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和自己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从见到艾迪的那一刻起,阿尔就这样笃定着。而一直守护在艾迪身边,以养母身份出现的安娜婶婶,对阿尔从始至终的警惕,证明着她必然知道着些什么。
阿尔就这么在安娜婶婶的面包房附近找了家旅馆,以“观察艾迪是否是个合格的亚瑟王候选人”的名义,以公谋私的住了下来。
从和艾迪的几次接触中,阿尔能感觉到这种“我们之间存在着关系”的感觉,并不是他单方面的。但不等他找个机会,和艾迪进行一场开门见山的谈话,艾迪就被一个奇怪的魔女给掳走了。
阿尔知道自己没把在高塔里发生的事都告诉随后赶来的罗宾汉和梅林,艾迪也和他一起心照不宣的隐瞒了这件事。
那就是,在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对方的影子。
不是因为光线照耀而投射出的阴影,而是在高塔的魔法墙壁上,自然而然的反映出来的人像。
虽然那个人像模糊不清,但他们是一样的。而只有祖孙、父子、兄弟这样亲密的关系,才会让他们有着同样的影子,就好像老铁匠的爷爷叫老萨姆,老铁匠叫萨姆,而老铁匠的儿子叫小萨姆一样。
不过阿尔说艾迪是他见过“最具备王者气质”的候选人,倒绝对不是框梅林的。在他们相遇过,虽然只经历了高塔中的迷之修罗场这一件大事,但艾迪在几个魔女之间游刃有余的态度,还是彻底折服了阿尔。
就好像他在思索“自己因为神秘人失去了什么”的同时,也开始思索他脑子里突然出现的那句“死去的太阳变成了月亮”是什么意思。
当阿尔偷听到安娜婶婶对艾迪说“你和阿尔就像是命运上的兄弟”时,他渐渐发现了一点端倪。
在梅林忙前忙后,罗宾汉也跟着跑老跑去的时候,阿尔偷偷的请艾迪带着他去查了一点资料。
虽然他忘记了自己青梅、竹马、曾经的友人邻国公主和自己国家的名字,但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物资丰富、环境优美、人们能够安居乐业的地方。
他的国家和邻国公主所在的国家之间是一片森林,离他们远一点,是靠近大海的沙漠,阿尔甚至能记得他和青梅在小时候听曾经做过水手的远来的行商说过关于人鱼的故事。
然后艾迪眨了眨眼睛,告诉阿尔,符合他描述的土地,也就只有德黑纹和附近的这几所城市了,而不管是历史书还是吟游诗人的诗篇,从来没提到过曾经有符合阿尔经历的这么一座被魔女的风暴席卷的城市。
于是阿尔便开始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他对自己为什么打心眼里就不喜欢那位德黑纹的公主雷西亚,也有了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德黑纹与玛卡城以及这附近的一大片森林,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国度,他被梅林找到的地方,就是他试图逃出风暴的地方。
他和艾迪的关系,不是上一个灰姑娘和下一个灰姑娘那样简单的演绎了同一个魔女的故事,而是像仙境中的红心女王,和另一个曾经重要,却变得不再需要存在的红心女王。
阿尔知道自己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艾迪才是现在。而本来应该像自己和青梅那样两小无猜的艾迪和公主雷西亚,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应该陪伴在艾迪身边的竹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尔本能的讨厌取代了自己青梅的存在,而且十分别扭的公主雷西亚,虽然他已经不不记得自己青梅的名字和样貌。
如果非要形容,阿尔会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曾经存在于梅林手里被撕碎的白雪公主故事书页里那样,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人物,但掌握故事的魔女并不打算像梅林那样修复原来的故事书页,而是重新按照故事的脉络撰写一个以艾迪为主角的新故事。
但现在要为艾迪编织新的“亚瑟王传说”的魔女却是梅林。
阿尔想不通这里面缺失的“神秘人”那一环到底代表了什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存在于这个不需要自己的世界,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梅林对他很重要。
虽然阿尔已经肯定了“神秘人”帮助自己脱离灰雾不怀好意,但梅林手心里的温暖依旧是他能脱离疯狂的根本原因。梅林对他来说就好像是绝症病人的救赎,是不同于阿尔曾经所能理解的喜欢和爱的一种感情。
他想要保护梅林。
如果说自己是死去的太阳,艾迪是以太阳为原型创造出来的月亮,那么阿尔决定,就算以这副不完全被世界所接纳的残躯,也要守护在梅林的身边,将艾迪的故事看到结尾。
阿尔想要明白自己曾经存在的意义,也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真的能够挽回过去的可能。
他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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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番外:骑士阿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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