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气不错，无风无雪，白雪皑皑，地面上只零星留下些微散落的脚印。可见不常有动物经过，是一个养育幼崽的绝佳环境。
姜黎开着悬浮车在半空中飞行，车窗车顶调整成透明状态，足以观察周围的环境。
煤球一身定制的小巧防护服，坐在副驾驶，百无聊赖打量周围的环境。
如此恶劣的环境，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喜欢。
行至中途，姜黎感觉到有什么在眼角余光一闪而过。放慢速度，两只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北极狐正探头探脑，准备出洞离开。
北极狐毛发雪白蓬松，远看像一个大毛球，只一对眼睛和口鼻是黑色的，眉目间自带灵性。
只见它们浓密的尾巴毛一甩，身形几乎隐藏在雪中，不注意看很容易忽略过去，仅身后留下一串细微的脚印。
姜黎没有跟上去，而是停在原地。
不多会，几只明显小上好几倍的北极狐幼崽出现在洞口。
幼崽好奇心旺盛，精力充足时会不停探索周围的环境。好不容易父母离开，几只幼崽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全新的世界。
驾驶的悬浮车靠近，动静引起跃跃欲试的幼崽的注意，半探出的脑袋瞬间缩回。
姜黎取出几块之前用来引诱小北极熊的零食，对着洞口扔进去，确保扔得够远。
他不需要引诱这些小家伙出来，幼崽还是不要轻易离开安全的巢穴为妙。
他看不清里头的动静，也没有投放侦查器，凭着感觉投喂了一阵，重新坐上悬浮车离开。
顺着方向来到海岸边，渐渐开始有生物活动的痕迹。
姜黎看到一只正在狩猎的成年北极熊，趁着对方发现前，远远避开。
靠近冰面的地方有一片黑色的踪影，顺着海岸线聚集在一起，是企鹅。远处的冰面，海豹浮出水面，观察动向。
相较于之前的几次穿越，姜黎这一次心态松缓许多，可能是清楚自身安危有所保障，有闲心看了会企鹅们捕鱼。
面对未知的事物，企鹅们没有警惕逃离，好奇聚拢过来，似乎是想要看看头顶飘着的到底是什么。
姜黎飞离这片区域。
他留下来主要为这边的海鱼。
河虾煤球也喜欢吃，但它显然更偏爱磷虾的口感，脆中带甜。
野生的或许比人工喂养的更有嚼劲？
提前做过准备的物资中有适合捕鱼的工具，他挑了片目标海域，放出一艘不大不小的渔船。
这可不是地球上的普通渔船，而是星际出产的多功能渔船，操作简单，就是姜黎这个门外汉，都能按照指示进行。
渔船不大，约莫二三十平米的面积，有一个水仓，用以暂时放置捕猎的海产。
储存仓自动填充入海水，导航搜寻到目标，下网。
有系统AI辅助，拖网的重量随之显示在屏幕上。
一百八十多斤，收获还可以？
他特意挑选的磷虾聚集区域，里面有一多半是磷虾，偶有几条以磷虾为食的鱼蟹以及少部分其他海洋生物。
海中自然生长的磷虾活力十足，一个个蹦的老高，惹来煤球的注视。
猫狗可以吃生食，姜黎会尽量避免，生食容易感染寄生虫。
好几十斤的磷虾足够食用，姜黎换了一片区域，重新下网捕鱼。
他所在的省市购买的海产多是冷冻品，这片区域小范围的捕捞不会影响生态。
渔民捕鱼需要证件，姜黎要是跑去地球上跟专业的渔民抢生意，保准要被请去喝一趟茶。
储存仓的磷虾放入系统空间，完美保鲜，空出来的地方又能放新的海产。
食物多的地方本就是以此为食的动物们的聚集地，他捕捞的海域离企鹅群活动的范围不远，停留的时间已经有企鹅开始靠近。
磷虾用的是小网，海鱼用大网，里面都是超过十多斤的大鱼。
看到一个个探头张望的圆滚滚小企鹅，他从船内捡起之前留下的杂鱼，靠近海岸，将之一一扔到冰面上。
企鹅被不明物袭击，纷纷退避开来，等发现上面的是食物，有一个个挤过去，欢呼叫起来。
姜黎默默看了会，对上煤球不赞同的目光。
姜黎轻咳一声，“这些都是小鱼，不好吃，本来就要扔掉的。”
没有用它的食物喂给别的动物。
煤球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只是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时刻盯着姜黎的动作，不让他把自己的食物分给这些毫无优点的陌生脆弱生物。
在煤球的盯视下，姜黎只好将剩余的心思收回去，起网。
下了三次网，感觉差不多有够几个月使用的海产，他重新回到悬浮车上。
果然有辅助工具就是好使，上次折腾两个小时，才不过得到那么些东西。这才不到一小时，收获是之前的几十几百倍。
海面划过几道露出水面的鱼鳍，虎鲸群盯上一头正在冰面上晒太阳的海豹。
姜黎现场围观整场狩猎，远比视频中看到的壮观波澜得多。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存在，有调皮的虎鲸跃出水面，大眼睛于空中投来一个注视。
姜黎笑笑，看到可爱的动物，不免下意识想给对方喂食。目光扫过旁边驾驶座上的煤球，煤球没有看着他，但姜黎知道，只要他一有动作，煤球保管能发现。
冷静地收回蠢蠢欲动的手。
虎鲸群不知互相交流过什么，进过食的它们开始一个个跃出水面玩耍。
绅士的黑白配色，嘤嘤嘤的叫声，搭配着它们圆滚滚的身材，不愧是最受欢迎的海洋生物之一，萌感十足。
姜黎侧头去看煤球，“它们的表演好看吗？”
黑猫不屑，随便跳几下，算什么表演。
姜黎，“我们人类有个规矩，看过表演都要意思意思给点打赏。我们捕到的鱼那么多，随时还能再捕，不如拿出几条用来打赏？”
黑猫看穿人类的狡猾心思，一声不吭。
果然，人类是最为奸诈的生物，擅长哄它的食物，真该让对方听听这些鱼在说什么。
黑猫舔舔唇，看着底下欢腾的体型勉强入眼的“鱼”。
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原本心情愉悦的虎鲸群莫名浑身一寒，入水后默默潜入海底，没有冒头。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几公里外的海域。
姜黎遗憾收回视线。
他还没有感受过投喂虎鲸的快乐呢。
算了，谁让他养的猫猫这么漂亮，善妒点是正常的。
一人一猫互相达成互不知晓的何解。
.
回到小院，两头小北极熊仍被关在笼子里。
它们已经三四个月大，再过不久能出洞活动，想必北极熊妈妈出门，正是为此做准备。
遗憾的是一去不回。
带崽的北极熊极为凶悍，然而经过一整个哺乳期，体内的脂肪消耗，战斗力下滑。雄性北极熊看到带崽的母熊会杀死幼崽，继而追求对方。
在这片看似辽阔实则有限的冰面上，成年北极熊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丢失性命并不罕见。
看着其他几头带回来的幼崽适应的差不多，姜黎准备将这批救助回来的动物全部送养出去。
小北极熊年龄足够，早点送走就不必待在笼子内。
不过姜黎也不是一直把它们关在笼子里，趁着给小北极熊消毒清洁，他狠狠挼了个过瘾。尽管两头小北极熊挣扎得很是可怜，姜黎却一点不愧疚，甚至想要更过分些。
两头小北极熊眼泪汪汪，原本有些脏的毛发清理过后，显得更为软糯可爱。
也……更可怜。
最后的良心让姜黎放过了它们，一棍棒一甜枣，给了盆热乎乎的羊奶。
小北极熊吃到美味的食物，很快将方才发生的事抛之脑后。
姜黎正看着小北极熊大口大口进食，听到小一说后院的兔子生了，姜黎忙过去查看。
母兔一共生下6只兔崽，姜黎没有靠近，陌生的气息会让母兔有一定概率踹死兔崽。
怀孕后公兔会被分开养，姜黎也不知道旁边那只旁若无兔的公兔是不是母兔的原配。
兔子一年能怀好几窝，一窝至少有个三四只，繁殖速度极快。这也是他选择用兔子繁殖增加食材数量的原因。
母鸡每天会下几个蛋，姜黎让小一收集起来，受过精的放进孵化器，准备自己孵小鸡。
上一次孵的蛋效果不错，想必用来孵化小鸡同样合适。
唯一烦恼的是最近店铺的种子订单有点多，小一有点忙不过来。
姜黎暂时没有再次购置机器人的打算，撸起袖子帮着打包种子。
看着小一那叹为观止的速度，再看看自己身边零零散散可怜的几包，他默默低下头，选择修改发货时间为几天后。
那时候小一就该把所有订单打包完成了。
收取快递的机器人只提供快递包装，不包含打包业务，姜黎也不会让那些陌生的机器人一直留在小院内。
只要不知道给自己找麻烦，人就会变得很快乐。
甩脱一个包袱，他看着上万条的私信，重新萎靡下来。
任重道远。
发过来的视频需要整理放进文件夹分类，他在地球对外的说法是这些猫狗已经走失，但他自己知道不是。
收集的资料最终会成为他们的纪念与回忆。
.
今日的直播似乎格外热闹，好些他看不懂的弹幕。
姜黎直播时不会一直看弹幕，有时甚至会刻意忽视弹幕。他的直播间有黑粉，虽说触发一定条件会被自动拉入黑名单，但观众到底不是AI，直播间也没有人工客服。
倒是有几个收养人主动表示愿意帮忙，姜黎感谢了对方的好意。
是人就会有私心，星际的AI其实用起来感觉不错，不必多此一举。
——店主怎么一直不回消息？
——这是小院店铺的直播间？怎么不是讲植物的？
——可爱想买，怎么不上架？
热心观众科普。
这个主播不卖宠物的，只提供收养，条件苛刻。是的，就是这么任性呢。
给大家看看我家宝宝的照片，如下如下。
颇有群魔乱舞之迹。
也有部分观众完全不在意弹幕，只坚持发自己的消息。
——主播，你们家种子发芽率真的有那么高吗
——不是好评刷分吧
——如果卖来不发芽会退款吗
——种植说明里面有一条……
姜黎：……
好半天，他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家有问题可以店铺留言，晚点下直播会一一回复，直播间不回复店铺商品相关问题。”
他当时用开直播的账号注册店铺，不过是顺手而为，方便在直播间直接添加商品，哪知道会有现在这样的烦恼。
他有阵子没看商铺的咨询信息，以为基础问题人工智能机器人足以回复，哪知道直播间的弹幕甚至一度压过爱宠人士。
种子的品种优良，收到好评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姜黎从未了解过，几乎百分之百的好评率在各类星网种子店铺中是多么不可思议。
他的店铺不全是好评，还有些专业差评师和恶意评价，要求退款又不愿意退回货品。
哪个年代都少不了这种人。
他在直播间挂了个提醒，继续直播。原本只是为了咨询商品信息的新观众看着上面一个个可爱软萌的动物，不由自主跟着沉浸进去。
回过神，已经跟着弹幕大众发出一连串“啊啊啊”。
不禁汗颜。
但是这些动物是真的好看，直播间不乏热心观众，了解过信息后，有符合要求的观众开始考虑，他要不要也发一份资料过去？
——会不会泄露信息？
——主播不会不经同意透露我们的资料
——不发资料可以领吗
——拜托，发资料就是为了方便随时查看宠物状态。不确定是不是本人哪里敢送给你，合同能生效？要是你虐待它或者把它卖了换钱，谁知道？
——原始种价格可不便宜
——现在哪还有这么多原始种，见到一两只都算运气好了
——直播间的原始种寿命都不长，我看过最长的也就不到两年，从出生开始直播，自然衰败
——看着小小一只，真可怜
——你们怎么就确定这不是原始种
——没说不是啊，只是说可以活更久
——你又怎么知道能活那么久
——不是，你是不是杠精，哪那么多为什么
——主播直播的小猫小狗很多年纪都不小，收养人到手都测过骨龄，呜呜呜好羡慕，我就不符合要求，只能云吸猫
——就算不是，也不会有谁希望这些小可爱短命吧？
——就是，不要立flag
姜黎一直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些小猫小狗会正常自然衰老，但高于两年的骨龄是事实，提醒着他们去相信。
反复拉扯，最后摆烂，直播间的现状。
他比较庆幸的是实验室早给所谓的原始种用过各种人类发明的、用以延长寿命完善基因的药剂，至少这些药剂不会出现在他送出去的动物们身上。
梅花鹿悠闲低头咀嚼鲜嫩的草叶，黑豹与两头猎豹玩闹在一起，袋鼠半直起身，远远观望，白色的小北极熊顺着围栏扒拉攀爬。
这样一幅在地球十分常见、星际只能在视频中看到的画面，令人不觉露出笑容。
他们不知道，心中酝酿的那种情绪，是对自然的感动与欣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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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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