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正协议的阴影笼罩着神经元酒馆。那团模糊的暗影缓缓舒展，无形的压力让每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终于来了。"虞白擦去嘴角的血迹，灰绿色的光芒在瞳孔深处重新燃起。他推开想要上前搀扶的贺卓雀，独自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肃正协议即将发动攻击的刹那，整个酒馆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不是来自外部的冲击，而是从内部迸发的共鸣。
“这是……”程小满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操作界面，“全域能量共振？”
酒馆四周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显露出外界的景象。无数道金色的流光正从游戏世界的各个角落升起，如同逆行的流星雨，朝着神经元酒馆汇聚而来。
“是信号！”joker激动地喊道，“他们在响应信号！”
每一道流光都代表着一个觉醒的玩家，他们在收到joker传递的信息后，自发地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幽灵网络。这些微小的力量汇聚成洪流，在酒馆外围形成了一道璀璨的屏障。
肃正协议的阴影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检测到异常集体意识共振……威胁等级重新评估……】
“还不够”虞白轻声说，“这只是开始。”
他转向贺卓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不需要言语，贺卓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将仅剩的力量注入【逻辑键盘】。
"启动最终协议：归途。"
与此同时，众人的意识深处竟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这不可能！游戏里诞生的道具不能改写规则！”
然而【逻辑键盘】的缝隙里，却泄露出点点灰绿色的光芒，无声宣告它的主人已经被来自丧尸位面的力量感染了。
轰！！！
随着贺卓雀的动作，整个地面剧烈震颤起来。
紧接着神经元酒馆开始解体。墙壁、地板、家具……所有的一切都化作飞舞的数据流，与外界涌来的金色光芒融合。酒馆的组成部分四散飞舞在半空，熟悉的酒杯、吧台、沙发……全都笼罩了一层金色光晕。
酒馆没有毁灭，而是化为了另一种形式。它不再是一个固定的地点，而是成为了一个流动的意识集合体。
酒馆外面笼罩着一层灰绿色的屏障，仿佛有一层毒幕笼罩其上。
“你疯了吗？”程小满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即便是你，这样也会彻底瓦解你的存在根基！”
“这就是归途的真意。”虞白张开双臂，任由自己的意识与这庞大的网络融合，“我们不再需要据点，因为每个人都是归途。”
肃正协议终于发动了攻击，但它的力量在接触到灰绿色色屏障时竟被层层分解。这不是对抗，而是同化。觉醒的玩家们用自己的意识构建了一个全新的网络，一个不被创世协议约束的领域。
凌灵漆的剪刀、凌灵芭的长柄斧，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斩断的已不是实体，而是规则的束缚。许一诺安静地坐在逐渐消散的椅子上，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
“虞白！”贺卓雀脸色苍白地看着身形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的虞白。他清楚“归途协议”生效后，虞白就会利用自己的力量带领玩家意识冲破规则，届时他避无可避地会迈入游戏和真实世界的夹缝。可真当一切发生在眼前时，虞白消失在眼前的景象依然冲击着他的精神。
“没事，我们不都算好了吗。”虞白微微笑了，眼底灰绿色的光芒风中残烛般颤抖，肩背也显出了微微的疲态。
“等我。”他消失前用口型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前的整个游戏世界突然陷入了一片纯白。
下一秒，白光如潮水般退去，虞白发现自己悬浮在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有数据流动的痕迹，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虚无。
而在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沙漏，里面缓慢流动着某种暗黄色的颗粒。
一瞬间，他就想起了程小满在副本“冥婚照相馆”使用的时间锚点技术，沙漏倒转，副本内的一切设置都恢复如初。
看着那个悬空的巨大沙漏，他的心跳漏跳了半拍。
而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跟之前出现在脑内的议员嗓音如出一辙：
“欢迎来到现实。”
虞白的思绪被打断，浑身一震。他缓缓转身，看见石英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把玩着那枚裂纹遍布的黄铜戒指。但更让虞白震惊的是石英此刻的模样——他不再是游戏中那个疯狂科学家的形象，而是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研究服，眼神清明而深邃。
“你……”虞白的声音有些干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英微微一笑，指尖轻抚过戒指上的裂纹：“这里是《人类精神再就业计划》的底层架构层，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现实’。或者说，是比你们认知中的游戏世界更加基础的存在。”
他抬手在空中轻轻一点，周围顿时浮现出无数闪烁的光幕。每一块光幕上都显示着游戏世界不同区域的实时景象——贺卓雀正在某个数据节点艰难地维持着意识，凌灵漆兄妹在保护着不断扩大的玩家群体，joker则在用他精湛的魔术技巧引导更多觉醒者。
“他们都还活着。”虞白松了口气，但随即更加警惕，“你为什么在这儿？”
“因为这个游戏，本来就是我做的。”石英的表情变得严肃，“还记得那个地球logo吗？”
石英打了个响指，一块光屏上就展示了一座灰绿色的“冰雕”，但那标志性的三棱锥形状让虞白不安起来。他眯起眼辨认了半天，最终不得不承认那是冻结的胡夫金字塔。
紧接着光屏上的景象接连变成了埃菲尔铁塔、大本钟等来自世界各国的标志性建筑，无一例外，它们都被冻成了“冰雕”。
“那不是冻结，是感染。《人类精神再就业计划》从来都不是一个游戏。”石英的声音低沉下来，“是地球被丧尸位面全面感染之后，人类文明最后的避难所。游戏中的种种副本，其实都是人类文明的缩影。”
“在现实宇宙中，地球已经在五百年前毁灭，我们所有人，都只是漂流在数据海洋中的意识副本。”
虞白怔在原地，耳朵里不断回响着石英的消息，震耳欲聋。
“但是避难所出现了问题。”石英展示着副本下面应该被隐藏起来的丧尸位面，“创世协议正在崩溃，这个虚拟游戏世界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我寻找了无数方法，最终在丧尸位面的特性中找到了希望——那种能够扭曲规则的混乱本质，可能是重构这个世界的关键。”
“所以你创造了我……”虞白喃喃道。
“是的。”石英点头，“但我犯了个错误。我试图控制这种力量，却差点毁了整个计划。直到你在心跳火葬场选择自我牺牲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的希望不在于控制，而在于信任。”
他郑重地将那枚黄铜戒指递给虞白：“这是架构层的权限密钥，现在它属于你了。用它，你可以重塑这个世界，也可以……终结这一切。”
虞白接过戒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无数信息涌入他的意识——整个游戏世界的构造原理、创世协议的底层代码、还有……通往现实宇宙的坐标。
“这还有什么意义呢？”虞白喃喃道，“‘现实’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现实早就成了废墟不是吗。”
“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石英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但记住，虞白，重要的不是我们来自哪里，而是我们选择成为什么。”
他的声音逐渐消散在纯白之中。
“去找属于你的真实……”
戒指在虞白手中发出温润的光芒，可他却觉得那光芒刺眼灼人：他何德何能，握着的是无数生命的未来。
纯白空间开始剧烈震动，架构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远处那个巨大的沙漏突然加速流动，暗黄色的颗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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