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手机叮叮叮地响。
姜声被吵得翻了个身，一边打哈欠一边紧紧抱住被子，白晢的双腿环绕在被子上，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
早上开完班会他就回来补觉了，一直睡到现在。
他显得有些阳气不足，慢慢睁开眼，接着整个人趴在床上，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努力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的亮光照在姜声脸上，刺眼的光让他眯起眼。
在看清楚消息的瞬间，原本的困倦全部消散，他猛地坐起身，直接清醒过来。
[渣男他弟：姜声，我哥知道了表白墙和校园论坛上关于你的事，他说他会处理好，让你别担心]
[渣男他弟：我哥是傅予墨]
啊哈？？？
姜声愣了好一会儿，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出现幻觉了，他用力捏了把手上的肉。
好疼……这不是幻觉。
傅云程怎么给他发这种消息，还有傅予墨不是喜欢姜宴？怎么会主动想要帮助他？
傅予墨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吧？
不管怎么样，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不安好心。
姜声斟酌再三，给对面回了三个问号，表示不理解。
对面的云程茫然地看着姜声发来的问号，他不懂发问号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总不会是不认识傅予墨吧。
心里这么猜测，但他觉得不太可能，沉默许久后，云程还是决定去问个清楚，于是发去一句：傅氏集团总裁儿子傅予墨，你不认识他？
姜声本以为对面没看到他的消息，刚要再发过去一句，就见屏幕蹦出这句话，脑子差点转不过来弯。
[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不认识他？]
至少现在这个时间点他还没见过傅予墨成年后的模样，确实是不认识。
云程困惑不已，他再次询问吃瓜系统姜声的八卦，面板上散发金色光芒的字体没有丝毫变化，并没有像傅予墨一样更新。
他的目光定在面板上那几句八卦。
暗恋傅予墨许久……为了能和傅予墨上同一所大学而复读。
不应该啊，姜声的八卦并未发生改变，证明他还是依照小说设定走剧情的，可是为什么他发来的消息说他不认识傅予墨？
“系统，你是不是又出现故障了？怎么姜声和你显示的八卦不同，他都不知道傅予墨是谁。”
[未检测到故障]
“不是故障，那这是什么情况？你的八卦是不是出错了。”
[……]
系统又又又不说话了，仿佛从未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
云程感到无语，忍不住想爆粗口。
他穿书到现在，系统回答的问题五根手指就能数出来，他就像冷宫的妃子，几百年都见不到皇帝一面。
要不是想快点回去，云程早自暴自弃了。
姜声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犹豫之下还是主动发去消息。
[你哥为什么帮我？]
[渣男他弟：不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
这句话发来后，两人都默契地不再交流。
姜声愈发感到奇怪，想再去问问，但不知该如何问起，害怕傅云程会起疑，最后还是选择关闭手机。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傅云程的性格不同于设定就罢了，毕竟只是个配角，无伤大雅，可傅予墨是主角，他怎么回事，按照剧情发展他不应该去关注姜宴吗，为什么会想帮自己？
种种疑问聚在心里无法得到解答，姜声彻底没了困意。
另一个房间里，各种瓶瓶罐罐都被姜宴扫到地上，地板上一片狼藉。
他的面部因为愤怒而扭曲，目光阴鸷。
为什么？为什么傅予墨会像变了一个人，傅予墨不是很喜欢他的吗？甚至都准备和他表白了，为什么会后悔？
昨天晚上社团聚会刚开始，就有人偷偷告诉他傅予墨打算晚上和他表白。
姜宴不喜欢傅予墨，但他享受傅予墨对他的好，享受别人对他的羡慕。
得知事情后，他得意于自身的魅力，甚至都已经准备好措辞去拒绝了，结果倒好，打算表白的那个人居然在表白途中丢下他跑了。
不仅如此，今天早上，傅予墨非但没和他解释，还在开会时当着众多社团成员的面骂他不适合当副部长，把他的面子踩得稀巴烂。
什么喜欢，都是假的！！！
“傅予墨，你居然这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
姜宴愤怒地抓住桌上仅剩的玻璃瓶，“去死！！！”
他用力往门上砸去，碰的一声，瓶子破裂，碎片洒落一地。
砸东西的动静太大，即使墙面隔音效果好，也成功吸引了姜声的注意。
又发什么疯？
他走出门，目光落在对面的门上。
“喂，你吵到我睡觉了。”
懒洋洋的声音落入姜宴耳中，他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姜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经允许就开我的门，我要告诉爸爸妈妈。”
姜声悠闲地倚靠在墙上，轻笑出声，“别想着告状，你爸妈不在，家里只有我和阿姨，阿姨被我支出去买菜了。”
姜宴清秀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你过来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那你实现了，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快点滚出我的房间，我不想见到你。”
“怎么，谁惹你了，气成这样，都不装可怜了？这么和你哥哥说话，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你可怎么办啊？”
“要你管，少给我阴阳怪气，你看到我这样肯定特别开心，快离开我的房间。”
“是你社团的部长傅予墨吧，他怎么惹到你了？和我说说呗，让我也高兴高兴。”
姜宴压住眼底的惊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丢脸的事被传这么快吗？连姜声都知道了，特地过来嘲笑他。
姜宴心里想着，越发觉得不爽，他讨厌傅予墨，讨厌姜声，一个个的都像变了个人，处处和他作对。
姜宴和他是双胞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姜宴心里怎么想的他再清楚不过，情绪藏都藏不住，还给他装不知道。
“听不懂就算了。”
姜声随意地说着，懒得拆穿，转身就要离开，刚走几步，再次回头说：“差点忘记说了，我就乐意看到你不爽的模样，你越是不爽我越开心，我就喜欢阴阳怪气你。”
“做点聪明事，少发蠢，别以为我不知道表白墙和论坛上那些是谁干的。”
身后的房间里，姜宴被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憋屈地拍打被子。
事情远没有他想得简单，梦里他看过整本小说，清楚里面剧情的所有走向。
距离他和傅予墨相见的节点还有好几天，现在剧情的进展应该是傅予墨向姜宴表白被拒，伤心难过跑去喝酒进ICU。
但看傅云程发来的消息，以及姜宴的表现，剧情出问题了。
超出掌控的感觉让姜声很不舒服，他必须要弄明白傅予墨到底怎么回事，生怕这渣男过来骚扰自己。
下午，姜声在孙峻辰的提醒下，发现表白墙和论坛上关于他的信息都被删干净，还多出了几篇道歉的帖子。
不出意料，是傅予墨干的，动作还挺快。
同一时间，他的手机上多出来一条好友申请。
[姜声，我是傅予墨]
死渣男，到底想做什么？他哪来的联系方式？
不想加。
……
正要装看不见切屏时，姜声的眸光突然变得暗淡，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屏幕上点击“添加”，添加了傅予墨为好友。
傅予墨很开心，他还怕姜声不愿意加他好友，果然是自己吓自己。
姜声那么喜欢他，怎么会不愿意。
[傅予墨：声声，你的事我已经解决了，放心，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声端坐在床上，眼中无神，指尖轻点键盘，点击发送消息。
[好，谢谢你予墨，谢谢你愿意帮我]
[傅予墨：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对不起你，声声，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傅予墨：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在学校图书馆门口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傅予墨：声声，我很想你]
傅予墨没想到他会发这种消息，俊俏的脸上泛起红晕，他都能想到姜声看到消息时害羞的模样。
对面只回了一个“好”，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却也让傅予墨心情愉悦。
不知过了多久，姜声才回过神来，一时恍惚，他刚才是怎么了。
他望向房间的各个角落，明明是夏天，却觉得浑身冰凉，灵魂深处仿佛被某种未知生物压制。
又看到聊天界面上和傅予墨交流的信息，姜声更是鸡皮疙瘩都起来。
这能是他发出去的消息？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刚才被剧情控制了。
主角是一本小说里最重要的核心载体和情感锚点，剧情是围绕主角间的视角和互动来写的，主角之间如果连基本的互动都没有，那这本书的剧情就无法推进，小说世界就会崩塌。
姜声想要改变剧情的走向，就是和整个小说世界作对，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会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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