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说的,保护孩子不是‘我’应该的事吗。”谢欣怡着重强调这个“我”字,那时还不是她,“以后我也会继续保护他们的。”
薛明艳听了她的话直说没看错人:“小谢老师真真是青年才俊,这里的大英雄。”
谢欣怡又说了一连串的不敢当,薛明艳只当她在谦虚,没聊几句又去干自己的事,把曹旭这个小掌柜留下来看家。
被留下的两人不过大眼瞪小眼的功夫,曹旭又从装茶叶蛋的大锅里捞出一颗蛋放在她面前,小脸一仰咧出口白牙。是个会做生意的,让人不由宠溺地揉揉他剃成秃瓢的脑袋瓜。
谢欣怡刚放下硬币,叮铃的电话声在身旁响起,曹旭率先接起:“您好。是,找谢老师?她在。”
是路淼——听到她的声音谢欣怡重重松下一口气——她昨天一切顺利安然到家,因着一直没等来谢欣怡报平的安电话只好亲自打来,还颇有些埋怨地问进了教学楼后怎么突然不理人了。
“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哎呀,欣怡你也知道我心直口快,别放在心上。”
这种子虚乌有的事万万不能扣人脑袋上,谢欣怡连连说着没有的事,扯谎说昨天突然感到牙疼,不方便说话。
“难不成上火了?煮点莲子绿豆汤败败火,这牙疼啊,疼起来要人命呢。”
谢欣怡接连称是,又简短地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老师牙疼?”曹旭一脸担心,“我前阵儿也牙疼来着,妈妈让我咬了好几天的姜片。”想起那天的痛苦回忆,黢黑的小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谢欣怡又揉了把他的小脑袋瓜,语重心长地敦促好好刷牙这类说教话,成功进入老师的角色。
凑出电话费的钱,又买了包易存放的挂面,在小掌柜热切的欢送中转身回家。背着孩子,谢欣怡脸上慈祥和蔼的面貌荡然无存,嘴里的茶叶蛋也没了之前的滋味,原来路淼真的没有被扯进灵异的世界,只有她悲惨的被鬼缠上。
故事究竟是怎样发展?普通人并不会被牵扯进来?所以昨晚徐桓留下一句有事叫他,就是为了施加恩情彻底霸占?
各种小说套路在脑中缤纷亮相,谢欣怡愈发后悔自己没有把这本看完,区区二十来万字熬个通宵就看完了,或者看完一半也好啊,非得拖,这下好了,现在纯纯一个无头苍蝇。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一居室的小家,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点亮暗沉的视野。
这个家不算大,却收拾得温馨妥帖。
砌了半墙的玻璃窗隔断出客卧的界线,透过朦胧的玻璃,隐约能看到洗好的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淡淡的皂香随着夏风飘进屋内。老式的按钮电风扇摆在床边,现正费劲巴拉地摇着脑袋吹出不凉不热的风。
感谢原主。谢欣怡在心中由衷感谢这个勤快姑娘,把这个家与外面的杂乱分隔开,给自己留出一个干净祥和的港湾。遇鬼已经够糟心的了,真是不想再为别的事发愁。
既然书穿已是板上钉钉,能不能回家另说,最要紧的得先在这个世界里保住性命。
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想法一直在脑中环绕,网上留言和书籍简介里都没提到原主的人际关系和家庭成员,唯一可依靠的只有路淼,谢欣怡不想事事麻烦她,好刀得用在刀刃上。
然后呢?
她又卡住了,总习惯被人推着往前走,十几年的学生生涯只要关注学习就好哪遇过这种情况,真要做出决策的时候课本书籍里的内容没一个有用的。等等,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在幼儿园任教的话学来的知识总有用武之地。
“真讽刺啊。”谢欣怡捂住脸欲哭无泪。
而跟剧情有关的遇鬼这事……
她盘腿坐在床上左思右想,觉得该尽早去寺庙求个平安,现在这个体质无法逆转虽不一定管用,至少能有个心理安慰。再者说,假如真管用了呢,这个世界既然有幽灵鬼魂,总该得有能克他们的吧。
说干就干,她翻身下地,直冲小厅的桌子,寻找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市区地图——没有智能手机的不便顷刻体现。
她翻箱倒柜,在客厅的书桌第二个抽屉里发现了一块电子表——旁边规整地放着纽扣电池,应该是担心持续耗电造成不必要的浪费才拆卸下来的。电子表的样子有些滑稽,黄黄的笑脸表盘更像是孩子的专属。
或许,谢欣怡想着,或许是原主为了能更好的与孩子打成一片特地咬牙买的。
真是煞费苦心。她对原主在工作的上心方面颇为敬佩。
打开第三个抽屉,谢欣怡不仅发现了日记本,也一并找到了地图。日记暂且放放,她展开地图仔细寻来几处看似对症下药的寺庙,然后便卡了壳。
“我住哪啊?”她终于反应过来,现在连居住地的具体地址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如何前去。沉重的现实压垮两肩,谢欣怡像泄了气的皮球蔫成一团。
视线重新回到日记上,这是她唯一能窥探到的与原主相关的信息。谢欣怡念着“对不起,失礼了”翻阅起手里的日记,试图掌握原主的生平过往。
日记内容是从原主入职幼儿园老师那天开始记录——也就是三个月前,更早之前的信息找不到分毫。倒是能从字里行间中品出书写人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向往,以及俏皮可爱的个性——日记本每页间都夹着一张仔细展开摊平的彩色糖纸,任谁看了都会舒展开眉宇笑她是个可爱姑娘。
还有其他佐证,桌上垫着的玻璃板下精心布置了各种单人照。
原主心灵手巧,中长的头发在每张照片里都会换不同的编法,不仅有最寻常的羊角辫、蝎子辫,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样式,可谓变化多端。照片的内容也是丰富多彩,有普通的生活照,有出游的,也有一些搞怪的,还用了各种彩色折纸压在边上充当装饰,种种迹象表明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好可爱。”真是越看越喜欢,谢欣怡忍不住出声感叹,只是细节的改变就能让面相发生这样的转变,她想着假如自己是幼儿园的那些孩子肯定会喜欢上这个老师。
想到这儿,谢欣怡也有些头疼:“不知道我能不能降住那些小魔头。”她已经开始担心工作事宜,虽说自己活力是有,但跟孩子打交道没什么太大耐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欣怡继续翻阅日记,终于来到与拐子碰撞的那天——
6月27日星期日,天气晴朗略有微风。
今天不是很热,是个出去玩耍的好日子,我——原主谢欣怡——带着几个孩子让他们在附近的花园释放天性。他们捞青蛙、捉迷藏疯玩了一上午,跟上了发条似的玩得满身是汗也不知疲倦。
我自认体力不错也比不过他们,精疲力尽坐在阴凉处休憩。
.
幸好我没有睡过去,那几个人差点就得手了。好可怕,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把刀夺了过来。
——日记就写了这些,中间空出一行,开头被钢笔戳上密密麻麻的墨点,许是不知道写些什么合适。整篇日记没有洋洋洒洒的搏斗场面,没有哭诉自己的担忧,没有阐述胳膊的伤情,这个姑娘平静地写完就合上了日记本,等再起笔她翻过一页留下大段的空白,这段空白是她不想回忆的惧怕。
“你干得很好,你是真的英雄。”谢欣怡摩挲逐渐加重的笔痕,这些便是原主不平静的心。
之后的日记里写了幼儿园园长的转正承诺,还有各种奖励奖金都等开学的表彰大会一齐颁发。
虽然没写具体奖励但肯定少不到哪去,没准会有什么三八红旗手之类的荣誉,可原主的殊荣就这么莫名落到自己头上简直有愧。
“怎么跟园长说说这事呢……”谢欣怡尴尬地搓着手,变成集体荣誉?如果有现金奖励就全捐出去?
“好像是个办法。”她握拳击掌,决定就这么办。
又翻了几页,让谢欣怡对所处的年代有了个大致认知,主要是麻烦事比自己想的多。虽说这只是本书,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衣食住行哪个都不能缺,可偏偏这个年代不是那么方便。
先说吃。刚脱离凭票采买,物资匮乏不说,想吃口好的还得掂量票子够不够。毕竟工资也没几个钱。
即使有菜能抄,但灶台难用,铁锅沉重,调味料更没有现在的五花八门。她这个吃惯了妈妈牌特制菜和外卖的人只能先一点点尝试,煎鸡蛋和清汤挂面可能是现在唯二拿得出手的菜。
或许……热牛奶时打个鸡蛋勉强能再算一道。
牛奶还是原主在奶站按月定的——另一本记账簿里清晰记录了每一笔收支,让人对这个年代的物价有了进一步的认知——谢欣怡更加从打心底感谢这个字迹好看,做事细心的姑娘,至少还让她能吃口好的。
不愧是女主,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谢欣怡在心里感慨,不然也不会感化徐桓为她改变。
也不知道原主现在在哪,她们两个的情况或许只是灵魂被莫名置换,自己来到了这里,她去了现代。谢欣怡祈祷一定要是这样,她不想不明不白挤走谁的人生,让对方替自己享福也挺好的。
“嘶……等等!”谢欣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会是让我攻略徐桓迎来大结局才能回去吧,不要啊,谁要跟恶霸谈恋爱!”她毫无形象地用头磕上玻璃板,就差以头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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