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清脆的一声响从身后传来。
凌承谦回头一看，就见地上趴着一滩不明肉饼。
方圆跪着，头贴在地上，双手往前伸，身体扭成一团，竟十分柔软。
闷闷的声音从挤压的肉中艰难传出。“我想拜你为师，师父！”
“别乱喊，谁是你师父。”
凌承谦连忙后退一步。
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爱朝他跪。
方圆说得铿锵有力：“求您，收我为徒吧！”
“都说了，想通过我和黑豹搞好关系，完全不可能。”
若是其他人，互惠互利倒也罢了，可言愈是他兄弟。
哪有人把兄弟往别人身边推的？
方圆刚才的那些话，无疑是踩了凌承谦的底线。
“不……”方圆抬起头，圆圆的脸上满是认真，“我只是觉得，跟您混，绝对差不了！”
先不提青年有那一层关系，单是刚刚的狠厉，哪怕此人暂时只能卖面包，后面也肯定会飞黄腾达。
他看人向来不会走眼。
听完，凌承谦饶有兴致地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这人倒是能屈能伸。
抛开刚刚触碰到他底线的事，凌承谦还是很乐意和这种人短暂合作。
毕竟人得有缺点，才好拿捏。
显然，方圆这人的缺点极其明显：贪得无厌。
而凌承谦也并非无事可求。
“师徒就免了，但我们可以合作，如何？”
“当然可以！”方圆信誓旦旦说完，才谄媚地靠近青年，弯腰搓手，眼睛被迫藏在厚厚的眼皮下。
“具体是合作哪方面呢？”
凌承谦斜眼看凑过来的男人，笑得狡黠。
“你不是想要肉源吗？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二十张粮票一斤肉，一百斤肉，怎么样？”
反正祈愿商城有肉卖。
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外出狩猎。毕竟手握“真理”，打谁谁死。
方圆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但青年显然不是慈善家。“作为交换嘛，你需要把你的手艺传给我。”
“这……”
方圆有些犯难，一边是便宜肉的诱惑，一边是祖传手艺的底线。
这几天他观察下来，看得出青年是慈悲心肠。若是把他的手艺学了去，开个饭馆，价格比他低……
那他不就失业了嘛！
万万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凌承谦看出方圆的顾虑，用手拍了拍方圆的肩膀。“放心吧，我就学来给自己做饭吃。”
青年向来明白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东西还是得自己拿着才安心。
与其担心被餐馆拒之门外，不如自己做饭。
“真假？”
“这有什么可假的，我只学一天，我们也只合作一天。”
青年顿了顿。
他双眼微弯，遮盖情绪，继续道：“更何况，以您的实力，我的餐馆第一天开起来，第二天就会倒闭吧？”
这句话是试探，但方圆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轻易掉进陷阱。
他哈哈大笑道：“那是，我方圆在12号人类基地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方老板厉害。”
青年笑不达眼底，又拍了拍方圆的肩膀。
“明天这个时候，我带着肉登门拜访？”
“行！”
“那您慢走，我继续去卖面包。”
说完，凌承谦挥挥手，抬腿离开。
他还没靠近，便远远听见人群的吆喝声。
“清台清台！”
“喔吼！加五包！”
……
众人挤成一堆，完全没有自己买不到面包的忧虑，全是上头的兴奋。
管他谁买的，他们只知道对碰加一包，清台加五包！
只要不是哄抢，这种捧场般的乱凌承谦还能接受，便没维持秩序。
他的头从重重叠叠的肩膀空隙处探出，看见篮子里所剩无几的面包。
“田青愿，篮子递给我一下。”
拿着篮子的凌承谦走到角落，兑换了一百五十个面包。
他看着剩下的三百点祈愿值，决定暂时不动。
小球还没给他加今天的祈愿值，应该要等所有面包卖完一起算。
第一次搞这个，他也不确定能加多少。
要是入不敷出，就得考虑另谋出路。
不然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等凌承谦标完数字回去时，田青愿已经完全进入状态。
少年翻开前两个面包都是2，手放在第三个面包上面，语调缓慢道：“来来来，大家猜猜第三个是不是2呢？”
“是！肯定是！再来一个三连！”
……
田青愿笑着，手拿着面包，慢慢将其翻开。
直到一个“2”字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又一次的欢呼在六号路响起。
“连线！加两包！”
“太欧了！”
……
节目效果拉满。
凌承谦见状，靠着墙壁坐在一旁，专心收粮票。
等一百多个面包卖完时，太阳已经升到最顶上，炽热的光烧灼着万物。
青年礼貌地朝众人鞠了一躬。“今天已经全部售罄！感谢大家的捧场！”
人群中有人大声问：“老板，你们啥时候再卖啊？我都没抢到！”
凌承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两天后，依旧是这个时间点，大家不见不散！”
有了确切的时间，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而凌承谦与顾客交谈的这一会儿，田青愿已经数好粮票。
“一共、220张粮票！”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兴奋，连话都有些说不明白。
除却刚刚和众人一起对对碰，还有自己为恩公尽一份力的开心。
凌承谦接过粮票，大致分了一半，递回给田青愿。
“你的工资。”
“不行！”
田青愿连忙拒绝，“我怎么还能要恩公的钱！应该、应该是我们给您钱才对！”
两人各自拿着粮票的一端推脱。
凌承谦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前几天他和言愈这般的场景，一时不察，粮票便落回他手中。
青年看着手里的粮票，又想起刚刚和方圆的合作，开口道：“你之前不是外出打猎过吗？有没有信得过的人，介绍给我，这算中介费，如何？”
“啊？恩公，你怎么想着要打猎了？”
田青愿很是不解，以他来看，恩公有能力在基地内生存，完全不用出去冒险。
基地外不仅有凶猛的野兽，还有虎视眈眈的丧尸。
就连他，都赔了一条腿。
凌承谦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田青愿反应过来，想帮忙，却发现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头，又抓了抓耳朵。
“恩公，我算是我们小队最厉害的那一个……”
凌承谦点头，表示了然。
看来是没希望了，毕竟最厉害的那个都受伤了，其他人更没办法保证全身而退。
他还是很惜命的。
“但是！我听说最近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兽人！他独自闯入野兽区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凌承谦听完，嘴角一抽。
“那个兽人，是不是叫言愈？”
“诶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青年闭眼，深深叹息。
命运就像一只大手，总把他往言愈面前推。
可他暂时还不想看见大猫。
与田青愿分别后，机械音才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这次的祈愿值来源主要分为三种。
一是好运加成面包自带的正面效果，送出去后返回一点祈愿值。
二是得到便宜面包后，购买者的基础祈愿。
三是“好运对对碰”带来的特殊祈愿。
前两种很好理解，凌承谦着重关心第三种。
而小球也贴心地解释：“当即将出现“对碰”、“三连”以及“清台”时，看客的期待值拉满。若期待被完成，则将获得特殊祈愿值。
“多人祈愿值可叠加。”
青年了然。
也就是说，一行中已经出现两个相同的数字，那么很多人都会期待三连的出现。
如果第三个数字恰好也相同，那么特殊祈愿完成。
对碰和清台同理。
这是个好的消息，意味着“面包对对碰”很成功。
等所有祈愿值加完，进入祈愿商城的青年看着右上角的余额，被吓了一跳。
1012！
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确定是四位数。
哈哈，什么第三阶段，轻松拿捏。
凌承谦美了，哼着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只觉得空气是如此的清新。
回到家，他往床上一躺，才出声询问早上在田家触发的那个祈愿。
“宿主……”小球又卡了。
有些事情注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它还是一卡一卡地解释：“如果你没有出现，那么田家母子将在不久后相继离世。”
凌承谦懵了，瞬间坐起身子。
“那现在……”
“现在他们的命运变成了未知数，全由他们自己选择。”
“是你给予他们新生，所以从今往后，他们所产生的所有祈愿值，无论是否由你完成，都将归于你。”
青年睁大眼睛。
全部归于他？
还没等凌承谦高兴，小球一盆冷水泼下来。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拿走买断祈愿值，也就是一人三百。”
凌承谦的眉头不自觉皱起，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什么叫买断祈愿值？”
“也就是一次性到账三百点祈愿值，而这人此后产生的所有祈愿值与你无关。”
凌承谦：……
他进入祈愿商城，看了眼自己的余额，想起刚刚到账的六百点祈愿值。
“你怎么不问我就给我买断了？”
小球装死。
而青年毫不犹豫戳穿，“是不是你觉得他俩后期产生的祈愿值会超过六百，所以买断后，多余的祈愿值你自己吞了？”
小球滚远了。
凌承谦：家里进贼了。
直到滚到一个安全距离，小球才半睁开眼，“是因为我觉得宿主现在更需要一大笔祈愿值，而后期不会愁祈愿值。”
又是一个大饼。
凌承谦举起手，作势要打小球。
吓得小球呲哇乱叫，在漆黑一片的空间内滚来滚去。
“不要啊不要啊！”
给青年看笑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出祈愿商城。
他数着自己仅有的两百多张粮票，越数越崩溃，直接往床上一躺。
他去哪里弄只一百多斤的猪给方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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