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鼬摇摇晃晃地逐步靠近佐助，佐助退无可退，只能背靠着废墟中仅剩的一堵刻有宇智波一族团扇族徽的墙。
就像无数次幼时鼬对他做出的举动一样，鼬沾满鲜血的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在了佐助的额间。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温柔。
“原谅我，佐助。”
“这是最后一次了。”
“和雪好好地活下去。”
在灭族之夜后的无数次内心煎熬中，他的□□和精神早已抵达临界值，理智告诉他要把这场戏演到最后。可是，即将溃散的意志再也无法压制他对佐助的亲近本能——这可是他最爱的弟弟啊。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支撑起指尖，轻点佐助的额间。
随后，鼬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宇智波石碑之上滑落，倒在地上，一生被痛苦裹挟的悲惨之人在最后对家族滴血的愧疚。鼬死了，战斗结束了。
为什么，杀掉了一直追逐着、仇恨着的敌人、凶手。
却没有半分喜悦，他瞳孔紧缩，心中仿佛被无尽的空虚所替代。
鼬的轻轻一点，击溃了佐助最后一丝防备。
是生死复仇之战后的疲惫和空虚，还是原本在心中最憎恨的那个男人，在临终前的最后一刻。
又仿佛变回了那个最疼爱他的哥哥？佐助已经无心分辨，他再也没有哥哥了。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一时间，佐助有些迷茫。
他靠着墙，脸上的表情无助得像个孩子，他不理解。
不知道是因为血还是雨水，他的眼下好似留下了一道血泪。
分不清落下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
最后因为体力不支，佐助倒在了鼬的身旁。
另一边，鬼鲛和蛇小队。
雪感知到空气中鼬的查克拉气息在渐渐消散。
没时间了，雪皱起眉头。
鬼鲛注意到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宇智波雪眼中那猩红的三勾玉写轮眼，甚至来不及阻挡。
宇智波雪脚踩在他的肩头，轻松跃过了他。
就像鼬先生说的，在他快死前。
宇智波雪会强行闯入据点一样，不用阻拦。
鬼鲛轻笑了下，没有追上去。
随着进入宇智波一族的据点之中，围绕着方圆外燃烧起来天照的黑色火焰。
伴随着雷声，天空中是黑压压的乌云。
下起了雨，雪抬起头，雨滴落在她的脸上，眼尾滑落的，不知道是泪还是雨。
宇智波的族地据点已经化作一片灰烬，雪在仅存的一面刻有宇智波一族团扇族徽的残墙旁，找到了还活着的佐助，以及失去呼吸、瞳孔涣散的鼬。雪伸出手，合上了鼬的眼睛。
那么，如你所愿的，最终死在了佐助的手上，宇智波鼬。
她抬起头，雨水打湿了她的全身，微卷的发丝贴在脸上，她的眼神有些迷茫。
鼬死了。
这是她所希望的，她垂下眸子，看着鼬脸上平静的面容。
终于……能够，好好睡一觉了吗，鼬？
眼泪混着雨水落下，雪闭上眼睛。
思绪回到了多年前，灭族前那个闷热的午后，墨发俊秀的少年对着她眉眼弯弯。
不太明显的泪沟反而有着别样的魅力，莫名地忽然吹过一阵微风，雪那时感觉到了。
她的心悸动了一下。
低沉的嗓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果然在佐助身边呐。”
“鼬还真是信任你，不惜背叛我，也要让你离开我的掌控吗。”
是阿飞的身形，他出现了。
雪打不过他，不过对方需要佐助。
所以他不可能会从佐助手上夺走她、以及杀了她。
“雪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带土说。
雪冷冷地盯着带土，雨幕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清晰了两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敌意。
说来可笑，宇智波雪即使再蠢。
也知道对方不杀她的原因。
宇智波带土他，深爱着她宇智波雪。
她冷笑了下，她说：“你舍得杀死我吗？宇智波带土，就像你没有回收卡卡西那只眼睛一样。透过那只眼睛窥视我和卡卡西做，这样的事情，你不是经常做吗？”
雨下得很大，雨声在掩盖着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雪猜到自己是精准踩到了对方的痛处。
作为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姐弟、前后辈，以及失去记忆后短暂的恋人，两人都知道该如何往对方最痛的地方戳刀子。
用尽对方最憎恨、最伤人的话去说，从来都没想过能不能收得回。
带土不甘示弱地用着阿飞轻快地语调回应着：“啊啦啦～总好过与自己名义上的弟弟、侄子做出违背伦理的事情吧？成为道德败坏的姐姐，或者是小姨。是吧，放荡的坏女人。真是谁都能睡一下呢～难道比起这样青涩的少年，雪不更加喜欢我的尺寸吗？”
潜藏在暗处的白绝不敢出声，怕一出现被两人捅成筛子。
雪不想再争辩这些无用的言语，气氛沉闷。
鼬的尸体被带土回收了，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
晓组织东边的据点内，昏暗的石室中烛火摇曳。
雪隐在暗处，静静看着被烛光映照的佐助缓缓撑起身子坐起。这时，宇智波带土从另一处暗影中缓缓走出，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佐助对此毫无反应，唯有当“宇智波鼬”这个名字被提及，他才稍稍抬起那双满是疲惫的眼眸。
随即在带土半摘面具只露出写轮眼的情况下，黑色的火焰在他身上凭空燃烧起来。火焰避无可避，带土不得不隐入黑暗之中，重新在走出黑暗之后，他捡起了掉落的面具戴好。看来天照的火焰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他的身体完好无损。这样的结果，让雪微微皱眉。
是鼬在佐助眼睛提前设下的瞳术术式，只针对于带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最后，他为了你，把自己的瞳力注入了你的体内。”带土缓缓说道
佐助隐隐不安着，大声质问：“你这家伙，到底在说着什么，为什么鼬要那么做。”
“你还不明白吗，鼬是为了保护你。”带土放低了声音。
这样的话语，显然让佐助无法接受，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下意识反驳：“保护、保护我，开什么玩笑！”
“我再说一遍，你好像很了解你哥哥，其实却一无所知。”带土语气平静，“看来要让你了解真相并不容易。也罢，毕竟你是突然听到一个可疑的家伙这么说。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也从你哥哥那里听到过，那一夜协助他的人吧，我就是协助他的宇智波斑。”
雪对带土自称宇智波斑并不感到惊讶，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就从佩恩口中听过这个称呼。不过，带土口中所说的灭族真相与鼬所说的，存在些许偏差。
佐助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带土蹲下身，捏住了他的下巴：“冷静些，佐助。”
佐助用力打开带土的手，大喊：“离我远点！”
他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带土看佐助不是能很好地听自己讲出真相的样子，将他稍微捆绑了起来。
稍微冷静下来的佐助喃喃着：“那家伙...鼬是敌人，他杀了爸爸和妈妈，还试图杀死小姨！他把族人全都杀光了。不仅是叛忍，还是晓组织的成员。那家伙应该是被憎恨的存在，我的目的...”
“他把宇智波一族的人都杀光了这是事实，然后叛离了木叶。”带土补充着。
“所以说...”佐助欲言又止。
“而他会那么做是因为收到了木叶所下达的任务，这就是通往鼬真相的入口。那一晚，鼬舍弃自我完成了任务。”带土继续说道，“看来你稍微冷静了一些。”
佐助脸颊留下一滴冷汗：“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将鼬的事情深入剖析，就必须告诉你木叶创立时代的事情。鼬成为了牺牲品，自古以来的因缘，造成了他的牺牲。从木叶隐村诞生之日，就开始存在一个巨大问题。这也决定了鼬的命运，虽然这段故事会稍微有点长，不过从现在开始告诉你的全部都是事实。”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我无法相信你。”佐助质疑道。
“虽然我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要不要相信我的话也由你自己做决定。”带土坐在一旁的木箱之上，“不过，如果是由你的小姨作为从一开始就知晓所有真相的第二人，或许你会更加相信吧？是吧，宇智波雪。”
雪从暗处缓缓走到佐助身前，佐助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佐助，他说的没有错。”
佐助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自称宇智波斑的人，又闭上了口。
过了片刻，佐助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好吧，你说吧。”
一段冗长的历史遗留问题经由带土的口中娓娓道来，雪才稍微有了些实感。曾经那个文化课分数总是不及格的宇智波带土，如今竟能将木叶隐村的起始都完整口述。从宇智波一族开始企图发动政变，妄图夺得村子控制权，鼬作为宇智波一族和木叶的双面间谍存在着。
佐助看向了宇智波雪。雪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说的都是事实，并且她也参与在那场企图开始的叛变之中。
雪为家族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是宇智波一族引以为傲的宇智波雪姬。虽然在战争收尾阶段因为带土的“死亡”，而退下了前线，后又因为九尾之乱、四代目的死亡导致瞳术失控后便不在木叶村的忍者体系之内。
鼬则是在年岁尚小的时候经历了战争，他成了以村子安定为首要考虑，为和平奋斗的男人，一个不被一族枷锁所束缚、热爱村子的忍者。
当得知宇智波一族企图叛变后，木叶上层给了宇智波鼬一个任务，那就是杀光宇智波一族。于是在宇智波一族引发政变将木叶搅得千疮百孔之前，鼬决定由他来拉下宇智波一族的帷幕。
“连挚爱之人，他都下得去手，唯独自己的弟弟，他没能下得了手。”
佐助看向雪，雪只是微微皱眉，神色平静。
再之后，鼬为了从团藏和上层手中保护佐助，向第三代火影求助，并在威胁团藏之后离开了村子。他对团藏说，如果对佐助出手，他就把村子的一切情报透露给非同盟国。
带土看向佐助：“他最挂念的就是你，佐助。但是他不能对你说出真相。他希望能通过给予你向他复仇这一目标，使你变得更强，也希望你能够一直将宇智波视作木叶村崇高的一族。他请求三代目火影，不要告诉你真相。在离村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死在跟你的决斗之中了，为了到那时给予你全新的力量，这就是鼬的真相。”
“关于这些，在宇智波雪去到你身边之前。”带土这样提到了雪：“她就一直知晓着，是吧，雪。”
佐助沉默了片刻，喃喃重复道：“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你们两个一定是在骗我，一派胡言，我好几次险些被他杀死。”
“如果鼬真想取你性命，你早就死透了。”带土说道，“甚至等不到宇智波雪到你身边。”
“他甚至对我使出万花筒写轮眼的瞳术来杀我。”佐助争辩道。
带土为他解答着：“连你的应对也在鼬的预计之中，他有着不得不在那场战斗中逼迫你的必要，原因为何，你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为了将佐助体内的大蛇丸逼出，用十拳剑彻底杀死他。
“将你从咒印之中解放，以及最亲近之人的死。”
“同时也是要令你开万花筒的一战。”
“那场战斗全都是鼬的设计——”
“你们、你们说的全都是谎言！”
佐助不停地反驳着，他看向雪。
他眼神中满是祈求，希望她能说些什么，雪沉默着。
“证据就是，你现在还活着。”
“你的眼睛没能看穿鼬的任何一件事情，没能看穿鼬编造的任何一层幻影。”带土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鼬杀掉了朋友，杀掉了上司，杀掉了挚爱之人，杀了父亲，杀了母亲。”
雪挡在了佐助身前，阻止他继续靠近佐助。
她抬起眼眸，神色冰冷。
“但唯有他自己的弟弟，没能下得了手。”
“他这么个流着血泪，抹杀自己一切情感，为了村子，杀害了无数同胞的男人，可就是无法杀掉你。你懂得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因为对他来说，你的性命比村子还要重要。”
“直到临死之前，他都在为你打算着，死在你的手上，将你塑造为木叶的英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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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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