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玖在办公室正准备细化一下逼宫的计划，办公室大门便被急促敲开。
许玖抬头看向完全不等自己回应就直接进来的两小一大，特别是两个小的中男孩死死拖着另一个女孩像是要讨说法的样子，而女孩则慌张地满脸泪痕……
被人欺负了？能让丽雅哭的，事态看来已经极其严重。
许玖顿时压下眉毛，站起身来走过去。
她弯腰用袖子帮丽雅轻轻擦了擦脸，低声问：“怎么了？”
淡淡的威压向外扩散，虽然特地避开了三人，但还是能被他们察觉。
三人反应过来许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丽雅正想解释，却被穆勒抢先一步道：
“还能怎么？都是你！”
许玖：？
“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晚睡，还持续这么久，让你这些狂热粉丝担心成这样！”穆勒抱胸，颇有气势地指责道，“看你是天赋异禀不用睡还是怎么样，总之解释清楚，别让关心你的人伤心！”
许玖突然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怔愣了好一阵，回过神来分析一下穆勒的话，发现他说的都是正论。
前阵子还是她对他说教，今天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许玖安静了一会，看了看三人等着她回应的脸，最后伸手揉了揉丽雅的头，慢慢回答：“抱歉，让你这么担心。”
“其实工作也不是特别多，或者必须当日完成……我只是单纯失眠而已。既然睡不着，就顺手做点事。”
“身体上不用担心，因为一些特殊经历，我现在很健康。康缇医师有定期给我做体检，数值都正常。”
听起来好像没问题，她说的是真话。
如果只有穆勒和丽雅，或许会被蒙混过关，不过有萨博在，他很快抓住了重点：“为什么失眠？”
许玖有些无奈地垂下眼睫。
穆勒和丽雅也反应过来许玖的避重就轻，一个怒目而视，一个泪眼婆娑。
许玖：……
她不至于会嫌弃别人的关心这么不知好歹，只是觉得这种事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想让他们放下心来，只需要她稍微骗骗人就行，这些小孩少年还看不穿她的演技。不过这三个都是未来可期的后辈，许玖不太想骗他们。
许玖叹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不怕战争，但也不喜欢战争。死的人是我认识的人，不好受。”
“可是、可是……我们都理解的！现在的战争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争取未来更好的生活！这是不可避免的，每个上战场的战士们都有觉悟！”丽雅大声道。
“再说了，因为奈特大人您的战术和前期研制出来的武器护具、医药用品，牺牲的人这么少都是奇迹！我看过历史的战争记录，对比过伤亡的。就是一次海贼的掳掠，死的人都比这多啊！”
“嗯，谢谢。”许玖笑了笑，“我的理智也一直是这么说的，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控制不了。”
她也有觉悟。她在做决定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就算杀死他们的是敌人，但是让他们走上战争这个绞肉机的人是她，所以她会负起责任——将他们未竟的道路走下去。
这并不难，因为本来就是她自己的目标。
可是生理反应做不了假。
她或许情绪稳定治理有方，有当领导的才能，但还没到看到那些因为自己的决定而死的人无动于衷、毫不动摇的程度。
就算是OP世界，当她穿越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就不是漫画世界，而是她自己的真实世界。
她以为自己没有小看战争，但还是小看了。自作自受而已。
许玖缓缓说：“或许是因为，我还不够成熟吧。”
再过一段时间，她应该会习惯，心情应该也会平复。
“这种成熟根本不需要！”穆勒愤怒的声音响起。
如果说刚刚只是耀武扬威虚张声势，现在的他就是真的生气了，眼神看起来和第一次见面时的狼崽子有点像，只是没了狠厉，多了压抑和暴躁。
他想到当初父母失踪后一声不吭扛起所有的亲姐尤勒。从暴躁好动变得沉默严肃，所有人都说她成熟了，是好事，只有穆勒觉得这一点都不好。
许玖有些愕然地看他。
“无论是你还是尤勒，都是这样！是其他人都死了吗？只剩下你一个人背负这些？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这个世界不是没了你就不行！”
“菲力乔亚的肥猪王荒淫无道，你这种和他完全另一个极端的也糟糕透了！难道你是将自己看作什么圣人的化身？别笑死人了，只是个喜欢自我牺牲的笨蛋而已！”
哇——好毒啊。许玖想。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奈特大人！”丽雅叫道。
“闭嘴！我算是知道了，真是什么样的王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一个个就会闷着拼命干活，不仅是奈特，你们都有很大问题！这种后果都是自找的！”穆勒对喷。
丽雅似乎遭受到致命打击，整个人都灰暗了。
许玖看了欲言又止，想说自己其实也没那么拼命，很多时候在摸鱼，但是被人小气势足的男孩狠狠一瞪，下意识闭了嘴。
穆勒呼地抬手，以一种“异议！”的气势指着许玖：“你！从今天开始给我正常晚八点下班！其他人都这样怎么就你在这加班？下班后随你干嘛就是不准工作，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业族有专门的安眠香，我会找人看着你的！至于你！”
穆勒猛地看向丽雅，“和我一起找这家伙的下属们好好‘谈谈’！”
丽雅眼泪是彻底停住了，她张了张嘴，还没能说什么，就被穆勒风风火火地拉着跑出去。
萨博则回头快速对许玖说：“我先去看着他们，傍晚七点出发！”说完便按着帽子追出门，还顺手帮忙将门带上。
前一秒还吵吵闹闹的办公室，现在又回归安静，许玖看着关上的房门，缓缓眨眼。
简直像是暴风雨一样。
穆勒那小子，要做什么呢？许玖有些好奇。
什么自我牺牲的圣人……穆勒讲得让人怪酸爽又羞耻的。虽然她觉得自己真没有到这种程度，最多搞点007，不过听着这种话确实让人中二属性大爆发。
美强惨竟是我自己。中二暗爽.jpg
不过她没有思索多久，反正迟早会知道穆勒做的事的，于是她继续坐回书桌之后，继续思索起之后要开的作战会议纲要。
……
傍晚，许玖带着萨博和穆勒，踩着矢量滑板到了飞飞镇，克尔拉和哈雷已经在港口的小型船旁边等着了。
丽雅已经提早和萨博道别，她忙着留在希望城做事，大概和早上穆勒的行动有关。
在许玖询问穆勒和萨博丽雅在忙什么的时候，两人却守口如瓶，只说到时候就知道。
许玖看萨博暗自偷笑的神情，觉得应该是好事情，不然丽雅也不会配合。况且作为城主，他们要做什么最终都是要先报上来给她审批的。
所以她也顺着他们的意不再询问。
菲欧娜和沫沫同样在港口送别，克尔拉不舍地拥抱着菲欧娜接着又拥抱了沫沫。
哈雷则搬着一桶酒上船，听说是杜普送他的饯别礼。前线紧张，杜普不能来送别，同样像丽雅一样提前告别了。
“这给你。”穆勒将一只看似普通的手掌大小的电话虫给了萨博，“这是我培育的电话虫，虽然小，信号是很好的，而且防窃听。”
“谢谢！“萨博眼睛一亮。
许玖倒是没准备什么饯别礼——除非非要算上她之前就给了萨博的一些政策思想制度文件和建设笔记。
想了想，许玖选择送了句建言：“回去之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萨博看向许玖，认真道：“我知道的。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您的教导。”
说完，他又突然高兴道：“对了，您有看到今天的新闻吗？有那家伙的消息！说是打败了王下七武海之一，真不愧是他。”
萨博眉飞色舞，看起来像是跟家长炫耀分享什么的快乐小孩。
许玖今天还没来得及看报纸，听了挑了挑眉。原来剧情到艾斯打败七武海了吗？看来接下来就是世界政府邀请艾斯加入七武海被拒，再然后就是艾斯加入白胡子海贼团……
“你要怎么找他？”许玖问。
“嗯，确实要找他，起码一定要跟他说一声我还活着的事……等我回去再探一下情报。”
“看新闻，他是个喜欢挑战强者的人。说不定会找四皇挑战。”许玖说。
“四皇？”萨博略惊，转念一想，又笑了，“听起来很像是他可能会做的事。好吧，我也向这个方向查找一下。”
“再次，非常感谢您……为各种各样的事。”萨博摘下帽子，向许玖鞠了一躬。
生活在辽阔海洋上的人们习惯了离别，所以也没有太过黏糊糊，很快，革命军们扬帆起航。
萨博最后一个跳上甲板，船只缓缓离岸。
他抬高手臂挥手：“下次见！穆勒！还有……”萨博笑得灿烂又狡黠，“下次见，奈特老师！”
正在目送的许玖：……？
老师？虽然她这段时间确实是有点像是带研究生的导师啦，不过萨博不是一直叫她城主吗。
算了，称呼这种事也无关紧要。
许玖正这么想着，身边的男孩边却响亮咋舌，阴阳怪气道：“哼，师徒关系可是有继承权的，也就你这种不私藏的家伙最容易让人占便宜。教授知识也麻烦看看阵营，那可不是自己人。”
许玖：……？？
“我以为你和萨博关系不错？”许玖问。
“私人交情是私人交情，阵营是阵营，希望城和革命军是合作关系，又不是真的一家亲。”穆勒绷着脸说，“知识是非常非常珍贵的，以后别傻乎乎全都教了。”
“太好说话会被人小看的，你可是代表希望城的领袖，别让整个城的人都丢脸。”
许玖有些明白了，关于穆勒是个爆娇这件事。
就是因为将她、将希望城划入了他的“自己人”范畴，所以才会在意她的利益是否受损。
虽然表达方式是挺毒舌的。
许玖默默摸了摸穆勒的头。
“你干嘛？！住手！”
许玖没理会穆勒止于口头的反抗：“这种制度和思想，是越多人学习对我们越有利的，你看了就明白了。”
“要学吗？”
穆勒瞪了许玖一眼，说：“……再说吧，现在要先收拾你的烂摊子。”
许玖：……
她不和小鬼计较。
她想着，将穆勒的头发给全部揉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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