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星光点点无限蔓延,屏幕越升越高,直到将整座基地半包围住。
上空发出相接的轰鸣声,久久回荡在整座基地。
地下避难所内,不明所以的众人紧闭双眼,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嘴里喃喃地问:“是主基地那边派人来了吗?”
“我们有救了吗?”
无人能回答。
——
士兵只要略微抬头,便能看见在离天很近的地方,有一层泛着淡淡光芒的防护罩。
可大颗雨穿透蓝色屏障,不断落下,砸在仰起头的人的脸上,砸得心越来越凉。
连雨都无法拦下,更何况是力气巨大的丧尸。
“砰!”
跪坐的少年倒地。
本就瘦弱的身躯,在此刻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即将被堆积的雨水冲走。
突然,一只因情绪起伏过大而无法完全收回指甲的手伸过来,拉住云望的手腕。
年幼的士兵眼眶红红的,白皙的脸颊上因呼吸不畅泛起红斑。
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嚎啕大哭了一场。
与此同时,缠在城门口的红线逐渐变暗,如同被烈火灼烧,慢慢化成一堆灰烬。
基地外的景象展露在众人面前——
无数丧尸被拦在屏障外,无论它们如何撕咬、拍打,屏障都岿然不动。
是可以拦住丧尸的防护罩!
是真的可以拦住丧尸!
在这场满是鲜血与牺牲的战争中,他们真的胜利了!
希望再次降临X3号基地。
言愈收回视线,紧了紧怀中人,用湿润的毛发蹭了蹭脆弱的脖颈,喃喃问:“是你吗?”
话落,他带人隐入拐角,消失在城墙边。
不能让其他人注意到凌承谦的异常,从而联想到突然出现的防护罩。
如此强大的异能,不知道会让多少人虎视眈眈。
至于残局……本也不是他一个被废弃的少将能插手的。
他没有时间去惋惜战友的牺牲,逝者已逝,他不能再让青年陷入危机。
末日之下,废弃的房间不计其数,尤其是一旦基地沦陷就首当其冲的城墙附近。
言愈找了一间还算干净整洁的屋子,扯掉落灰的被子,将人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斜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青年的脸。
言愈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这么看着。
看到眼睛有些酸涩,才缓缓弯曲脊背,如幼兽一般靠在青年身边。
向来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闭上,那张棱角分明、过分白皙的脸上便只剩下稚子般的单纯。
没人见过这样的言愈——卸下一切伪装。
“凌承谦,A军的人没了三个,金未然也……”
惨白的唇张了又张,还是无法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他刚成为少将、接手A军的时候,阿德科森故意让他难堪,只让他当空杆司令。
没人服他,也没人听他。
他们私底下都在议论:一个刚成年的残疾兽人,能成为少将,不就因为他母亲是上将吗?
走关系的废物罢了。
于是他挨个把人打服,又火速重组A军,招了些其他军团不要的士兵,手把手带着练……
可以说,A军的人不单单是他的兵,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将没能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爱,全给了A军。
可如今……
哽咽从喉咙间泄出,宛如受伤的小猫嘶鸣。
——
凌承谦站在漆黑的房间,四处望望,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哪?
他低头沉思,想起自己是倒在言愈怀中。
是梦?
遂想起自己为了省祈愿值,兑换的都是噩梦手枪。
凌承谦:……
坏了,囚/禁play又要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在黑暗中站了许久,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突然出现的男人,也没有霸道的吻,更没有手拎脚铐……
哈哈,他终于通关了嘛!
直到抽泣声在不远处落下,光也从那边亮起,照亮了角落里蜷缩着的小孩。
凌承谦下意识准备开跑,却又在看清时顿住脚步。
一个孩子都怕,他是不是太怂了点?
于是青年走到小孩子身边,屈膝蹲下。
他看着埋头在膝盖间的小男孩,只露出一对毛茸茸的雪豹耳朵,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缩小版言愈?
不同于大猫厚实且毛发有些粗粝的耳朵,小雪豹的耳朵更加柔软,毛发也浅浅的,毫无杀伤力。
凌承谦压不下嘴角的笑意,觉得自己此刻像不怀好意的坏哥哥。
大猫小猫落魔爪。
“啪!”
还没那么粗的尾巴拍打青年的手臂,稚嫩的声音传来:“别摸我。”
冷漠的语气已经初见雏形。
对此,凌承谦只有一句话想说:比plus版的大猫轻多了。
不过……
为什么小言愈也拿尾巴打人啊!
作为一个毛绒控,他完全控制不住,又揉了好几下才放开。
反正是在他梦里,撸撸猫不过分吧?
没了头上的大手,小雪豹终于能抬起头来。
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却因刚哭过,睫毛上还带着点晶莹,显得委屈巴巴。
稚嫩的脸颊上是软软的婴儿肥,随着张口一颤一颤的。
“你是谁。”
被萌得无法思考的凌承谦满脑子只有:怎么这么可爱,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我叫凌承谦,你呢?”
“乌恪言。”
年幼的雪豹类兽人还没学会撒谎,也不知道不能随便将真名告诉一个陌生人。
青年闻言一愣。
乌恪言?
原来“言愈”不是真名么?
这个名字好熟悉,他在哪儿见过?
凌承谦的记忆力很好,甚至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就是有点太久远,他得好好回忆一下。
直到压箱的记忆被掏了又掏,他才想起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言愈带他去的那个酒店——
沉重哀痛乌恪言少将……
少将?!
嗯……不仅是A军军长,还是少将。
他罪加一等。
好在这里不是忏悔室,现在也不是数落他罪行的时候。
于是他问出了更关心的问题:“你……是姓乌吗?”
“是。”
淡蓝色的大眼睛里带着疑惑,想不出面前的人类为什么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得到答案的青年不死心地问:“你觉得你幸福吗?”
名字也不能代表一切,万一言愈爸妈是个取名废呢?
万一言愈小时候很幸福呢?
直到小雪豹再次埋下头,泪水从臂弯上滑落,啪嗒啪嗒掉在地。
凌承谦: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连忙将人抱进怀里,学着幼时父母安慰他那样,轻轻拍打怀里人瘦弱的脊背。
“乖宝宝不哭,我最喜欢你了。”
——
银白色的头发已经变得脏兮兮,一缕缕缠在额头上。
从悲伤中抽身的言愈觉得有些痒,便凑过去利用青年的肩膀蹭开。
他将尾巴一甩准备当枕头,却被毛发上的雨水溅了一脸。
烦得豹豹蹙眉,嫌弃地把湿漉漉的尾巴丢开,撒娇似的往青年身边又蹭了蹭。
“凌承谦……”
他下意识一喊,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却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不知疲倦地继续喊着:“凌承谦,凌承谦……”
“怎么了?”
刚醒、带着点嘶哑的声音响起。
惊得豹豹弹跳起,瞬间站在床边,一脸羞愤地看着床上半睁着眼的青年。
“你,什么时候醒的。”
凌承谦的声音里带着点笑,说不出的缠绵。“刚刚你第五次喊我名字的时候。”
羞得言愈将头侧开,小声道:“骗子。”
明明知道他喊了几次。
青年见好就收,睁开眼坐起来,“好吧,你第一声喊我的时候,我就醒了。”
这个诚实的答案并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反倒将人气得又退远一步。
凌承谦:怪事,怎么大猫比小猫更容易害羞?
他长手一伸,将人拉着一起躺下。
“好累,再躺会儿。”
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感受着不安分地在他腿边晃悠悠的大尾巴,想起最后与小雪豹的对话——
那时他还抱着小言愈,一道熟悉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
于是他摸了摸小雪豹的耳朵,笑着道:“我要回去了。”
“去哪儿?”
乌恪言有些不舍,小小的手臂下意识圈紧,又怕凌承谦生气,怯懦地松开。
“去更需要我的你身边。”
乌恪言理解不了这句话,他只知道:这个温暖的大哥哥要离开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用毛绒绒的耳朵在青年身上蹭了蹭,留下自己的味道。
是他的。
——
越回忆,凌承谦越觉得真实。
真实到不像一场梦。
“小球,刚刚那场梦是噩梦手枪的副作用吗?”
贪了一大笔祈愿值的小球被吓了一跳,一卡一卡道:“不、是。”
是它出于心虚,将幼时的言愈意识体找来,安排的一场美梦。
不过这话,它打死也不会说。
因为通过这场美梦,它学会了撒谎。
它道:“介于现实与虚拟之间,是现在的真实,过去的虚构。你可以理解为:你们双方都是真实的,不过你处于现在存在的真实,而他处于过去消散的真实。”
凌承谦:……
叽里咕噜说啥呢?
他觉得,小球要是人,应该会成为文科生。
“所以,现在的言愈会有那场记忆吗?”
“不会。”
得到答案的青年拧眉。
怎么有点失落。
这章是迷雾宝宝投的十瓶营养液的第二章加更[害羞]
午睡梦见我把小凌写到荒野去了,然后被读者追着骂,醒来后竟然有一丝失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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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缩小版言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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