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演的巨大成功像一场绚丽却短暂的梦。
周围或真或假的祝贺声将楚月寻几人包围，陆星徊还在喋喋不休地跟楚月寻复盘着他的高光时刻，方见清也笑着看向楚月寻然后轻轻搭上肩膀，穆非则是眼睛红红地抱住楚月寻不撒手，脸上是如梦方醒的笑容，其他队友也拥了上来。楚月寻虽然无奈已经数不清他身上有几双手了，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柔和的光彩，也泄露了他难得的好心情。
在如潮水般散去的喧闹声中，摄像机和练习生们终于都可以休息了，身上的演出服也被换下准备离开。疲惫感渐渐取代了肾上腺素，大多数练习生都处于一个燃尽了的状态。
包括楚月寻，为了第一次的正式舞台他和队友已经就差住在练习室里了，虽然他其实有种预感，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真的会一不做二不休的住在练习室里了……
外面的观众也已经开始散场，后台还时不时能听到外面粉丝的呼唤，听到自己名字的练习生当然也由衷的感到喜悦。
楚月寻也是一样，他难以形容站在台上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名字时的触动，只能尽全力完成这场演出，在舞台上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了超能力，能捕捉到每一个对准他的镜头、每一道正在注视他的目光，原来属于他自己的舞台是这样子的。
直到现在楚月寻才把自己从有些亢奋的状态中抽离，开始复盘起刚才的表现和现场的反应。
这个公演第一，确实是始料未及。他原定的目标是前三，这是综合考虑了所有练习生都情况定下来的，毕竟练习生中有秦戈烨、周烬，郇屿也勉强算一个，他们三人都是有粉丝基础的，楚月寻原以为一公现场也会是他们三人的粉丝居多，但他没想到，会在台上看到那片月光海。
公司联系他，说要决定应援色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一方面惊讶于粉丝的动作迅速另一方面惊讶于公司态度的微妙转变。他能意识到公司再重新评估，评估他的商业价值，评估他值不值得公司更改原定方案。
楚月寻真的很讨厌这些明码标价的利益关系，但他身在其中，在没有上桌的权利前也不得不接受。不过这一切的不甘和忿恨在看到那片月光海时被抚平了。
原本他心中有头日夜嘶吼的困兽，噬咬着他无法自抑的恐惧、无法掌控命运的不甘。那些无法言说的忿恨是无声的，是藏在冷静外表下的细微颤抖，是只有他自己才尝得到的铁锈味。
但那一片月光海的所在，却蓦地清晰了起来。我看见了她，也可能是无数个“她”的缩影。她的脸庞被灯牌的光映得发亮，眼眶通红，但看向他的眼神却那么专注，清澈得惊人。
还有她高高举起的双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接住了他从灵魂缝隙里漏下的那些无人察觉的挣扎。
她声嘶力竭喊出的一声声他的名字，并非索求，而是给予。
那些负面的情绪，像一块尖锐的冰，被持续涌来的温热水流无声地、缓慢地包裹、消融。
他任由一个真正属于他的、不那么完美的笑容在脸上绽开。
到这一刻楚月寻才真切的感受到偶像意味着什么？他想接下来为这些光芒所在的人们而战。此后，他不再孤寂。
当楚月寻将情绪整理好，练习生们也都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然而，在他们走出演播厅侧门，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准备登上大巴时，众人刚刚放松下来的精神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击碎。
工作人员中，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女人，突然尖声大叫起来，“秦戈烨！你装什么！你怎么敢再上台的！你看着我！你说啊！”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瞬间压过了众人的闲聊声。紧接着，她猛地将手中的水瓶朝着正低头快速行走的秦戈烨砸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秦戈烨下意识地想要侧身躲闪，但周围都是人，行动受限。
就在水瓶即将砸到秦戈烨脸上的瞬间，一道身影极其迅速地侧跨一步，猛地抬手。
“啪！”
一声闷响。
那只塑料水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精准地拦住，抓握在手心。巨大的冲击力让水瓶变形，水从瓶口溅出，打湿了那只手和一小片衣袖。
出手的人正是楚月寻。
他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秦戈烨斜前方，脸色也沉了下来，那双眼睛此刻也没有分毫笑意，直直地看向扔水瓶的那个女人。
整个场面瞬间死寂了一秒。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好在反应过来的安保人员立刻扑上前，迅速将那个还在疯狂叫骂“多管闲事！你凭什么护着他！该死的！秦戈烨你别想摆脱我！”的女人制服带走。
秦戈烨也反应过来，立马走上前确认楚月寻有没有受伤，秦戈烨很担心那个水会有问题。
把手里的水瓶交给工作人员后，楚月寻也反应过来他有些冲动了，幸好那瓶水现在看来只是普通的水。看到秦戈烨关心的目光，他冲着对方摇了摇头。
刚才的举动他确实是下意识的，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他现在有能力阻止，就没法做到袖手旁观。但楚月寻不打算反思自己，他只是做了一个他认为可以做的事，又不图什么。当然如果真的太危险，他也不会赤手空拳硬碰硬的。
楚月寻之后甩了甩被水溅湿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对旁边的人说“先上车。”
工作人员也急忙大声催促着“快！快上车！大家都上车！”
练习生们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在心有余悸中，被工作人员保护着，几乎是推挤着快速登上了大巴车。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混乱和喧嚣。
车内气氛一片压抑的死寂。
刚才的那种期末考结束后的放松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魂未定和后怕。陆星徊把楚月寻的手抓过来左右检查，又是愤怒又是后怕“还好你没事，等回去之后再检查一下吧！该死的！她是怎么混进工作人员里的。”
方见清眉头紧锁，递给楚月寻一张纸巾“月寻，先擦一下吧。下次不要直接上手了，不！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楚月寻接过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渍，动作尽量保持平稳，仿佛刚才那个雷霆出手的人不是他。“我也希望。”他淡淡道，目光却投向窗外，看着外面向后移动的景色和逐渐模糊的舞台。
秦戈烨走到楚月寻身边的空位坐下，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没事，没准她们这次又是团伙作案呢。”那双藏在相机后的眼睛又浮现在楚月寻的眼前。
秦戈烨苦笑一下，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脸上难掩疲惫。
但一系列问题，却才刚刚开始。
当晚，#秦戈烨遭粉丝袭击#、#楚月寻徒手拦水瓶#、#《登阶》重大疏漏#、#私生#等话题就以爆炸性的速度冲上热搜。
在远处没有离开的粉丝拍下的模糊但足以看清过程的视频被疯狂转发。
【卧槽楚月寻反应太快了吧！】
【徒手接水瓶！那一下看着都疼！】
【他那个眼神好A好冷，但好有安全感！】
【秦戈烨都吓懵了吧，太可怕了……】
【节目组安保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这种人混到里面的？】
【这么看之前爆料说宿舍进私生也是真的喽？】
【私生不是粉，不要说她是粉丝了！我替秦戈烨晦气】
舆论瞬间炸锅。粉丝的愤怒、路人的震惊、对节目组安保能力的质疑、对私生行为的声讨，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将节目组推向了风口浪尖。
更重要的是，之前宿舍闯入私生的事早就有爆料，现在两件事结合在一起，几乎间接实锤了前一件事。
关于“私生”和“极端粉丝”的讨论度达到了空前的高度，甚至引发了社会层面的广泛关注和主流媒体的点评批评。
导演的头发一夜之间愁白了好几根。高层紧急开会，面对滔天的舆论压力和来自各方的质询，原定第二天一早就拍摄的第一次顺位排名公布也决定暂时推迟。
“导演，舆论根本压不下去……，当时有不少等在外面的粉丝都拍到了。”
“那个女的还是上次闯进宿舍的那个，估计还是一样的结果……”
导演深吸一口气，想着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发官方声明，道歉，宣布安保升级，配合警方调查。”之后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赶紧给我弄点别的物料出去！冲淡一下！尤其是几个当事人想法子让他们跟粉丝报个平安，节目刚播出不能出大乱子。”
命令很快就一层层下达。
练习生们很快接到了通知，原定于明天录制的第一次顺位发布推迟，具体时间待定。
消息传来，回到宿舍的众人一片哗然。
有人暗自松了口气，有人倍感失望，有人则是陷入了更深的不安和焦虑。因为这场意外和突如其来的延期淘汰变得更加沉重和难以预测。
楚月寻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联系好公司那边了。
然而，他没预料徒手拦水瓶的那个视频，却以另一种方式疯狂传播。他那瞬间爆发出的冰冷强大的气场，以及事后异乎寻常的冷静，给他的标签上叠加了一层“安全感爆棚”的奇妙光环，反而阴差阳错地吸引了更多死忠粉和女友粉。
而刚刚和楚月寻联系过的星耀内部，此刻也是暗流涌动。
经纪人看着后台飞速增长的数据，脸上却并不是喜悦占据更多，而是相当复杂的看着屏幕。
“接下来，怎么办？原本的皇族通稿还上吗？”
“上什么？现在动手只会帮他虐粉，我看看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他现在的热度弃了也可惜。楚月寻合约还有多久？”
“还有不到半年……”
“知道了，我找时间再去见见他。”
第一次顺位发布延期的通知刚下达不久，练习生们还沉浸在忐忑与不安中，节目组的紧急预案已然启动，将原定于下周的线上直播，提前到了第二天晚上。
消息传来时，楚月寻刚从外面回来。听到工作人员宣布直播提前，他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就回到宿舍简单收拾一下。
节目组的意思是希望他们展示给粉丝一个安全放松的氛围和姿态，所以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轻松的活动，有些对直播好奇的练习生已经跃跃欲试了。
等练习生准备好，工作人员给他们大致分好组，为了保留一公神秘感，分组是打乱的但不是随机的。之后给他们分发简单的流程脚本“放松，放松就好。主要是玩几个小游戏，回答一些粉丝提问，展示一下大家的日常状态。自然一点，就像平时一样就行。”
话虽如此，当他们被带到临时布置得明亮温馨的直播厅，面对着黑洞洞的镜头和后面严阵以待的工作人员时，紧张感还是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直播信号准时切入。
【来了来了！大家都没事吧！】
【月寻！快让妈妈看看手，没事吧！】
【我家老秦呢？吓坏了吧，我来呼噜呼噜毛。】
【天杀的私生，就没人能管管吗！】
【不是？我要的是回应和解决方案！不是把我家孩子拉出来转移视线！】
【节目组不要装死！回应之前宿舍进私生的问题！还有那个私生是怎么混进工作人员里的？到底是不是节目组的问题！】
【对我眼睛很好的直播间】
弹幕瞬间汹涌而来，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可见关注度之高。
镜头扫过坐着的六位练习生：楚月寻、陆星徊、秦戈烨、林昭、叶书遥、萧水程。这个组合粉丝一看就知道不是随机的，基本是上位圈的练习生。
“大家好，我是楚月寻。我很好没有受伤，大家不用担心。”楚月寻微微颔首，此刻的他多了几分日常的柔和。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黑色长裤，柔软的面料柔和了他的气场。
【手好像没事？放心了呜呜】
【呜呜呜还反过来安慰我们，私生去死吧！】
【我宝今天好可爱】
【小嘴叭叭说啥呢，想亲！】
【节目组你狠，看到这张伟大的脸一下子就忘了我要说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然我要节目组陪葬！看看我这帝王之相！】
“嗨，我是陆星徊！希望大家今天开心！”陆星徊冲着镜头活力满满地挥手。
【看到你就很开心啦！】
【宝贝今天也好帅！】
【星星没被吓到吧】
“大家放心，多亏了月寻，秦戈烨没事。”知道粉丝一定很焦急，秦戈烨也表示他没事，不用担心。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没事】
【谢谢月寻，友谊天长地久！】
【愿世间再无私生，私生建议直接投胎】
“大家好，我是林昭。”林昭第一次面对直播，有些紧张。
【会紧张的双开门霸总，好可爱】
【oi，要不要和我演纯情霸总火辣辣】
【视频里没看到我家孩子，现在看到了放心了】
“我是叶书遥，谢谢大家来看我们的直播。”叶书遥看上去相当的平静，微笑着打招呼。
【好美，吸溜】
【我舔舔舔，没事就好】
【小遥离得那么近，害不害怕啊？】
“这里是萧水程，你们好！我们没事哦！”萧水程是这里唯一有直播经验的人，所以他凑在了离镜头最近的地方负责cue流程。
【离镜头这么近脸还这么小？】
【这么近那么美……】
【宝宝今天做MC呢！真棒！】
萧水程按节目组流程开始互动“我看到大家的热情啦，那我们不多废话，直接进入第一个环节‘快问快答’！问题都是来自粉丝的投稿哦！”
“第一个问题，是给月寻的，月寻平时最喜欢做什么？”
楚月寻略一思索，答道“看书，或者听音乐。偶尔会打一会儿游戏。”
【是安静的美男子一枚啊】
【好奇是什么游戏，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小月亮游戏直播】
【嘻嘻，希望节目组之后可以让小月亮分享歌单书单游戏库！】
之后轮着问了一圈问题，大家也都乖乖回答并且表达他们没事让粉丝放心。
“接下来，是一个考验默契的游戏——‘你说我猜’！”
“规则很简单，两人一组，一人描述一人猜，限时两分钟，猜对越多得分越高！分组就按现在座位，月寻和星徊一组，秦哥和小昭一组，书遥和我一组吧。”
【好耶，星月同辉上大分！】
【星耀竹马冲冲冲】
【秦哥和小昭一组也很有看头啊】
【单看长相也是双A】
【好耶，水上书上大分！】
【水上书？上是形容词还是动词？】
【节目组也是赶鸭子上架，整不出来什么新活了……】
【反正有的看，咱不挑食】
楚月寻和陆星徊率先上场。陆星徊自告奋勇说词，楚月寻来猜。
题目亮出：《南瓜》。
“这简单，两个字，你欠我的后面又还我的。”
楚月寻几乎秒答“南瓜。”
下一个词：《形影不离》。
陆星徊向来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那个啊，说咱们俩关系特别特别好。谁都离不开谁。”
“形影不离？”
“对对对！你懂我。”
【嘿嘿，形影不离嘿嘿】
【嘿嘿，你懂我嘿嘿】
【都别嘿了！南瓜是什么梗啊，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会员不知道的！】
两分钟到，两人竟然猜对了九个词，楚月寻觉得他的脑回路都被带偏成陆星徊的样子了。
轮到秦戈烨和林昭。两个人是真的尽力了，弹幕都在给他俩发最努力奖。脑回路完全平行线的两个人，最后猜对了四个，可喜可贺。
最后萧水程和叶书遥组，卖腐了吗？如卖。
第一个词：《盛装出席》
“我为了参加节目，打扮自己叫什么？”萧水程自信满满开口。
“老黄瓜刷绿漆。”叶书遥也是自信满满回答。
“……你，我……”
【我一口盐汽水都笑喷了】
【6，我嘞个歇后语大师】
【我熬夜背梗还是比不过天赋选手吗！】
游戏结束之后，就是更加放松的互动环节了，他们依次和粉丝聊会儿天，总算是按节目组预想的把粉丝安抚住了。
最近好忙，忙的我要脚打后脑勺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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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私生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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