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芽看了看身边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回二小姐,奴婢唤春桃。”
“为何不是唤冬桃?”
“二小姐说笑了!”
“去搬个梯子过来!”周雪芽看了看屋顶。
“这么晚了,二小姐不休息,要梯子作甚?”春桃不解。
“夫人派你来的?”
“正是......二小姐说笑了,奴婢这就搬梯子去。”
周雪芽点了点头,看着春桃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初一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四皇子书房,俯首行礼。
四皇子盯着初一的黑眼圈问:“昨晚查到什么了?”
初一摇了摇头:“这个周二小姐,昨夜躺在屋顶看星星,害得我也跟着看了一夜。”他一脸幽怨,音调带着委屈,迫不及待想向四皇子哭诉。
他时不时拍打脸部,保持精神。
秦时忍不住嗤笑,觉得他太傻:“没发现异常,你回来就是。”
“这还不算异常?寻常家女子,会在屋顶看一夜星星?”说起这个初一立马有了点精神,兴奋溢于言表。
四皇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她会轻功?”
“她搬梯子!”初一肯定地点点头。
四皇子:“......”
“下去休息吧!”四皇子挥了挥手。
今天一早,徐姨娘发现周雪芽在屋顶呆了一夜,赶忙把她拉了下来。
风寒已入体。
周雪芽发现自己发烧了,头脑发晕,四肢软绵。
躺在床上的周雪芽想起昨晚,还是太任性了。
她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灌了进去,两眼一闭,倒了下去,要不是还有呼吸,徐姨娘都以为她去了,吓得不敢离开半步。
过了一个时辰。
徐婧摸了摸周雪芽的脑袋,脸上闪过心疼,直到烧退了,才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出去。
在一片茂密青葱的灌木丛中,苏暖睁开了眼睛。
穿着火红的裙子,站在荒原上,眺望茫茫视野,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有人吗?”苏暖用力大喊,以为这样会有人回应。
风吹过灌木发出乌鸣声,没有人回应,好像天地间只剩苏暖一人。
苏暖茫然惶恐地走着,希望可以看到一个人,既恐惧又绝望。
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城,城墙上血迹斑驳,残缺不全,年久失修的模样。
她跌跌撞撞冲过去,城门破碎,倒在一旁,心伤恐惧,不敢再朝前一步。
豆大的雨滴,呼啸而至,洒落在身体上的冰凉感。
从头发眼睛一直滑落到脚上,闭上眼睛,仿佛可以清晰地听到每一滴雨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绝望,无助,融入泥土中。
哀嚎,惨叫,哭泣,呼救声传入耳中,苏暖睁开眼睛,惊慌失措,被眼前的尸横遍野惊吓到,呼不出声,逃离不开。
苏暖似乎想起了什么,捂着脸,蹲在地上哭泣,哭得很用力,伤心欲绝,直到喉咙发不出声音。
苏暖再次惊恐地张开眼睛,反应一瞬,才明白是在做梦。
今日一早,周雪芽出门,经过周晓琴的院子,里面传出哭闹声,问春桃:“她哭闹多久了?”
“从老夫人大寿那天起,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三小姐就没有消停过。”春桃往院子里瞅了一眼。
“走吧!”周雪芽抬步刚要走。
周晓琴院子里传出叫骂声:“还有那个该死的周雪芽.......”
“她骂我?”周雪芽停住脚步,改变方向,被春桃拦住。
“二小姐,息怒!您不是要去看望老爷吗?三小姐也是可怜,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春桃真怕她们打起来,自己遭殃,做奴婢的自古都是背锅侠。
周雪芽似被劝住,继续朝丞相的院子走去。
丞相的书房外并没有遇到任何人,周雪芽向虚掩着的门,伸出脑袋,看了看。
周牧抬眼正好看到她,周雪芽咧嘴笑了笑:“爹爹!”
“进来吧!这一大早的,何事啊?”周牧面对眼前的女儿始终陌生,但是一看到周雪芽笑得如同三岁的稚儿,他的心自然就软化了。
“给爹爹行礼!”周雪芽简单屈了一下腿。
周牧挑了挑眉,见周雪芽从篮子里取出食盒:“这是女儿特意给爹爹煮的南瓜粥。”
南瓜的清香扑面而来,他接过勺子,尝一口,清甜的南瓜携带着淡淡的米香:“你是怎么把这两样简单的食材煮得入口即化,香味浓郁,吃了满口喷香?”
周牧身体划过一道暖流,抬眼看向周雪芽,她抿嘴浅笑:“好吃吗?”
周牧不知怎的,心生愧意,抬手摸了摸周雪芽的脑袋,露出慈爱的眼神。
周雪芽在周牧摸她脑袋时,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阿爹回来了,她愣了一下。
她的心里划过一阵疼痛,控制不住心里的难过,所有的委屈涌上了眼眶,微红的眼睛里,控制着泪水的掉落。
周牧的手僵硬在那里,缩了回来,不知所措:“是为父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爹说!嗯?”
反应过来的周雪芽,若无其事地擦掉眼角的泪,开心抓起周牧的手摇了摇:“女儿自从回来,从未出去,也未曾见过帝都是什么样子,爹爹,女儿想出去了。”
“你是女孩子,岂可随意往外跑,不过,今日休沐,你就随为父一起去孤山寺走走,如何?”周牧摸了摸他的胡子,慈爱地笑了。
“自然是乐意至极!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说完,随着周牧摸胡子的手,扯了一把丞相大人的胡子,一溜烟跑了。
周牧愣了一下,笑骂:“臭丫头!”看着周雪芽明朗的笑脸,她转了一圈,快步而走,周牧本能地说:“慢点走,当心摔了!”
人虽然看不到了,声音传来:“知道了!”
周牧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本以为他们父女分离多年会生出嫌隙,可是这孩子的性子,只会让他越发愧疚,早知如此,当年无论母亲怎么闹,都不应把她送走。
待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周雪芽放缓脚步,极力压下心中的难过:她刚刚是怎么了,竟然控制不住情绪。
她深呼吸,眼神恢复清明。
坐在马车上的周雪芽,兴奋往外看。
外面的繁华与热闹,与她的内心格格不入,但她依旧笑,笑得如沐春风。
她知道周牧每次休沐都会去一趟孤山寺,那里是皇家寺院,他要见的人,自然也是她想见的人。
周牧看着周雪芽像只刚学飞的鸟儿,压抑不住的兴奋,他也随着她的性子。
大女儿周晚凝性情随夫人欧阳润华,他们没有夫妻感情,只有相敬如宾。
他与徐婧青梅竹马,可惜她家道中落,成为他的贵妾,自从周雪芽被送到乡下起,她的性情也变了。
至于姚姨娘不过是母亲硬塞过来的侍妾,他从未放在心上,偏偏三女儿性情乖张跋扈,不讨他喜。
除此之外,丞相还有两个儿子,皆出于夫人欧阳润华。
周牧虽然思绪千万,依旧仔细叮嘱:“到了寺内,万不可随意喧哗!”
面对周牧的复读机似的叮嘱,只好一次次回道:“女儿知道了,女儿明白了,不可随意喧哗!那我可不可以随意走走?”
周牧无奈地瞧着她:“不可乱跑!”
周雪芽如同丧气的鸟,拉拢着脑袋,一副:我不听!我不听!
孤山寺的山脚下都能听到钟鸣声,周雪芽看着一望无尽的阶梯,问:“一定要从这里上?就没有什么绝经吗?”
周牧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跟上:“君子理应走正门,方为正道!”
周雪芽心里诽谤:我又不是君子!我不想当君子!
这真的是一步一步走啊,周雪芽恨不得用上轻功,但是她不能。
她抬眼望去,前路遥遥,丞相大人正气凌然,优雅地一步一步朝前,还时不时停下等她!
她的内心:每次休沐前来?这还是人吗?
孤山寺里的小僧双手合十行礼:“丞相大人,方丈已恭候多时,请!”
周牧回头看了周雪芽一眼,本是弯腰喘气的她,见周牧回头,她立马站直身躯。
他轻笑摇头:“去玩吧!午时之前记得回来!”
“为什么?”周雪芽不解。
周牧背手而去:“错过午饭时间,你得饿肚子!”
周雪芽望着周牧离开的背影,再看向四周。
她恢复冰冷的眼神。
这里从未来过,只是听过孤山寺的描述,皇家寺院比一般的寺院大上几倍。
每当有人经过,她都是偷偷躲起,后来她想了想,她可是光明正大来的,接着就昂首挺胸,若无其事地走着。
孤山寺建在帝都最高的山峰上,放眼望去,天空、远山、远水,像一副动人心弦的长长画卷。
微风轻轻拂过,脑海闪过相似的场景,阿爹带着她策马奔腾,也是爬上这样高的山峰。
他负手而立,望着远方,藏了很多心事,从不说出来。
他曾叮嘱过: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便来寻方丈。
可是寻他,真的有用吗?
周雪芽甩了甩脑袋,此时,听到悦耳的笛声若隐若现地传来,周雪芽不知不觉跟随笛声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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