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有很多张一样的脸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几个“花晨酒”甚至还和花晨酒打了个招呼。
他们离开后，花晨酒还隐约听到了“我就说这张脸很受欢迎，你看，又一个撞脸的”这样的话语。
花晨酒：……
这么受欢迎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不得不说，镜子里的这些存在比外面的学生像活人多了。
他们脸上带着现实世界学生所没有的生动表情，还会三五成群地交谈，会嬉笑打闹，也会抱怨和沮丧。
完全看不出不对来。
“唉，这次选拔又没轮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耐心点嘛，等这一批学生毕业了，又会多出很多个名额，再说了，不是还有转学生呢吗。”
“真羡慕那些已经出去的家伙，听说现实世界虽然累，但有实实在在的身体感觉肯定很好……”
花晨酒他们听着这些对话，莫名有点胆战心惊。
感觉这些分身对占据别人的身体这件事，有点过于轻车熟路了。
“新来的？”一个顶着“周清言”脸的男生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看起来有点懵啊，难道刚被分离出来？”
分离？
从哪里分离？
不管了，先演一下再说。
“没错。”花晨酒点头表示肯定，“这不刚出来吗，还有些不习惯。”
不管具体是什么情况，顺着对方的话说肯定没问题。
“理解。”“周清言”热情地拍了拍花晨酒的肩，“你们可以先在这里逛逛，从中心广场开始吧，那里比较特殊……你们懂得。”
他挤眉弄眼。
这个表情让真正的周清言在后面直咧嘴。
谢过那个过分热情的分身，花晨酒他们朝着中心广场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广场，周围的学生就越密集。
广场正中央，是一个巨大且光滑的黑色石台。
石台表面还在不断蠕动着，偶尔会有一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从里面钻出来，落地后又迅速变化成某个学生的样貌，融入周围的人群。
这应该就是分身真正的诞生之地了。
镜子只是这里和外界联系的一个媒介。
“如果破坏这里……”
“最好不要。”林木桁打断了花晨酒未尽的话，“会引发规则层面的崩塌，到时候我们谁都逃不掉。”
虽然他不觉得人类能做到这一点，但如果这个人类是花晨酒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那就……先找一找出去的办法吧。”花晨酒叹了口气，“毕竟，我们的分身还在外面，时间久了，可能会出事。”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试过了，原路返回是行不通的。
如果不是只能进不能出的话，那就肯定另有出口。
但是这个出口，明显不对外开放。
花晨酒他们走了一大圈，毫无发现。
“喂，花晨酒？颜静姝？谁都好，能听到吗？外面出事了。”
夏柠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像是隔着好几层玻璃，听起来有些模糊。
花晨酒精神一振，赶紧回复道，“夏柠？怎么了？”
她怎么忘了呢，夏柠还在外面。
“你们的分身，开始假装自己是本体，以你们的身份行动了。而且，他们表现得越来越像你们了，甚至多出了一些真正的记忆。”
“花晨酒”甚至会向她试探任务相关的事了。
“再这样下去，我怕学校，甚至系统都会直接认定它们才是正主，而你们……会被彻底取代，永远留在镜子里。”
夏柠深呼吸，“你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她可不想和一堆莫名其妙，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一起行动。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糕。
“不能再留下来了。”李志睿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夏柠，你能靠近镜子看看吗？我们这边找不到明显的出口。”
最开始的时候，夏柠就是跟着花晨酒一起过来的。
但可能因为她没有完整的身体，被拉进镜子的时候，成功被排除了出去。
所以她现在离那个镜子，应该很近才对。
一阵短暂的沉默和窸窣声后，夏柠的声音再次响起，“镜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上面的影像变模糊了，而且，我感觉它在排斥我靠近？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排斥？”颜静姝眉头微皱，“你碰不到它吗？”
“碰不到。”夏柠又尝试了好几遍。
她的脑袋在镜子面前又撞又跳，最后还是失败了。
颜静姝：“……在我们进来后，我们的分身有做什么吗？”
“他们一开始就站着不动，似乎在等什么，后来，伸手摸了下镜子，差点被吸进去后就离开了。”
夏柠顿了一下，“哦对了，你们进去也差不多一天了吧，他们在刚才又过来了一次，这次，他们的手伸不进去了。”
花晨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张了张嘴，推测道，“难道是因为外面的分身表演的太好了，镜子作为连接两边的通道，开始保护那边的‘现实’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分身越像我们，我们出去的难度就越大？”周清言脸色发白，“那我们不就完蛋了吗？”
虽然现在就唱衰不太好，但他真的觉得他们要没救了。
这里很可能就是游戏设计的陷阱，或者说干扰项。
他们中计了。
“别慌，问题不大。”花晨酒安慰他，“总会有办法的。”
至于办法到底是什么，你别管。
花晨酒他们最后重新回到了中心广场。
李志睿开始观察这里的分身的流动规律，试图找出破局之法。
……侧边那个类似教堂的建筑？
他发现，总有一些分身，会用期待的目光往那边看，甚至走着走着会停下来，就为了多看两眼。
还有一些分身，直接就聚在那附近，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但没有一个人，敢往里面走。
“这些分身好像知道哪里可以离开。”李志睿若有所思，“但那个出口明显被严格控制着，而且现在应该是关闭的，或许……只有特定的时间点才会打开。”
比如，有新的学生出现，他们需要出几个分身去取代本体的时候。
“特定时间才会打开的出口……”花晨酒重复着李志睿的话，目光扫过那些来来往往的分身，“这意味着我们得等，或者……制造一个新的分身出去的机会。”
“什么意思？”周清言苦着脸，发出了不想思考的声音，“怎么制造？”
林木桁的视线落在那些刚刚成型的新生分身上，“只需要一个信号，一个外面有新的，合适的容器出现的信号。”
周清言：没听懂，但也不敢追问。
“意思就是说，我们需要让镜子，或者管理这个的存在认为，外面有需要被替代的本体。”
花晨酒眨了眨眼睛，说的更详细了，“如果外面的分身失控，或者表现出各种各样的不合格，无法稳定地扮演‘好学生’时，镜子就会判定需要新的，更优秀的替代品，出口自然会再次打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分身和本体没什么区别，只要不够优秀，就会被替代。
“没错。”林木桁点头。
周清言这回也听明白了，“那……我们该不会要在这里，想办法影响外面的分身吧？”
这听起来几乎不可能。
毕竟，他们现在被困在了镜子里，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只有夏柠那颗头。
说谁谁到，夏柠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地传来，“还听得见吗？情况有点奇怪。你们的分身好像疯了，花晨酒莫名其妙地哼歌，周清言在跟自己吵架……其他人也是，都表现得奇奇怪怪的。”
周清言一愣，“跟自己吵架？”
白栖在他脑海里嗤笑，“看来外面那个冒牌货不行啊，连你精分的精髓都没学到。”
“谁精分了？”周清言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
看到周清言在旁边自言自语，花晨酒知道他应该是又和白栖在说什么……啊，原来如此。
外面的分身逐渐拥有了他们之前的记忆。他们又必须一比一还原本体的行为和特点，但花晨酒的异能和周清言身上的白栖都有不可复制性。
其他人也都比较特殊。
所以，他们才会做出这么诡异的举动。
“那他们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已经算得上不合格了？”颜静姝眼睛微亮，“我们的机会来了。”
就在花晨酒他们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广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清晰的，类似钟鸣的声音。
所有分身，无论之前在做什么，都瞬间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望向广场中央的石台。
接下来，他们开始自发地向着那边汇聚，脸上带着渴望。
“应该是要选人了。”花晨酒眼睛一亮，“我们必须想办法混进去。”
短时间内，机会只有一次。
这些分身最后进入了广场边缘的一栋建筑里。
门口有类似守卫的分身核查，但似乎只是确认身份，并未仔细甄别。
花晨酒他们学着其他分身的样子，期待又忐忑地走了进去。
很好，没被发现。
大部分分身被安排坐下，也有一部分分身散布在周围。
花晨酒他们虽然没有座位，但也不算显眼。
最前面有一个高台，上面站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管理者的分身。
“静一静。”管理者分身开口，“现实世界的部分容器出现了不稳定迹象，所以，是时候选出新的分身出去了。”
如果不是怕自己的行为太过于突出，花晨酒都想跳起来说“选我选我”。
这其实是物归原主来着。
也不知道这个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希望别是什么考试制度。
她在外面都快考吐了。
嗯，不是考试，但是……好像更离谱了。
分身和分身之间，评出胜负的方式简单又粗暴。
打架。
花晨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了眼自己的对手。
一个跃跃欲试，顶着和她一模一样脸庞的分身。
花晨酒的表情十分微妙。
这叫什么？
我打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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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糟了，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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