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双女人的眼睛，失焦的瞳孔映照着橙色的火光，脸色惨白。嘴巴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胶带，勒的脸颊上的肉卡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她只有上半身。
空荡荡的下半身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血迹，随着她的滚落撒在地上。
可怖的还是女人的眼神，明明已经死了还在愤恨的盯着世界。
连树袋熊见到这场景都有些不适，往后退了一步，抱住荣月曲的大腿，发出嘤嘤的声音。
很明显，男人们之前说的，让他们坚持下来的物资就是这个女生。大片的血迹告诉她，女生的下肢就是在车里消失的。
握住火把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顶着手心，留下不浅的刻痕。
荣月曲感觉自己脸上的神经都有些错乱，她太阳穴的青筋暴起，那四个男人其中有人察觉不对，想冒险逃跑。
被反应过来的荣月曲一枪击穿大腿。
“啊！”
惨叫声在停车场回荡，吸引了一些丧尸的注意力
有零星几个丧尸问声而来，巨大的叫声优先级竟然比那边激烈战斗的南寻还要高，那群人再也按耐不住，中间的人带头道：“散开跑！留在这里只能死。”
其余人问声而动，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跑去，荣月曲心中躁郁，手上的动作越发稳定，她分别开了两枪，对准两个方向的人。
闷哼声传来，不知道打在身上哪个部位。荣月曲踢开跟上来的丧尸，按下手中男人的车钥匙，车辆解锁的声音在右手边响起。
她带着树袋熊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南寻那边的情况不太好，人的体力会逐渐消耗，但丧尸不会。地下室的丧尸数量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时间拖下去，得益的只有丧尸。
树袋熊围在她周围，不断探查着情况，等荣月曲安全上车后，它也跟着上去。
荣月曲把着方向盘，把周围的丧尸带着撞倒。坦白讲，她的车技不算太好，只是有驾驶证书，但没怎么上过路。
但虽然不能联网智能驾驶了，好在操作也精简不少，可以弥补经验上的不足。
车灯大开，一下照亮了一片道路。荣月曲还是这次第一次看清停车场的构造，三只丧尸正在死死追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腿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跑不过奔来的丧尸，最终还是被扑倒。
荣月曲没把多余的眼神分给他们，开着车听到南寻的身边，随后解锁车门。
南寻早在车灯打开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他战斗到脱力，沙哑着嗓子喊：
“小妹。”
小妹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最终丧尸犬的头被小妹的尖牙咬穿，但小妹虚弱的躺在地上，不声不响。
南寻还在对付赶来的丧尸，没办法顾及她。
这时候荣月曲到来，是走的时候，小妹躺在地上，听到他的呼喊耳朵一动，强打着力气站起。
南寻看他还能活动，夹着小妹，拉开后座的车门就翻了进去。
荣月曲架车离开地下室，有了交通工具，成片的丧尸也无法阻拦，一脚油门下去，阳光再次照到几人身上。
“小妹怎么样。”
荣月曲深吸一口气，问坐在后边的南寻。阳光撒在她身上，有些刺眼，在停车场的几十分钟，像是过了一整片长夜。
南寻翻来覆去的检查小妹，与她搏斗的还是变异的动物，小妹稍有不慎就可能受到感染。
透过后视镜，荣月曲看见小妹软着身体，似乎失去了知觉，任由南寻折腾。这要放在平时，她早就龇牙咧嘴的威胁了。
“没看到什么外伤。”南寻松一口，虽然小妹身上的血迹看着骇人，但没发现明显的伤痕。
小妹总归不会无缘无故的昏迷，身体上哪里也一定出现问题，南寻对荣月曲道：“她状况一般，需要你给她治疗一下。”
荣月曲不假思索的应下，现在她需要做的是专心的开车，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或者小妹先醒来，她再用异能。
办公区和停车场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在动物园参观区域内，通过几条大路，可以直通到正门。
中途有听到动静拦路的丧尸，它们对于车来讲不值一提，残肢断臂被撞的四处都是，荣月曲眼都没有多眨一下。
等到动物园园门的时候，门还维持着上次她们来找鞭炮时的样子，防止外边的丧尸进入紧紧的关着。
荣月曲和南寻都下车，打开园门。
“会开车吗？”推开车后，荣月曲对身边的南寻说。
南寻道：“可以开。”
“那就行。”
园门打开过后，荣月曲把上官佳提供的地图展开给荣月曲，让他去开车。荣月曲自己则坐到后座，准备给小妹治疗。
手触及到小妹的头时，她沉睡的身影无意识的瑟缩一下，荣月曲再次试探的摸了一下，没有外伤，但小妹的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痛吟。
应该是头受了某种内伤，导致她昏迷。
此时南寻已经将车开出动物园，以防万一，他再次把门给合上，沿着地图行驶。
荣月曲催动异能，将手覆盖在小妹的头上，经她发现，自己的异能如果直接使用在伤口位置，会使治疗的效率加大。
自打她的异能升级后，使用治疗异能的感觉，更像是她的意识与异能相辅相成，身体出有问题的位置，以一种抽象的图画进入她的脑海。
她看见小妹的头上，有一大团滞涩的黑气，周围缠绕着数不清的线条。象征自己异能的绿色探入，将黑气紧紧包裹。
黑气在绿色气息的包裹中，慢慢缩小。这段过程中荣月曲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飞快的消耗，治愈的速度快要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荣月曲聚精会神，继续消磨着黑气。
在黑气只剩一半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从治疗中抽出。太阳穴处抽痛，连带眼眶都酸疼。
无声的摩擦眼眶半饷，荣月曲叹了口气，小妹的头似乎受到磕碰，伤情比想象中严重。
上次她为受困的狼兽们治疗时，它们的伤口处是不同形状的红色气息，治愈起来也比这轻松很多。
红色气息应该是代表外伤，而黑气则代表内伤，内伤则要比外伤更难治愈的多。
至于背景纷杂的颜色，还有莫名的线团是什么，她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来探查。
开车的南寻意识到荣月曲的异能消耗过度，没出声打搅，专心的开着车。
这种驾驶模式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陌生，以前开车都是稳当的形式。现在有一系列障碍物不说，有的障碍物他不但不能避开，还要一脚油门撞上去。
荣月曲又用少数的精神力探查，小妹的伤势要好很多，没有继续恶化的苗头。
她放心下来：“只能治疗到这里了，她头受了内伤，很严重。需要等我回去再仔细治疗，现在我需要留着力气去取药。”
南寻认同的点头，但又想到一个问题：“到时候给小妹扔在车里会不会有危险？”
“正常来讲是不会。”荣月曲沉思：“你的异能恢复的怎么样，能把她暂时放到空间里吗？”
将小妹留在车内的话，长时间封闭可能会让她缺氧。但如果开缝隙的话，又可能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之前南寻精神力上受的伤如果好些的话，把小妹带在身边会更稳妥。
到时候南寻会承担更大的压力，所以要征求他的意见。
不曾想南寻听到他的话，久久静默，片刻后才迟疑道：“我的异能......似乎受到了不可逆的伤。”
荣月曲吸了一口气。
不管什么样的异能，主要催动起来的消耗只有一个，就是精神力。哪怕是作用在身体上的强化异能，也是靠着精神力维持。
精神力是施加异能必不可少的根本力量，南寻的异能受限制的话，只能是精神力上的局限。
也就是说，之前逆规则的使用，让他的精神力受到伤害，很难恢复。
但是，荣月曲想到：“晶核中存在可以转化的精神力，你吸收后没有任何好转吗。”
“没有。”南寻干脆的否认，知道晶核可以增强异能后，他也曾抱过幻想，随着吸收晶核可不可以让自己的异能恢复。
但他杀的丧尸已然无数，吸收的晶核也很多。但异能没有要进化的迹象就算了，连以前的窟窿都没有填补。
好在异能虽然没进化，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他知道自己异能足够的有用，里边的储存空间也够用，没陷入到自怨自艾中。
南寻不怪自己以前的没轻没重，如果他当时不卯足全力，现在的他和妹妹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直到遇见荣月曲一切才有所好转的。
安稳的场所、充足的物资，是以前风餐露宿的他不敢想的，南寻的手紧抓着方向盘，内心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荣月曲不急不慢道：“那就再多吸收晶核，现在还不算什么。”
她的语调完全没有南寻可能彻底没有成长空间的颓废，甚至没有一点安慰，似乎真的笃定自己所说的话。
南寻驾驶车拐了个弯，路况平稳下来，他透过后视镜假装不经意的看一眼荣月曲的位置。荣月曲并没有抬头，她垂着头，碎发顺着耳边滑下，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
南寻的心无端的安定下来，他收回目光，降低车速。
马上要到市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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