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倒计时结束】
【未完成指令玩家人数：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完成指令的众人避免了死亡的命运，纷纷松了一口气，更加对米尔斯感到钦佩和感激。
尤其是那名红卷发的女孩，脸蛋红红的，用崇拜的眼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米尔斯。
封九今无聊地单手转着手中的枪，眼睛扫过上方的摄像头。
第一个指令惩罚就是死亡，难道后面还会轻松吗？
一阵刺耳的破音声响起，随后广播中传来一道平稳的呼吸声，没有话语，却更让感到凝重起来。
“……”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一点都没有比赛的紧张感和竞争性！”
“难道你们不为自己的排名感到危机吗！！”
说到这句话，众人猛地想起来任务奖励是按排名计算的，再望向电子屏，上面前几的排名分别是：
【封九今：70】
【米尔斯：70】
【前微：64】
【王不畏：63】
【爱莉：50】
【布莱克：50】
【……】
【吕恩秀：50】
【殇丿无痕：50】
“靠，老子为什么是最后？？就因为是S姓？”
“在场的没有一个S姓了吗？？？”
“你别吵。”
“啧，吕恩秀还不是都因为你，你才让我打……枪唔唔唔唔……”吕恩秀一脸黑线地捂住了赵华生的嘴巴。
看到这个排名众人议论纷纷，不少目光都投向了封九今，现在的他当然不可能再低调了。
封九今泰然自若，依旧无所谓地转着枪。
“大家都看到排名了吧。”军火商声音平静地说道，听不出来语气。
“看来我设置的比赛对于大家来说没有什么挑战性。”
“那接下来，比赛升级。”
随着广播声落下，移动的靶子纷纷降下，一阵机械运作的声音，新的靶子缓缓升起。只是这一次的靶子不再是红心靶——
而是活生生的人！
一根根十字木架上，一名名侍者被用铁链绑着，他们原本麻木的脸终究在死亡的威胁下破裂，露出了惊恐的求助的眼神。
一双双流露出真挚的，纯粹的恐慌，含着泪光的眼睛齐齐望向玩家，他们嘴唇颤抖着，没有言语，表达的声音却震耳欲聋：
救救我！！！
不要杀我！！
众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议论声骤然增大，难以置信游戏居然让他们杀人！！
来到这个副本的大多都是新手，刚经历完第一个新手副本，没想到第二个游戏副本就要杀人！
“别紧张，还没有这么快，只是给你们一些紧张感。”军火商放轻松地说道。
随后在一排排人靶之间又升起了一排缩小版的红心靶。
【发布指令：10分钟内获得100分】
【指令惩罚：死亡】
这次不等军火商再说什么，系统直接发布了指令，就好像要催促着玩家进行任务一样。
“米尔斯！！快救救我！！”
“米尔斯怎么办！”
“米尔斯快想想办法！！”
刚刚被帮助的玩家纷纷转向米尔斯，视他为他们的领袖。
“大家，不要慌张！！”
米尔斯大喊，率先走到台前完成5次射击，获得50分，随后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像我这样，找准靶心，按照刚刚的秩序进行射击！”
米尔斯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安抚的笑容，那双绿眸光泽盈盈，令人动容。
众人怀着躁动的心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
有了人靶之后，刚刚一部分还自觉掌握了射击技巧的人在此刻显得尤为束手，不敢轻易扣动扳机。
接连几声枪声响起，有惊无险地擦过人靶打中红心靶，只不过都不得高分。
所剩时间无几，玩家的心也越来越躁动。
轮到一名中年男人，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枪，却微缩着怎么都不敢扣动扳机。
一般人生活在现实中连真枪都没见过，更别说扣动扳机，也更别说杀人了。
见他如此犹豫，排在他后面的人愈发急躁：
“快点打啊！时间要来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啊？想害大家都死吗？！！”
“打啊！！你在怕什么啊？！”
“怎么那么慢啊，这什么时候打得到50分啊！”
“能打就打，不能打让开！”
在一声声的催促中，男人的额头和手心都冒出冷汗，心一横，扣动了扳机——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出所料的，在这种状态下，手枪射出的子弹打中了人靶上侍者的大腿，血液流出，淅淅沥沥地流到地上，侍者在死亡和痛苦的恐惧中再也忍不住大叫出声，声音凄厉而悲惨，充满了痛苦的哀鸣。
男人惊恐地瞪着双眼，腿软地瘫倒在地，止不住地颤抖，不敢相信现实中平庸的自己用枪伤了人。
“啊呀，终于有人打到人靶了吗？”
“终于看到了我想要看到的比赛的刺激性！”
“为了奖励你们的努力，我决定提前增加规则——”
系统发出指令：
【新增规则：从现在开始，将按照打中部位不同增加相应分数】
【手臂：10分】
【腿部：10分】
【头颅：50分】
【心脏：250分】
不等玩家们惊讶，下一条指令紧接而来：
【发布指令：10分钟内累计获得300分】
【指令惩罚：死亡】
第一条指令要求获得50分，那么如果此时再打中一颗心脏，就能获得300分。
这是系统在逼着他们杀人。
时间只有十分钟，子弹数量也不足以让他们继续再打红心靶。
这是**裸地要求他们违背道德残杀同类。
场面不出意料地开始混乱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刚刚那名中年男子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瘫坐在地上，冷汗直流，大口喘着气。听到系统的指令后，却又马上站起了身，举起了枪，无所顾忌地对着侍者连开数枪。
“啊啊啊，啊啊，啊啊……”由于男子的枪法不准，所开的几枪接连命中了侍者身体的不同部位。
被打中的侍者不一会就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生机，那双眼睛甚至没来得及闭上，一片灰蒙蒙的死寂的雾色蒙住了那双眼睛，只剩下无边沉默又无情的血色蔓延……
有了男子这一开头，场面不出意料地开始混乱起来。
人们不顾一切地开枪，射杀着被绑在十字靶上，无法反抗的侍者。
但谁也不能对这样的局面做出任何看似正义的指责和批判，因为这是“指令”。
他们都想要活下去。
米尔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批人不行啊……”随即抬手便在混乱中射杀了一名侍者的心脏。
“米尔斯大人！”红卷发女孩跑来米尔斯身旁，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完成指令了！”
米尔斯看着女孩，低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头，轻声道：“做得很好，爱莉。”
人群不远处，封九今无趣地望着眼前的混乱场面。按道理来说，以往的他应该很乐意这种场面发生。
但不知道为何，现在他看到这幅场景只觉得讽刺，甚至令人……厌恶。
红心圆……又是红心圆。
封九今闭上了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
距离指令结束时间，只剩下6分钟。
封九今抬起手，瞄准了一名侍者的心脏。
他看到那名侍者的眼睛，里面是纯粹的面对死亡的恐惧和求饶，就像面对猎人的枪口却走投无路，无处可逃的幼兽。
他听到耳旁杂乱的声音——
枪声，嘶喊声，恐惧，无助，鲜血交织混杂，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都困在了一座无法逃离的空城。
空城中只有人，以及人心。
但空城中仍旧，一无所有。
这场游戏的最后，没有人会是胜者。
游戏的倒计时以及耳旁杂乱的声音，眼前的宛若地狱般的场景，无不在推着人“自愿”往更深一步的堕落的深渊走去。
开枪吧。
……
开枪啊。
几条人命就能完成的任务有什么好犹豫的？
谁知道那些侍者是不是好人？
这是游戏世界。
这是游戏任务。
这是为了生存下来。
这里没有任何道德或是法律的束缚。
没有任何人会怪你的。
……
开枪吧。
＊
封九今垂下了双眼，迟迟无法扣下扳机。
束缚他的并不是杀人这个选择。
他其实并不在乎人类的生命。
不过这么说也许并不准确……
准确来说，封九个不在乎任何生命。
唯一让封九今对“生命”这个词有所感觉的，唯有时卿一人而已。
至于现在，他无法杀人的原因——更多是按部就班地听从系统指令的……无趣。
难道只能选择杀人吗？
在这种时候，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如果是他的话……
时卿，他会怎么做呢？
他会，以这种方式来获得胜利吗？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去做出问题的人吧”
少年肆意狂妄的清澈声音在封九今脑海中响起，从遥远的记忆深处，跨越时间山海，仿佛一阵不畏的风，吹散了此刻所有束缚他的想法。
那是在时家的一次训练任务中，时卿回答他的话。
出问题的人，究竟是人有问题还是人出了一个问题，这话一语双关。
但封九今觉得时卿的意思是前者。
那次任务中，他们需要从一帮劫匪中抢回一批价值上亿的军火。没有别的帮手，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帮劫匪并非时家找来的专业武打演员，而是实打实的亡命之徒，个个危险程度都能在某调查局通缉榜上排名前五十的雇佣兵。
尽管劫匪人数只有二十几人，但也让他们够呛。
时家也是肯花大价钱，雇一帮赏金高到离谱的雇佣兵，再拿出价值上亿的军火，只为了测试时卿，让时卿完成训练。
封九今当时候看到这个训练任务就头疼，没想到刚从热带雨林回来没几个月就得去跟一帮亡命之徒过招。
他才十几岁，他好累。
更何况无论他们两个再怎么厉害，也绝不可能以两个十几岁未成年小屁孩的身份打过那群雇佣兵。
这根本就是让他们死。
不……他们不会让他们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死亡，只会让他半死不活，知难而退。
知道反抗会是多么不切实际，会有多么惨烈的下场，从此以后乖乖受制于人。
当时的封九今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选择时家的决定。
许是看出了封九今的想法，时卿便有了刚刚那番话语。
封九今永远记得那副画面，或者说与时卿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
明亮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窗边的时卿微微侧着头面对着他，那双透亮的蓝眸不见任何一丝犹豫或是阴霾，唯有一往无前的坚决。
那双蓝眸永远都闪着光。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跟着我就行了。”
少年明媚又骄傲的笑容，自信又张扬，比太阳还要耀眼。
明明是月亮，其光可比耀阳。
那次任务的结果是理想的，他们成功要回了那批军火，而且他们毫发无损。
至于过程……
时卿转头雇了一批更厉害的雇佣兵，花费巨额赏金劫走军火。
赏金甚至比那批军火的价值还高。
至于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担当了指挥和部署的“幕后”角色。
时家主宅里——
“你看到了吗封九今，看到刚刚那群人的脸色了吗？他们的脸色变化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时卿走在走廊上，边捧腹笑边说着，眼角沾染了些许泪珠。
封九今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种方式完成这次任务，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好笑，仿佛九位数的赏金在时卿眼中只是一串无所谓的数字。
“有意义吗，花那么大价钱抢回自己家的军火？”
“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至少现在不是。”
“给他们点教训，谁让他们出这种破题目。”
时卿无所谓地摆摆手。
“如果他们把你资金冻结了怎么办？”
“黑了他们账户，从他们账户里拿钱。”
“如果是他们账户里的钱，我会出手更大方一点。”
时卿真诚地眨了眨眼。
“……”
封九今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不禁感叹时卿的思维。
时卿没有想着如何依靠自己去劫走军火，反倒利用他人之手。
他没有把自己当作参与者，局中人，
而是跳脱棋局本身，成为执棋者。
时卿从不让自己任人摆布，似乎总有一股不同寻常的生命力，令他对抗这该死的不合理的世界。
他总是令人出乎意料，这倒成了一种意料之中。
阳光正好，从落地窗外倾泻在走廊上。
时卿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微微偏头往后看，嘴角弧度上扬，带着笑意说道：
“封九今。”
“要永远相信我啊。”
犹记得当时，封九今看着那张明媚又不失冷静的脸庞，看着那双只倒映着自己一人的透澈的蓝眸，清晰地感受到了——
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思绪回到现在，封九今心中明晰。
再更一章～(^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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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暴风雪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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