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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没有办法放你走

云翔走回房子的时候,看到坐在地上的晓荷,他疲惫地一笑,“你起了,还是没睡?看来本来我们今天可以一起看日出的,可惜错过了。” 晓荷抬起头,“你昨晚去哪儿了?” 云翔转过身背对着晓荷,“没去哪儿,随便走了走。”然后他扭头看着晓荷嘲弄地一笑,“我去看日出了。”这句话刺痛了晓荷,她又低下头去。“别坐着了,准备准备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车里安静的可怕。晓荷虽然没有想好该如何解释,可是这沉默让她无法忍受。她转头望着云翔,云翔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晓荷轻声说,“云翔。。。”。“我很累,脑子很乱,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晓荷难过地转头看向窗外,早上还是晴天,现在却阴云密布,望着灰蒙蒙的远方,晓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云翔眼神飘向晓荷的方向,心里隐隐的疼。 “这里电台也没有信号,放你手机里的音乐吧?”晓荷没有说话,随手打开了音乐播放器,也没有看列表,飘出来的竟是那首 《老情歌》。晓荷有点慌,想把歌掐掉,手机却锁屏了,一阵手忙脚乱。云翔苦笑了一下,“一首歌而已,需要那么敏感吗?” 然后便又陷入了沉默。晓荷把这首歌关了,也没再放其他的,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云翔把晓荷送到楼下,下车把她的行李拿到电梯口,晓荷低着头嗫嚅地说了句”谢谢”,这客气的道谢像是刺激了云翔。他猛地直起身看向依然低着头的晓荷,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在他转身的刹那,晓荷的眼泪滴落在地上。

之后的两天,晓荷在公司几次去找云翔,他都不在,连该一起开的会,他都找理由取消了,而他的私人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晓荷想他是在躲着自己了。周二下班时间,晓荷到工程部门口想等他出来约着坐下来谈一谈,虽然她也不知道该谈什么,但这样也不是办法,自己还是应该好好地道歉。可是当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却目视前方,没有在她面前停留一秒。他冷漠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晓荷,眼泪又开始在眼里打转。这时Jonathan正在向外走,看到晓荷,“来找Shawn? 我刚看到他出去。”晓荷连忙掩饰,“哦,不是,我把本子落你们这边会议室了。”

晓荷回到家,终于不用再控制自己,任伤心委屈的眼泪疯狂流淌。哭了很久,她走到镜子前,看着云翔送给自己的项链,本已止住的眼泪再一次肆意流淌。周日回到家的时候,她就是站在这里摘下了那枚钻戒,她想要给云翔一个郑重的交代。她给魏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周一会把戒指快递给他,也告诉他自己不再需要他的承诺,让他好好生活,他们之间已经完全过去了,她祝福他未来会幸福,而她自己也会让自己和所爱的人幸福。她已下定决心不要再让云翔难过,可是现在看来云翔无法原谅自己,已经不需要自己任何的交代了。她把珍珠贝壳项链取下来,既然他不需要自己的交代,那就帮他把分手说出口吧。在丝绒盒子合上的一刹那,晓荷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成碎片了。

这时的云翔也不好受,他从晓荷身边走过的一瞬晓荷难过的眼神总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而同样他从晓荷的脖子上带出那枚钻戒的一刻也不停在脑子里回放,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有不停喝酒麻醉着自己。

周三下班前,晓荷等在了云翔的车子旁边。正好云翔手头有工作要做,加了一个多小时的班,晓荷就一直等在那里。云翔看到晓荷时愣住了,但停顿了几秒,他还是伸手去开车门。晓荷轻轻抓住了他的袖子。“云翔,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云翔沉默着,任由晓荷抓着自己没有动作。“也许我们开始的太仓促了,都没有做好准备。可能我们并不合适在一起。”云翔猛地转头看向晓荷,牙关咬的紧紧的。晓荷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可是话已说出口,就把它说完吧。晓荷从包里拿出项链盒,“这个挺贵重的,我们分开了我拿着也不合适。。。”“够了!”晓荷从没有见过如此暴怒的云翔,一时语塞。一阵沉默,云翔的目光从愤怒转为痛楚, “你真是个狠心的家伙。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戴着别人送的求婚戒指,我会生气我会难过。我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待在一起,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你却直接说分手。送出去的礼物我不会收回,那枚戒指比这个项链贵重你怎么不退回?还是你们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些?”说完,云翔拉开车门上了车,猛踩油门离开了。晓荷的手里还拿着项链盒,愣在了那里,眼泪一串串落下。这时云翔又开回来,急刹在了晓荷面前。他摇下车窗,嗓音变得沙哑“我现在真的很想和你一刀两段。”沉默了一会儿,他低沉地说,“可惜我做不到。”然后开车离开了。晓荷泣不成声。

云翔回到家觉得头疼欲裂,脑子很麻木,可是心里一阵一阵地疼。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开始喝酒。迷迷糊糊中,云霞打过来视频。他接通了视频,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地问,“云霞,有事吗?”云霞从没看见过这样的哥哥,一排酒瓶旁一副颓废的样子, “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是不是又因为晓荷?” 云翔没有回答。“我就说你不应该找她,你从前哪会为女人这样。” 云翔依然不说话,低头伏在桌面上。云霞在这个时候也不想过多埋怨哥哥,只是担心地望着他。过了很久,云翔侧抬起头说,“你说是不是先爱的人注定就输了?” 云霞看到哥哥红红的眼眶和里面的亮泽,难过得不得了,心里对晓荷的怨气又加了几分。

周四云翔没有来上班,听同事说是感冒了。周五他依然没有来,晓荷和老板打了个招呼,中午就回家了。她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回到家认真熬起鸡汤来。等待鸡汤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某个角落,坐了很久,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站了起来。她走到画架前,把之前那些翻过去的画取了下来,面无表情一张一张翻看着,然后走到碎纸机前,把那些画一张一张认真地折叠打碎折叠打碎。最后她把碎纸片都清理出来拿到楼下垃圾桶丢掉。这时碰巧垃圾车来了,她在楼道口看着那个盛着过去碎片的垃圾桶被清空,又看着垃圾车缓缓离去。她为自己此时的麻木感到意外,却又有很重的疲惫感。她缓缓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时满屋子都已经是鸡汤的香气。她换了条麻制的灰蓝色的裙子,仔细画了个淡妆,遮住了这些天的疲惫。然后她将那条珍珠贝壳项链从盒子里取出来,再次戴好。浅金色的链子与贝壳与温润的珍珠和她的衣服妆容搭配的恰到好处,她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这些天这可能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她又笑了笑,像是给自己打气,然后冲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她回到厨房将鸡汤转移到保温桶里,又带了几样青菜,出了家门。

云翔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可能是那天晚上喝了酒熬了夜吹了冷风,之后又一直心情恶劣,没有好好休息,这次感冒来势汹汹,他发高烧了。这时突然听到门铃响,他本不想理,可按门铃的人很执拗,可能真是找自己有事。看到门外的晓荷时,他愣住了。晓荷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进了门,直接进了厨房。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后,她扭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云翔。“我听说你病了,煮了鸡汤,晚上给你做两个清淡的小菜吃。” 她看云翔的脸发红,伸手摸了摸,“好烫,你还在发烧,去躺着吧。吃药了吗?” 云翔没有说话,直直盯着她,像是不认识她。晓荷抿了抿嘴,像是鼓了鼓勇气,说,“我知道你还在和我冷战。但是你病了,我总不能不管你。既然你说你不能和我一刀两断,而我也不想和你一刀两断,所以我们还会在一起,所以我就来了。别的我不多说了,你去躺着吧。你若不想看见我,我就不在你面前晃好了。待会儿吃饭我叫你。你不想和我一起吃,我弄好了你自己吃,我回家。”

云翔依然没有说话,就直直看着晓荷。晓荷只好伸手去推他让他回卧室。晓荷的手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他猛地拉进怀里,紧紧搂住,“我不许你走。”晓荷把头埋在他滚烫的胸前,轻声说,“我不想走。”

云翔赖在厨房不肯离开,晓荷只好给他倒了白开水任他坐在那里盯着自己忙碌。云翔不说话,看着晓荷洗菜做饭。晓荷的裙装外戴着自己的围裙,光洁的脖颈上自己送的项链随着她的动作一闪一闪,偶尔有发丝落下挡住了眼睛,晓荷轻柔地用手指把它们别向耳后。虽然晓荷在厨房里的动作并不利落,但看在云翔的眼里就是赏心悦目。这样淡雅如荷的晓荷,就存在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她总是静静地留在那一处,他不忍也不能让她离开。

两个人安静地吃了晚饭,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的云翔,虽然因为发烧食欲依然不振,还是恢复了往日的饭量。晓荷洗好碗筷收拾完厨房,云翔才肯与她一起离开厨房。晓荷摸摸他的额头,依然很烫,硬把他推回卧室让他上床躺好盖上被子。她又把白开水和感冒药水摆好放在他的床头,叮嘱他过会儿一定要吃药。

临走前,晓荷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上午过来看你。”转身离开时,晓荷的手被云翔牢牢抓住,晓荷扭头看着云翔,“今晚别走,好吗?” 晓荷犹豫着没有回答。“我病着又不会对你怎样,我不舒服,想你留下来陪我。”“可是,我什么都没带。我回家拿东西再过来好吗?”云翔依然没有放手,“这里有你全套的东西。” 晓荷狐疑地望着云翔。云翔突然流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留下来,所以准备了一整套东西。有衣服和你平常用的洗漱用品,就在那边橱柜里。”

晓荷打开橱柜,里面有不止一套睡衣内衣,还有一套泰迪熊的家居服,有自己常用的洗漱用品,还有自己常用的整套的护肤品。看着内衣,晓荷有点不好意思,突然又有点感动。她扭头望向云翔,“你是想把我关在你这里吗?准备这么多。” 云翔笑得像是小计谋得逞的孩子,“我是想让你留在这里,永远都不离开。”

晓荷脸有点红,准备拿了东西去客房的浴室洗漱。云翔已经从床上跳起来,几步跨到她跟前挡住。“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不是客人。” 晓荷抬起闪亮亮的大眼睛,看到云翔深深地望着自己,“别去客房,留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晓荷脸更红了,想逃开,可是云翔用手臂挡着她。看着脸烧的红彤彤的云翔,晓荷只好点了点头,“你可以去躺下了吧?”

云翔躺在被子里,几天来的沉重终于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露出了笑容,可一丝自嘲的情绪又给这笑容带来一些阴影。

晓荷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不出来,虽然知道今晚不会发生什么,可第一次在云翔这里留宿,她有点紧张。这时云翔的声音传进来,“你准备住在里面不出来了吗?” 晓荷鼓了鼓勇气走出浴室,走到云翔床边,催促他吃药。云翔却逗她,“夜用感冒药不会把我放倒的。” 晓荷脸红了,“你说什么呢,我是叫你吃药好好休息,要不然烧退不下去,你就得去医院了。”看着晓荷娇红的脸庞,“你穿这睡衣挺好看的。”晓荷又不好意思了,一跺脚,“你真讨厌。”

云翔坐起来吃了药, “我不逗你了,我真得休息了。现在还早,你玩会儿手机看会儿书都行。但你就在我身边好吗? 这样我才能睡踏实。” 晓荷之前给他测过体温,都烧到39度了,知道他是强撑着,也不再扭捏,赶快让他躺好,自己终于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角,坐了进去。”

云翔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晓荷拿着一本书,却看不进去,她看着沉睡的云翔,心里一片柔软。她在心里说,“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

夜深了,晓荷躺下却睡不着,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这时自己放在身侧的手被云翔轻轻握住。她翻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低了些,“你醒了?感觉好些吗?”云翔没有回答问题,却说,“有你在这里,真好。”

黑暗中晓荷轻声说,“我已经把戒指退回去了,家里你不喜欢的那些痕迹也都被我抹去了。” “你不需要做这些。” “不论你在不在意,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为了这些而难过了。不论你相不相信,现在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云翔握着晓荷的手紧了紧,“我相信。”

“那天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你愿意听吗?” 长久的一段沉默,“好。”

“你过生日的那天,他突然跑来你是知道的,然后他居然求婚。在求婚这件事上我没有一刻犹豫,我已经和过去说再见了,我也有了你,我当时就拒绝了。可是他非把戒指塞给我就走了。回家以后我本来是想先收起来以后再做处理。我过去告诉过你,我们当年领证结婚很仓促,有点赌未来的意思。我没有告诉过你的是,求婚是我过去婚姻中缺失的一环。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作为一个女孩子这是我曾经很渴望的一环。虽然我不再爱他了,可是那晚我自己拿着那枚戒指的时候有很多很多的情绪,它就像是过去很多很多年的岁月,我很不忍把它丢在黑暗的角落。我从来没有把它戴在手上,但是确实是那晚我把它串在了项链上。”

云翔想起那晚独自食不知味地吃面的自己,握着晓荷的手下意识地收的很紧,晓荷很吃痛,却哼都没哼一声。云翔突然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连忙放松了手,又轻轻抚了抚晓荷的手,轻轻攥住她的手指。

“我承认一开始的几天我戴着它是有些情绪起伏的,后来也就渐渐淡了,但是想要摘下的时候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我不想面对那样的情绪,也就没有摘。后来真的什么都淡了,我已经忘了还戴着它,直到那天晚上。我真的都已经忘了它的存在,否则我不会戴着它去度假的。”

“我想解释的就这么多,我知道你不想听对不起,但我还是得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马上对这件事释怀,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想的。你那晚气头上说你宁愿我编个理由骗你。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的,我和你在一起就会对你坦诚以待。即使我知道这些事情会让你不高兴,但如果我骗你,就对不起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云翔转过身来轻轻搂着晓荷,“谢谢你对我说这些,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以后不要轻易说分开好吗?那天你差点把我逼疯了。” 晓荷把脸埋在云翔怀里,轻声说,“好。”

终于把埋在心里的这些话说了出来,晓荷渐渐有了睡意,云翔的怀抱让她觉得很安心。云翔搂着沉睡的晓荷,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然后温柔地吻过她的额头,眼睛和嘴唇。云翔的心里既甜蜜又有一丝隐隐的酸涩,他望着安然睡着的晓荷,想,“戒指可以退回,物品可以收起甚至丢掉,可你心里的痕迹会抹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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