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何许编理由,他直接上手抓住他的手乘电梯下楼,一路穿过雪国集团办公区,无数道好奇、惊讶、探究的目光聚焦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将何许塞到超跑的副驾里,禄冥俢发动引擎,油门一轰,跑车低吼着窜出:“别丧这个脸,将我哄高兴了,你要什么有什么。”
“真的?”
“你认为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吗。”
是啊。
名利、财富、地位、法力、相貌。
禄冥俢样样都有。
“那我要你的妖丹呢。”
“别说妖丹,”他轻飘飘地说,“妖骨、妖魄……命都可以给你。”
“你不怕我做坏事吗。”
“给你了就是给你。管你是要毁灭世界还是碾碎了喂狗。”
何许后背发凉,禄冥俢真是个性情中人。
可若是这样,他该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拿到朱雀令呢。
“那你要怎样才能高兴呢。”
“还要我教你怎么讨好人么。”
何许不说话了。
“以后我会每天来接你上下班,要是我没来,你也得等我。”
“有人看见了怎么办?”
“怎么,”禄冥俢声线微沉,瞥他一眼,“我像是有闲心陪你玩地下恋情的小孩子?”
“你要让全灵院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同性恋?”
禄冥俢声线不悦:“你这么别扭干什么,是你喜欢男的,我满足你而已。”
“……我知道了。”
*
灵院高层内部,炸开了锅。
陆宴是第一个知情的。昨天帮禄冥俢搬家的工人是他安排的,工人们目睹了表白全程,一五一十汇报给了他。
陆宴给禄冥俢狂轰滥炸三十通电话,禄冥俢惜字如金地打发了他,最后直接关机。
他又打给何许,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禄冥俢的声音。
“禄冥俢!!!你疯了!!!把电话给何许!”
“你找我男朋友干什么。”
“禄!冥!休!”
电话那头传来何许微弱的声音“我来说吧”,接过了电话。
“茶神啊,您都几百岁了,就别陪冥修闹了吧,他有时候脾气就是不好……”
“陆大人,我喜欢禄冥俢是真的。”
“我靠,”这是何许第一次听到陆宴爆粗口,“你们真疯了,你们俩都疯了,要是让院长发现了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禄冥俢夺回电话,声音冷沉:“后果就是谁敢多嘴,我就撕烂谁的嘴。”
萧鹤是第二个知道的。昨天陆宴找的搬家工人,是从他执行部临时调用的。
电话刚一接通,没等何许开口,萧鹤的大嗓门就炸了过来:“你那天问我怎么追直男——你特么追的是禄冥俢啊???!”
何许心虚地盯了禄冥俢一眼:“……嗯。”
“我跟你说,那家伙他丫的就是想上你,你别跟他待在一起——”
“萧鹤,何许今天不会来上班。”
萧鹤怎么也没想到禄冥俢现在就在何许身边。
那边瞬间卡壳,下一秒反应极快:“好嘞祖宗!!您二位玩得开心!!”
……电话忙音响起。
萧鹤挂掉电话后,禄冥俢嫌电话铃声太吵,也让何许把手机扔了。
何许叹了口气,问:“要是院长知道了怎么办。”
禄冥俢没直接回答。
跑车沿着S市绕了三圈,最终在夕阳沉入地平线时,停在一处静谧的墓园。
他领着何许走到一个无名的墓碑前,蹲下身,拂去石碑上的浮尘。
“这是谁?”
“卿亭。”
何许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兔妖卿家的长老之一,和钟鹤年在同一个仙人下同一时间成精,是多年的好友,也是钟鹤年的爱人。”
“什么?”
“钟鹤年刚接我回来那一年,洗掉我记忆后,待我还算不错。”禄冥俢的手指细细描摹着粗糙的碑石,“卿亭那时对我最好。每次我犯错被钟鹤年关进那间只有一张床一扇窗的禁闭室,他总会偷偷来看我,陪我读书,带我爱吃的点心。”
“他说,我是狻猊一族最后的血脉,身上承载太多,不该在这里受钟鹤年的委屈,常替我鸣不平。他纵容我很多事,支持我几乎所有的决定。”
“不只我,灵院那时候的每个孩子,都受过他的照拂和温柔。整个卿家,都因他而备受尊敬。”
暮色渐浓,气氛低沉。
何许轻声问:“那他怎么去世的?”
“邪仙,”禄冥俢重复,“邪仙秦昭、路闫等人叛变灵院,修炼禁术,突然在灵院大开杀戒,他们找到了身为狻猊的我,几个人将我团团围住,将我打的半死。”
“卿亭第一个找到我,替我挡了致命一剑,”他平淡地描述着,“然后钟鹤年带着人赶到时,邪仙已经逃走,卿亭死了。”
“他死在钟鹤年怀里。”禄冥俢从旁边摘下一朵小小的野花,轻轻放在墓碑上,“从那以后,钟鹤年就疯了。他不肯接受卿亭的死,把遗体冰封在宅邸里,日日用灵力养护,不让其腐朽。”
“这块墓碑是你偷偷立的。”
“嗯。”
何许不知道禄冥俢还有过这段往事,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
“所以……”
“所以,我这些年还肯留在灵院,听钟鹤年差遣,替他手上沾满血,根本不是为了他。”禄冥俢转过头,看向何许,夕阳在他眼中投下深沉的影,“妖界视钟鹤年为德高望重的领袖,但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丢了爱人、困在原地发疯的小孩。”
“那你要因为卿亭的死一直待在灵院吗?”
“怎么可能。”他直起身,望向暮色四合的天际,风吹起他额前的发,“妖生漫长,天地广阔,除了灵院,我何处去不得。”
“如果是一间小屋呢。”何许忽然问。
“什么?”
“你会一直待在一间小屋里吗?”
“不会。”他答得干脆,年轻的面庞上是不羁的锋芒与意气。
何许望着他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束缚的身影,忽然间,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我会。”他轻声说。
*
这是个漫长的夜晚。
陆宴带卿禾在泽塔的一家汉堡店吃晚饭,卿禾高兴的摇耳朵,嘴角吃的都是面包屑。
陆宴的脸色已经黑了一整天了,卿禾给他扮鬼脸、讲笑话,都没有用。
“陆宴大人,你到底怎么啦,告诉我嘛。”
陆宴长长叹了口气,没搭话,只是一味的喝着可乐。
何许喜欢禄冥俢?
啊?
印象中,禄冥俢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何许么,茶神在山野寂寞这么多年,一出来就喜欢上一个男人了?
“陆宴大人,”卿禾咬着吸管,笑嘻嘻的说,“禄大人虽然凶是凶了点,但是确实长得好看呀。”
陆宴一顿:“你会读心术了?”
感知心灵,兔妖卿家的祖传术法,但是卿禾好像资质平平,在今天以前一直都没有学会。
“嗯,但是好像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你说的话,其他人我都听不见。”
陆宴的心情立即由哀转喜,摸了摸卿禾的脑袋:“我们卿禾终于不再是个别人口中的假兔子精了!”
卿禾顺着陆宴的手贴了贴,然后乖巧地盯着他:“但是陆宴大人,你在烦恼这个事情吗?”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神仙和一个妖精现在在谈恋爱呢。”
“陆宴大人不喜欢同性恋吗?”
“不是……主要是冥俢他……他很特别,院长是想他能够延续狻猊血脉的,得亏这几天院长在处理妖王子民的事务不在灵院,要是他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子。”
“可是,院长大人不是和我太舅爷就是同性恋吗。”卿禾眨了眨眼。
“这很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卿禾理所当然的说,“从小我太舅爷就教我,两个人互相相爱,都是无关性别的,虽然我太爷爷他们最初都要把我太舅爷赶出卿家,但是我太太爷爷跟我太爷爷说,血脉不应该是禁锢一个自由生命的枷锁。”
听着卿禾这番小孩子的发言,陆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嗯,是我太顽固了,谢谢卿禾,我现在好多了。”
正在这时,汉堡店进来一个白衬衫青年。
卿禾一眼就看到了他,朝他挥了挥手:青澜大人!”
沈青澜似乎是一路跑着过来,热的不行,解开了几个上衣扣子。
“禄冥俢呢,手机我打不通,灵院也没人,又旷工了?”
陆宴和卿禾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下:“我也打不通,怎么了吗。”
“院长要禄冥俢现在去m市,他在西方豹精妖王的地盘上找到了‘工匠’的踪迹。”
工匠,是妖界神兽螣蛇的代号,钟鹤年当年世间游历搜寻神兽时发现的第一种神兽。他当时请了一只叫做天河的螣蛇出山加入灵院,此后天河为灵院的机关术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后来邪仙乱,天河被邪仙残忍杀害,从此灵院和螣蛇一族结下仇怨,螣蛇在山中设下结界,灵院之人此生无法结交螣蛇。
“院长想要他们做什么?”陆宴问。
“天河死后,院长找到了他留给螣蛇一族的一份神念,”沈青澜找服务生要了一个牛堡,“这是他这些年对天河的心结,既然发现了螣蛇的踪迹,肯定是想将这份神念还给他们,而现在能进入藤蛇结界的,应该只有同属神兽的禄冥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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