扯掉了两根头发。
齐刘海拽到头发后却没再接着进攻,而是癫癫地笑着又转回桌子前。
“嘶。”褚绪一手揉头,一手去摸脖子上的伤口,快碰到时又不敢摸了,怒骂一声:“你神经病啊。”
“你死定了。”齐刘海背着身低低说道,明明宿舍只有她们两人,这话却不像是说给褚绪听的。
褚绪跟着她抬手的动作看去,将她手中之物看了个分明,居然是褚绪的泥塑,虽只有巴掌大小,但面上惊恐的神情栩栩如生。
褚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这熟悉又陌生的泥塑升起浓浓的厌恶,满脑子都是抢过来毁掉,奈何不知道齐刘海到底要做什么,只能先按兵不动。
齐刘海把拽掉的头发绕在泥塑头上,转身挑衅地看着褚绪,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
她嘴角颤动,却没看到预想中褚绪该外露的情绪,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便忽然发狠拧掉了泥塑的头。
“靠!”褚绪脖子一缩,猛地飞扑上去,将齐刘海按在地上牢牢坐住,一巴掌打飞她的眼镜,左右开弓开始暴打,“耍我很好玩吗?就你这小把戏也敢恐吓我,姐姐我浑身是胆,而且没有一个结石。”
齐刘海的手被压住无法躲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褚绪一直重复道:“你死定了。”
“胡说,我腚也很健康。”褚绪揪住齐刘海的刘海,拿出势要掀掉她头皮的狠劲。
齐刘海慌了,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抽出一只手,死死按住刘海求饶:“我再也不敢了。”
褚绪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人,最后请她吃了两个螺旋五指大饼后拍拍手慢慢起身,“再有下次小心你的刘海。”
早知道死穴在这,还折腾那么多干什么。
虽然暂时压齐刘海一头,但褚绪头也没那么铁,马不停蹄收拾东西离开宿舍,万一半夜被下黑手,变成真的路易十六就完了。
由此可见,宿舍也并不是真的安身之所,还不如图书馆的桌子下面安全。
从宿舍出来后,褚绪看了眼时间,七点半食堂还没关门,她火速吃完饭准备赶往图书馆,从镜子里瞥见脖子上两道明显的血痕。
她扬着脖颈靠近镜子,血已经干巴了,伤口不注意倒还好,注意到就开始疼了。
这厮下手真黑啊,还是得消下毒,免得有什么病菌感染。
褚绪刚一走进校医室,校医立马看过来,脸上写满“怎么又是你”。
“别误会,我这次不是来睡觉的。”褚绪忙摆手。
校医瞥了眼她的脖子,起身去找碘伏,随口调笑道:“被狗挠了?”
褚绪顿了顿,缓缓坐在校医面前的凳子上:“呃,你这有狂人疫苗吗?”
校医闻言脸色突变,瞬间跳开,离褚绪八丈远,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长棍横在身前,戒备地盯着褚绪。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褚绪很快反应过来她好像误会了什么,作投降状解释道:“我是活人,不带病毒,精神正常的真人,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褚绪努力瞪大眼睛,想让她看清自己眼里的清澈智慧。
校医与她对视后,斜举长棍,将信将疑走近。
褚绪猜测,亡枭应该和丧尸有些相似之处,比如被感染的人也会变成同类。
为了打消校医的怀疑,她又道:“只是和同学发生了点小摩擦,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从来不会夜不归宿,所以完全没有变异的可能,你别担心。”
校医手里的棍子低了许多,想来是相信大半了。
褚绪摆出乖巧的模样,殷切又狗腿地等着校医朝她走来,并随着校医走近扬起了脸。
岂料被校医一把按住下巴,上下眼皮瞬间化身牛郎织女,遥遥相望,左眼皮相聚后,右眼皮又相望,最终两对有情眼皮终成眷属。
校医确认没问题后松手,刚要说“再眨眨眼”,褚绪已经连眨七**十下了。
眼皮闭合也正常,校医提着的心终于放回去了,默不作声开始给褚绪消毒,心里一直回想刚刚的失态。
作为一个专业的医护人员,方才确实不冷静了,她应该保持专业度,保证学生身心健康。
等等,心里健康?
昨天不愿意走,今天又负伤来,校医心下一拍板,得出一个惊人的真相,“你被霸凌了。”
褚绪:“?”
她有点没跟上节奏,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对话吗?怎么突然就跳过论点,抛出结论了。
“是谁?你不用害怕,我会跟学校反应的,是你室友吗?”校医见她没回答,愈发肯定。
“我室友都很好,我也没有被霸凌,这真的只是个意外。”褚绪抓起一排创口贴就跑。
她怕再待下去,校医就要揪着她回宿舍了。
褚绪跑得飞快,不顾一切奔向她的第二个家——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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