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我带他去打最后一针疫苗,顺便给了他音乐会的票。他又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这个音乐会对我有什么重要意义,比如什么重要日子,或者有特殊演出部分等等。
我摇摇头,只是叮嘱注意着装、不要迟到,还有千万不能随便鼓掌。
同样的我也送了票给大哥和小乔,他俩表示一定会去,叫我好好排练别在现场放炮。
真是胡说,我从没在正式场合出错过。
接下来我都掐着时间等待,果然,乔思逸首当其冲,他临时要替别的老师带学生去外地游学,问我准不准假。
我早已预见此事:“已阅,准了。”
对面:“我给陛下带手信。”
我:“不要吃的、不要贵的、不要摆件、不要冰箱贴。”
他给我发了六个点,然后说:“行,我知道了,你等着吧。”
我又问大哥:“你能来的吧?”
他一夜没回,到了中午12点给我发了句:“99.999%几率到场。”
我又问小陈同学:“你……”
他打断道:“一定去。”
音乐会晚上七点半开场,其实这就是一场常规到不行的音乐会,想给他们送票的只是因为突发奇想。
我想大哥按照惯例是不会来了,陈教练可能会迟到。
于是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往那边瞄,可始终不见有人姗姗来迟。
我送的三张票是连坐的,本来想好好介绍他们三个互相认识,但是直到九点半散场,那三个位置仍旧是空荡荡的,像是公园小路上被莫名挖空一块的地砖。
这是一个恐怖的定律,在演出正式开场前,一定会有突如其来的事情绊住他们的脚步,导致无法到场。
而每次白清苑都是位于选择列表的最末端,可以被随意搁置的存在。
我在排练厅外的花坛边上坐着,其他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吃饭了。小黑柴队长跑来边上趴下,把头搁到我的皮鞋上,眼巴巴地瞅着我。
我问你来我的音乐会吗?他汪了一声,把尾巴甩的像螺旋桨。
“好吧,那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忍不住笑了,“现在是白清苑的solo音乐会,允许观众点歌。”
他又汪了一声,我说:“这首太忧郁了,你这个年纪的小狗不适合听——要不我给你拉一首童年经典吧,哈哈哈!”
我把外套扔在一旁,挠乱头发,开始演出。
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每次拉起这首曲子的前奏我都忍不住想笑。充满希望和欢乐的旋律变成一团茧,我们龟缩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不断退化,直至成为一个天真的小孩。
队长非常给面子地坐直了身子欣赏,我想他应该也能听懂,毕竟这是来自他故乡的曲子。
拉到兴起,我直接站上了花坛,就像小时候——小时候的什么呢?我慢下来,努力想捕捉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碎片。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我原本以为是保安大叔来赶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小陈同学,正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看我。
他穿着西装喷了发胶,外套搭在胳膊上,看上去像什么不良帮派的二把手。
队长冲他狂叫起来,我赶紧拉住他的项圈,免得又要带人去打针。
“额……我……迟到了。”他擦了擦下巴的汗。
“你的语文肯定很差,一般我们不会把错过叫做迟到。”
我冷眼看他,都散场了还来干什么?这时候到并不能改变爽约的事实。
“小北把同学打进了医院,我刚刚处理完过来的——晚上发信息给你,你没回。我想晚到总比不到好,所以还是来了。”
我摸出手机看了下,他是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但没能打通。
“累死我了……大叔不让我的车进来,我偷偷翻墙来的,还迷了路。”他把外套甩到肩膀上,撸了一把额前掉落的碎发,席地而坐。
“你就应该直接走。”
“对不起,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突然扯了扯我的裤脚,“刚刚听你在拉多啦A梦,给我也拉一首吧,我会好好听的。”
我撇了撇嘴:“不是免费的。”
他乐了:“那怎么买票?”
“还没想好,先欠着吧。”我说,“多啦A梦是限量版,错过就没有下一次了。你点别的吧。”
“我不懂艺术,你想拉什么,我就听什么。”
最后我给他拉了一首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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