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上去，走廊里倒没见到丧尸的影子，两人松了口气。
沈雾轻轻拉了一下裴应宣，抬眸，“你要不来我家，我之前囤过一些吃的。”
“对误杀我的补偿？”裴应宣垂眸，目光扫过那只瓷白的手，指甲修剪齐整，指尖圆润饱满，指节修长，小心翼翼地拉着他衣袖，勾的他心痒。
沈雾心虚地咳了一声，耳尖泛红，“我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第一次不太熟练，没控制住力道。
洵洵小朋友仰头疑惑地看着两个大人。
沈雾低头对上小孩的目光，抬手揉了一下他蓬松的头发，打开房门，转头询问裴应宣，“进来？”
裴应宣眉梢轻挑，跟着进去。
折腾了半天大家都有些饿了，沈雾打开冰箱拿一些食材，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吃饭吧。”沈雾端上来最后一道菜。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洵洵伸筷子夹肉，肥瘦相间的肉炖得软烂可口，淋满了浓郁的酱汁，可他刚夹起来，却又瞬间松开捂紧嘴巴，脸色泛白，生理性反胃，扶着桌子干呕几下，眼尾泛红，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栗。
“洵宝！”沈雾一惊，伸手轻拍他的背，满脸担心。
裴应宣及时把那盘肉端开，低头，“小家伙怎么了？”
“可能是那块肉让他联想到今早发生的事吧，毕竟那种场面…”沈雾皱眉，把洵洵抱起来坐到他腿上，抽出一张纸巾帮洵洵擦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语气轻柔“洵宝，还想吐吗？”
“哥哥，难受，不吐。”洵洵脸色苍白，把脸紧紧地埋在沈雾怀里，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沙哑。
沈雾知道他难受但吐不出来，轻轻拍着洵洵的背后安抚，“那饭还吃吗？”
洵洵摇摇头，小朋友现在压根吃不下，看到肉就犯恶心。
裴应宣沉默着，看着沈雾温柔地哄着小孩。
过了一会儿，洵洵在沈雾怀累得睡着了，小手仍然紧紧抓着他衣袖。
沈雾叹了口气，把小孩抱到卧室里，给他盖上被子，悄声关上房门。
裴应宣已经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屏幕里的主持人发言。
沈雾看着餐桌上的食物，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沙发上坐下。
电视里，官方让民众们不要恐慌，关紧好门窗，最近尽量不要外出活动，注意自身安全，国家会派直升飞机分发物资，并且已经在A市建立坚固的基地，数月可完工，请民众们耐心等待，坚信我们一定可以熬过这次危机……
裴应宣偏过头，注视着眼前的人，“所以大街上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是丧尸，末世真得来临了。”
沈雾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任谁都会觉得这像一场荒唐的“玩笑”，曾经繁华似锦的人间，如今变得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没有人知道这场末世会持续多久。
“沈雾哥，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快速适应，没有能力的人活不下来。”裴应宣掌心里浮现隐隐紫色电流，那双锐利的丹凤眼深深地望着沈雾，眼神深邃，衬得他整个人冷峻张扬。
沈雾心口一跳，很没出息的耳尖泛红，心底觉得自己有病，这种时候犯什么花痴！
裴应宣眼尖地看到红了的耳垂，被蓬松的短发遮挡着，眉梢轻挑，眸光幽深了几分，“其实照今天的情况看，那些丧尸行动肢体僵硬，无痛觉，智商好像也不高，但逢人便咬，头部好像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沈雾揉了下耳朵，点头，“因为个体化差异，他们的力量好像也各不相同，还有我们身上的异能，对了，你是怎么发现你身上的异能的？”
“昨晚我高烧不退，一度以为自己要死，结果一早起来啥事没有，但以防万一还是下楼买了感冒药，回来的路上遇到变异咬人的丧尸，打斗的过程中激发了异能，”裴应宣说完，眉头微微皱起，指尖轻点着沙发，“但我应该不止可以释放雷电，我似乎隐约能感觉到5米内是否有人存在。”
“双重异能吗？并且看来是高烧导致得激发了人体异能，”沈雾伸手，集中意念，手心里浮现出洁白的冰刺，散发着丝丝寒意，他慢慢感知着自己的身体，下一秒人消失不见了。
裴应宣立马伸手，只抓住了一团空气，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沈雾睁开眼睛，来到了一片虚无的空间，空间很大，他目测大约100多平方米，能存放许多东西。
沈雾心间一动，自己大概也是双系异能，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3点半，不知道这个空间有没有保鲜功能，他四处逛了逛，发现这就是个封闭的空间，什么都没有。
随着意念一动，沈雾回到沙发上，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指针仍然指向3点半，时间没动，里面是静止的。
沈雾正思考着，忽然一只宽大温热的手压在头顶，低沉的声音传来，“去哪了？”
沈雾一怔，微微仰头。
裴应宣低头，嘴角微勾，眸光幽深几分，自然地放下手，“怎么不说话？”
沈雾回过神，耳尖悄然泛红，他揉了揉耳朵，声音清冷，“我进入了一个空间，面积很大能放很多东西，并且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
“这是一个很大的助力，”裴应宣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每一种异能都很强大，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觉醒了。”
沈雾点点头，靠在沙发上，慢吞吞说，“现在只能等国家建设好基地，再转移了。”
裴应宣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小区内依旧游荡着几只丧尸，步伐僵硬，更远的街道上，集聚着更多的丧尸，破烂不堪的衣服露出腐烂的皮肉，各种车辆互相碰撞，有些甚至撞上了店铺的玻璃，街道上横立着几具残破的尸体，有些正在被丧尸啃食，犹如炼狱般的场景。
裴应宣看了几眼，拉上窗帘，不再理会，手机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界面上拨出去的电话始终没打通。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到了晚上，沈雾从主卧拿了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来到客卧递给裴应宣。
“谢谢沈雾哥。”裴应宣嘴角微扬，从他手里接过被子和枕头，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沈雾指尖。
沈雾指尖蜷缩，余光瞧见眼前那张俊美的脸，耳尖泛红，“不客气。”
说完转身快步离去，返回到主卧，心脏砰砰跳，他揉了揉耳朵，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沈雾，你正常点。
洵洵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疑惑地看着脸颊红红的漂亮哥哥，“哥哥，脸？”手上还比划着询问怎么了。
“没事，外面有点热。”沈雾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慢吞吞的说。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看到的一切，仍然觉得不真实。
洵洵肉乎乎的小手摸着沈雾的脸，眨着水润润的杏眼，语气有些低落，抬手里比划着，自己想院长奶奶了，哥哥还要带自己回去吗？
沈雾心里一酸，坐起来，把洵洵抱在怀里，他傍晚时试过打电话，无人接通，他不敢去想最坏的可能。
“洵洵，以后就跟着哥哥生活好不好？”沈雾语气有些轻微颤抖，温柔地抚摸着洵洵头发。
洵洵微微仰头，白嫩的小脸上带着一丝迷茫，“不回去？”
“不回去了，哥哥养你，以后哥哥就是你唯一的监护人，可以吗洵洵？”沈雾心里有一丝紧张，握着他肉乎乎的小手。
洵洵怔怔地望向沈雾，眼圈迅速泛红，眨了眨眼，眼底含着水雾，小朋友抬手抹了抹眼睛，语气哽咽，“真的？”
他真的很喜欢哥哥，也曾期待过被哥哥领养，可他不敢奢望，自己是个小哑巴，比不上其他小朋友健康活泼。
而且很少有人会跟他讲话，大家都不喜欢跟他玩，在过院里他唯一喜欢的就是院长奶奶，以及每天盼着沈雾哥哥来看望自己，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愿望会成真。
“真的，哥哥很早就想领养你了，只不过因为条件不允许，才拖了这么久，未来你想不想跟哥哥一起生活？”沈雾帮小孩擦干净眼泪，笑着说。
“要…”洵洵紧紧搂住沈雾脖子，声音哽咽，带着软糯的哭腔，“想跟，哥哥，生活。”
沈雾弯了眉眼。
……
半夜凌晨三点，冷空气过境，温度陡然下降，天气变得严寒，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狂风呼啸，空气中飘落雪花，街道旁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一根断裂的树枝被风卷动，狠狠砸在某个小区5楼的窗户上。
昏暗的房间内，床上的男人蜷缩着身子，被子盖到脸上，被这一声惊响惊得猛然睁开眼。
好冷，沈雾蜷缩着身体，下意识伸手摸一旁小朋友。
洵洵手臂微凉，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薄薄的被子压根不能御寒，沈雾掀开被子下床，手脚被冻得冰凉，呼吸间全是冰冷的冷气，他指尖微微颤抖，打开衣柜，找出冬天的厚被子。
窗外风声呼啸，犹如厉鬼的嘶吼，震得窗户抖动，大雨落下的声音更大了，突然“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闪电划破天空，像是点亮了整个天际。
沈雾被吓了一跳，抱紧了怀里的被子。
这时，房门传来动静。
沈雾抬头，黑暗中，那双水润的狐狸眼格外明亮。
下一秒，裴应宣高大的背影出现在他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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