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予可似乎很开心,啤酒开了一瓶又一瓶,季向音前面拦了几次没拦住,就随她去了,只是又去问老板娘要了瓶牛奶和几罐可乐。
“谢谢。”江宁一接过可乐,道谢。然后慢慢放在自己桌子上。
等季向音坐下后,黄予可便自动歪进了季向音怀里,看着魏泽晚和江宁一,笑:“多般配,是不是?”
季向音微揽着黄予可,防止她没靠稳掉下去。
魏泽晚似乎还很清醒,笑着应道:“般配。可可姐和向音哥神仙眷侣。”
“什么啊?”黄予可摆摆手,“聊聊呗,讲讲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家宁一的,你大一一进学生会就不停地向我打听江宁一的事,你们俩早就认识?”
江宁一也陪酒陪的有点多,分不清自己是真高兴还是人情上的附和,总之不管有没有干杯,黄予可喝一杯他就喝一杯,主打的就是不想让黄予可扫兴。此刻胃里有点难受,脑袋也有点转不利索,伴着头痛和重影。他知道自己应该打开可乐喝几口解酒,可他已经有点摸不准可乐的拉扣在哪里,能稳重的把可乐放到桌子上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江宁一放弃了。
为了不表现出自己醉了,便手托着腮盯着自己面前的烧烤签,默默数着。
此时听见黄予可这么问,用手支着额头转过去看向魏泽晚。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现得那么好奇,可醉酒状态下让他更屈从于本能。
魏泽晚看江宁一的模样就知道他意识已经离家出走了——眼神明显地不聚焦,不再带有疏离感和躲闪,直直地望向自己。却又强撑着假装自己很清醒。
又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江医生的样子,不是随和儒雅,也没有自持平静,不懂得示弱。魏泽晚想,这样子呆呆的,有些好笑,还有点可爱。
他将江宁一跟前的可乐打开,放到了江宁一空着的手上,等他拿稳了才松手。
语气轻缓地应了:“对,见过。记不记得你当时见我第一面时候的事?”他看向黄予可,“我说我来参观大学,还问你能不能看大学城举行的王者比赛。”
“嗯,记得。你们那个时候认识的?”
江宁一对此没有任何印象。他还是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望向魏泽晚。让人分不清他是在醉酒出神还是在努力回忆第一次见魏泽晚的场面。
“准确的说,那时候只是我单方面的认识江宁一。”魏泽晚含笑的眸子望向江宁一,专注的与他对视。
*
魏泽晚发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了自己高二这一年,他的父母都还活着,公司也没有破产,他又回到了自己作为富二代混吃等死的日子。一时间他恍然,分不清此时是一场美梦,还是之前的只是一场噩梦。
一直以来他家主张的都是自由教育,只要不违法犯纪想干什么都可以。父母从不要求他的成绩,考不上没关系,他们有足够的能力送他去国外镀金;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这些钱够他花了。父母从魏泽晚出生起就不舍得自己家的宝贝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等魏泽晚长大,也有足够的能力为魏泽晚托底。
曾经的魏泽晚也这么觉得,可如今他知道未来总是会有意外。他不可能永远躲在自己父母的羽翼下。
他主动提出想要跟着父亲经商,开始认真学习,断绝了不健康的朋友关系。父母感觉到了他的变化,问他是不是受了委屈,震惊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感动,自家儿子长大了。魏泽晚无法解释,并始终觉得不安,他想,这或许是因为他的心理医生不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要去找他。魏泽晚下定决心并很快付出行动。买了张票就飞到了南熙市。
倒也是他运气好,随便找家餐馆吃饭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提到江宁一。
“可可,你找好组队的人了?”
“嗯。”女生妆容精致,正对着魏泽晚,笑得灿烂,“就那个,我以前同校的朋友,他射手有好几个标,而且人超好,做他的辅助没压力。”
可可?应该就是江宁一总会提到的黄予可吧。魏泽晚心想。
“啊,就你之前跟我提的那个江、江宁一?”
“对啊!”
魏泽晚想,当真是天助他,倒也省得他打听,如果真是同名同姓不同人,那也是缘分。于是走过去就这么问了:“学姐们好,你们是平南大学的学生吗?”他能知道江宁一的大学,也是偶然间看到江宁一的简介才知道的。这么回忆起来,他好像从没有听江宁一主动说过自己大学的事。
许是看他是个学生,黄予可回答的爽快。
魏泽晚笑弯了眼,更是一脸的人畜无害,嘴巴也甜:“学姐好,我叫魏泽晚,明年就准备考大学,平南一直都是我的目标院校,所以趁着这个周末来参观下大学,刚刚听你们说好像有比赛?我想问问非本校的学生也可以参观吗?”
黄予可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比赛是我们周边几个大学学生会一起办的,倒也不在校内举行,如果你想看可以去大学城体育馆。比赛场地里到时候会设置观众席。”
魏泽晚恍然大悟,了然道:“了解了,谢谢学姐。”
旁边的姑娘插了嘴:“进场不是要票?入场券不是还有很多,就给他一张呗。”
“入场券?”
“嗯,主要是发给学校学生的,也是当个趣味纪念,所以印的多。不过现在在学生会,等会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一张。”黄予可应了。
“会不会太麻烦学姐,如果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当送给未来学弟的礼物了。”对面的姑娘笑道,“是吧,可可。”凑到黄予可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黄予可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女生忍着笑,转而看向魏泽晚,那笑里让魏泽晚感觉有些算计,只听她说:“刚会长答应了,不过以后你进了我们学校记得先来学生会报道啊,不然今天的票不给你了。到时候新生里我们就盯着你了啊。”
这自然是开玩笑的,魏泽晚也没放在心上,嘴上说着一定,心里却想的是等他拐到人可能就不会再来了。
顺利拿到了票,也被黄予可这两位女生认真的领着逛完了一圈大学,七七八八聊了很多,就是没能顺利的转到江宁一的话题上去。分别时互加了微信,魏泽晚答应考上了就立刻联系,又对她们说比赛加油,惹得女生们喜笑颜开。
第二天就是比赛的日子,魏泽晚早早的检票进了场,为了找一个视野好的观赛位置。室内体育场内设置了投影屏,场地中央像模像样的摆了10把椅子和10张桌子,大概是等会儿上场的选手席。
比赛差不多要开始时,他听见有人喊:“江宁一,这里!”
魏泽晚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有个男生急匆匆赶了过来,眉眼和未来的江医生很像,却青涩许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年轻的江宁一,男生瘦瘦高高的,他嘴里说着抱歉,跟人说话时带笑。
勾肩搭背的真是刺眼。魏泽晚想,有些不爽,自己的心理医生竟然骗自己,还说不会打游戏。
比赛结束时天已然黑了,观众陆续离场,学生会的人开始清理现场。江宁一虽不是学生会的,却也留下来帮黄予可他们一起收拾,负责观众席上的垃圾清理部分。
魏泽晚看完后也没有走,他重生后一直堆积在心口的不安和空荡在望见江宁一的时候就落了地。他想找机会和江宁一说说话,加个微信拉近感情,最好再重新住在一起。魏泽晚心里的算盘打得又快又响。
“同学,已经结束了,再不走等会就要闭馆了。”魏泽晚听到江宁一这么对自己说,声音不大,不是记忆中的温和,却好听的很。还想多听听。
“今天打的很好。”魏泽晚夸道,“特别是玩孙尚香那局第二波团的时候,走位很帅。”
对方似乎没想到有人记得那么清楚,愣了几秒,笑道:“谢谢。”是真心实意的道谢,眼睛里笑意快要盛不下了。
魏泽晚望着江宁一,心里又满又胀:“江——”他想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他的医生,他的不安,还有他的委屈。
学生会的人在喊江宁一走,江宁一应了一声,将最后一些垃圾装进垃圾袋,走到他身边又问:“该回去了,你还不走吗?等会我们就要锁门了。”
“……”魏泽晚被打断才清醒过来,现在的江宁一不认识自己,不是自己的心理医生也不是共同生活十几年的好友。“回,可以加个——”他边说边掏出手机,却悲催的发现没电了。房卡也不知去了哪儿。
江宁一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问道:“怎么了么?需要帮忙吗?”
魏泽晚实话实说:“我手机没电了。”
“……”
“房卡好像也不见了。”魏泽晚想骂脏话,明明放兜里了,可偏偏不知道掉哪儿了,真是祸不单行。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江宁一顿了顿说:“你等一下。”转身跑了,没一会儿带了一串钥匙回来,“我跟你一块找找,如果在场内掉的,肯定还在附近。”
“……”魏泽晚想,自己的医生还是这么尽职尽责,他可不确定是不是在场内掉的。
“你附近再看看?我看看垃圾袋里有没有。”说着又把垃圾袋里的垃圾全倒了出来,认真检查了起来。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两人从一小块地方扩展到了整半个场地,魏泽晚率先放弃了,说道:“算了,别找了,要不你借我用用充电器吧,手机有电了我也能跟前台说。我的在宾馆。”
“好吧。”江宁一将垃圾又弄回了袋子里,准备走时看到椅子间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了一下,“等下,那个是不是你的卡?”
踏马,魏泽晚暗骂,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自己找了那么久没有找到,艹。魏泽晚有一瞬间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房卡,承认了似乎会显得自己很愚蠢。
倒是江宁一开心的不得了:“还好找到了,不然真的很麻烦,如果酒店不好说话可能还要赔偿。”
魏泽晚看着江宁一的样子有点好笑,哪有这种比当事人还开心的人?莫名跟着心情也好了:“谢谢。”
江宁一冲他摆摆手:“没事儿,快回去吧。看着你还挺小的,注意安全。”
“我本来还想着找不到就算了,没想到你这么认真的帮我。”
听到他的夸奖,江宁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飘移到了别处,声音也弱了几分:“如果是别人,肯定也会帮你的,这没什么。”
又出现了那种不自然感,魏泽晚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现在的江宁一会这样,明明刚开始夸他游戏打的好的时候他眼睛那么亮人也那么自信,对,自信,现在却是面对夸赞的缺失感。这不是他的江医生。
魏泽晚有些茫然。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很快就被江宁一岔了过去。
江宁一拎着袋子走在前面,问道:“你是哪个学校的?应该还没上大学吧?”
“欸,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附近的学生应该都是结伴来的吧,即使不是,如果是这里的大学生,总归有寝室。你住酒店,行李也在酒店里,第一时间不想着回学校借室友的,倒是来借我的。不过主要还是感觉你年纪小,高中生?参观大学还是来找人的?”江宁一笑出了声,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推理,语气里都带着愉快。
魏泽晚睁眼吹:“厉害啊。来找人的,顺便参观了大学,确实,我是想考这边来的。”既然今天要不到联系方式,那自己就考到江宁一的学校来,一样可以跟江宁一重新处好关系,虽然可能要晚一年,但是到了大学可以在附近租个房子,喊江宁一和自己一起住。
“是吗?挺好的,祝你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学校。”
“学长不问问我想考哪个?”
“啊?这个,这不算是你的**吗?当然,如果你想说的话。”江宁一回头看他。
那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趁着墙外的灯光,在通往垃圾场的小道投射下的那片阴影里,魏泽晚觉得今晚未出现的月亮偷藏在江宁一的眼睛里——这是他的江医生,尚处于青涩和成熟之间,年轻的江医生。
“等我考上了,下次见到你,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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