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下,气温多变。
冷风裹挟着大雨,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嚣张。就连常年屹立不倒的棵棵大树都被吹得吱呀吱呀响。
雨水不断从斜坡滑落,卷带着枯叶,在洞口形成小型瀑布。
凌承谦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尾巴。
一时分不清是他护着尾巴不让其不碰到雨水,还是尾巴为他提供唯一的温度。
他慢慢蜷缩身子。
好冷……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
可偏偏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劳累、饥饿、担惊受怕……始终如影随形。
一座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在此刻,彻底将他压倒。
他好累啊……
[警报!]
[检测到宿主的血条低于百分之五十,已自动开启省电模式。]
[警报!]
……
一声声警报不断在他脑海里响起,惊得凌承谦勉强清醒两分。
可意识仍然在沉沦。
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像一根羽毛,在狂风骤雨中被丢下,飘无所依。
直到意识彻底跌入无尽深渊,无法思考。
他只能凭着本能做事。
凌承谦用鼻尖去蹭蹭搭在脖子上的尾巴,轻声呢喃:“不乖的尾巴,总是打我。”
说完,便张口咬下。
“凌承谦!”
雪豹类兽人弯曲的腿更弯,似乎是想要蹦起来,却被狭小的空间限制,只能蜷缩成一团。
言愈好看的脸上泛起薄怒的色彩。
不大的声音混在雨里,很快被雷声掩盖,自然喊不醒青年。
可凌承谦只是轻轻咬着,没用半分力气 ,稍一用力便能抽出。
“又气又怒”的大猫张牙舞爪半天,都没把尾巴收回。
青年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更加有恃无恐。
他吐出尾巴,开心地勾起唇角,转而亲了亲蓬松的毛发。
“猫猫乖。”
这句话不知怎的激怒了男人,猛地将尾巴收回。
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青年,“你在想着谁?”
可言愈面对的是一个没有意识的病人,注定了他的问题无法得到答案。
警报声终于停止,小球严肃道:“检测到宿主的状态极差,已无法自主思考,将自动扣除五十点祈愿值用于恢复血条。”
“血条恢复需要时间,请宿主保持清醒,耐心等待。”
凌承谦失去了尾巴,下意识去寻找热源,挪动身子,企图与身旁人靠得更近。
“凌承谦……”
很遥远的声音,又似乎很近,道不尽的无奈。
似乎是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只好缴械投降般顺着他。
凌承谦睁不开眼,便用头去蹭蹭,试图将耳朵放到声源处。
说什么呢,他也要听……
直到他的耳朵贴上一抹温热。
很暖,喜欢……
言愈垂眸,只能看到青年被打湿的头发。
青年的体温很低,连带着耳垂都是一片冰凉。
而他的唇,正好贴在那颗含不热的耳垂上。
他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徐延曾在耳边囔囔的话:人类的耳朵没有毛,更适合被亲吻。
当时的他只是看了徐延一眼,不做回答。
毕竟对于兽人来说,与人类在一起,无疑是自取灭亡。
一经发现,X星的法律不会原谅任何一方,连带其生下的孩子都被视为不详,失去所有权利。
可现在是末世,那些规定都该去见鬼。
言愈脱下带着寒气的手套,露出常年温热的手。
他托起青年有些重的脑袋,仰头亲在仍有些冰冷的耳垂上。
冻得唇颤了颤。
毛绒绒的耳朵往后撇,白色的长睫毛像只落水的蝴蝶,不停地抖。
他在害怕。
如果凌承谦此时醒过来,发现他所做的一切,应该会深深厌恶他吧。
手指无意识用力,掐得青年闷哼一声。
言愈立马松了力气。
可青年却用下巴在他手心蹭了蹭,像只乖巧的小动物在讨好主人。
言愈的唇还抵在青年的耳间,他就这么亲着,轻声道:“凌承谦,如果你有别的猫了……”
“我就杀了你。”
很多兽人都会厌恶被人认错种族。
可高傲的雪山之王一次又一次地允许面前的人类叫自己大猫。
那就只能有他这一只“猫”。
言愈睁开眼,看着青年的侧脸,又将眼睛闭上,凭着本能亲上青年的唇角。
恨他吧,恨他一辈子。
——
等凌承谦恢复意识时,雨已经停歇,甚至天光泛亮。
林间的鸟儿一会儿拉长脖子叽叽喳喳,一会儿扑腾翅膀飞向远方。
他是被饿醒的。
好饿好饿。
青年睁着空洞的眼,盯着洞穴上的青苔,满脑子只有:看着脆脆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除此之外,关于昨晚后面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凌承谦有股莫名的心虚。
总感觉毛绒控的自己拿到了尾巴,不会那么老实。
于是他询问小球。
“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小球无法分析出宿主此刻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它只实话实说:“你咬了尾巴一口。”
凌承谦:早知道不问了。
感受到宿主前后不一的态度,小球郁闷,CPU又开始卡顿。
宿主究竟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于是当凌承谦再次问:“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发生什么?”
小球很快给出答案:“没有。”
青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撕拉”
刀尖划开皮肉的声音吸引了凌承谦的注意力。
什么声音?
在狭小的洞穴以蜷缩的姿势睡了一晚,现在他身上各处都泛着酸痛。
凌承谦小心翼翼地坐起身,酸爽地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干燥的衣服。
哪来的?
应该是给他穿的吧?
得出结论的青年穿好衣服,爬出洞穴,顺着声源看去。
言愈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正在处理地上的猎物。
那只野兽目测得有两三百斤,长着黑黢黢的长毛,认不出是什么物种。
凌承谦的目光不自觉地放在言愈身后。
毛绒绒的大尾巴被露水打湿,又沾上泥点,蔫哒哒的垂在地上,显得格外可怜。
因着小球的话,他下意识想去寻找尾巴上的牙印,在看到一处不明痕迹时,心虚地移开眼。
不会是他咬的吧?
言愈身边还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兽人,为首的正是昨天被委以重任的田青愿。
少年见到来人,眼睛瞬间放亮,细长的尾巴高高竖起。
“恩公,你醒了!”
凌承谦压下尴尬,移开视线。“诶,你怎么在这?”
“昨天我不是接手黑虎队了吗?为了服众,昨晚我就带人出来捕猎。没想到突遇大雨,大家都被困在车里。”
田青愿不好意思地挠头。“下过雨,野兽不怎么出来活动,然后这个人说可以分我们一半猎物,让我们给他一套衣服。”
他说着,眼睛又开始放亮。
“没想到居然是恩公的朋友。我说不要了,但是拒绝不了……”
具体怎么个拒绝不了,田青愿没有说出来。
雪豹类兽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光是那道含着冰的眼神,让他现在仍心有余悸。
可偏偏在恩公出来的时候,这个兽人的气场瞬间变了,像是给自己套了一层软乎的毛。
让他有嘴也说不清。
言愈很快将整只猎物分成几大块,和其他兽人一起将肉装进黑虎队的车上。
凌承谦也快步跟上去,上了车,和大猫挨在一起。
他瞥了眼身旁的人,咳嗽两声。
言愈很快便给出回应:“还是不舒服吗?”
“不是……”青年吞吞吐吐道:“那什么,昨晚……”
心虚的凌承谦并未发现,大猫抓着自己的尾巴尖,更加紧张地揉拧,豹耳也反常地高高竖着。
凌承谦抬头看了眼车内的其他兽人,确定无人在意角落里的他们,才低声问:“我是不是咬你尾巴了?”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咬人尾巴确实不对,他还是要说清楚。
此话一出,离得近的几个兽人坐远了些,他们挠挠脑袋,抓抓尾巴,就是不肯将视线移过来。
凌承谦:这都能听到?开挂了吧?
田青愿也听到了这话,他攥紧手,落寞地垂下眼睛。
兽人不会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交到他人手中。
除非……
是认定的伴侣。
言愈倒是很淡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别无二样。
他甚至能反问:“还有呢?”
可心里有多慌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还有什么?”
这话给青年问懵了。
小球不是说没了吗?
闻言,言愈垂下眼睛,遮住眼底的笑意。
他终于放开饱受折磨的尾巴,获得自由的尾巴立马在腿边晃了晃,表示开心。
“没什么。”
凌承谦也松了口气。
“抱歉,没受伤吧?”
男人如实道:“人类的牙齿毫无威胁。”
凌承谦:……
哦,下次还咬。
十瓶营养液的加更[摊手]
感谢迷雾宝宝送来的十瓶营养液[哈哈大笑]
不想倒苦水,但想由衷地感谢迷雾宝宝。要是没有迷雾宝宝,我真就没人要了[爆哭]
很多时候都想过放弃,告诉自己别再写shi了,问自己到底要写多少shi才满意,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写小说,然后大半夜骚扰好友哭得满地打滚……
但是看到评论还是会很感动,呜呜呜,我也是有读者要的作者[爆哭]
路千斯此人就是如此的真性情[比心]
真的谢谢[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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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类的耳朵没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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